7.第 7 章
作為原書的女主,柳依依有著獨特的女主光芒,總能在適當的時刻引起別人的注意。
這不……夏收才開始第一天,她就適時的「受傷了」。李玉鳳不得不感嘆,雖然她已經試圖改變原書的發展,讓馬秀珍不至於在明天的勞動中暈倒,但柳依依還是能想到逃避勞動的辦法。
「哪裡受傷了,嚴重嗎?」
作為同鄉,聽說柳依依受傷了,劉振華還是很關切的上去詢問。
幾個陪著柳依依一起回來的知青便開口道:「割破了手指,流了不少血。」
柳依依臉上卻很平靜,完全沒有受傷后的害怕,淡淡道:「我沒關係,包紮一下,明天還能參加勞動。」
李玉鳳讓前面的知青幫著她還了鐮刀,看見他們幾個人進了生產隊委員會辦公室。有人拿了藥箱過來給柳依依消毒傷口。
李玉鳳雖然不會割麥子,但是剛才不小心刮傷那一下,也足以讓她領教到了鐮刀的鋒利,要真是割麥子受傷的,手指還不割掉了,怎麼可能只劃破這麼一道細細的口子呢?
這分明就是柳依依自己劃破的……
但要是這樣一道小口子就能讓她躲過為期一周的夏糧搶收,的確非常划算。
「還好,傷口不是很深,沒有傷到骨頭。」馬秀珍幫柳依依上了葯,鬆了一口氣,「但以後手指上可能會留下一個疤痕了。」
直到這時候,柳依依的情緒才有些低落,她是一個非常愛美的女人,對於這細細的傷口,她心裡還是會有疙瘩,剛才下手的時候其實已經很輕了。
幾個知青都沒有說話,在勞動中受傷,這是常有的事情,更何況他們是從城裡來的知青,本來就對這些農活不太熟悉,受傷更是家常便飯。
「秀珍姐,你也幫我上點葯吧。」李玉鳳看見眾人表情都很失落,才把自己刮破的腿腳伸了出去,那綁著她腳踝的破布都潮濕了,上面血跡斑斑,乍看一眼就讓人嚇了一跳。
「你什麼時候受傷的,怎麼不早說啊!」馬秀珍驚呼道,看李玉鳳流的這些血,就知道不是什麼小傷,虧她還淡定的跟個沒事人一樣,竟然連吭都沒吭一聲。
李玉鳳把腿擱在了一張春凳上,方才還在同情柳依依的眾知青頓時就被她腿上的傷給吸引了過來。柳依依就割破了點手指,就鬧得人盡皆知,李玉鳳小腿上那麼一道大口子,人連哼都沒哼一聲,這才是真正勞動者吃苦耐勞的精神。
「喲,破了好大一塊皮,我給你上點紅藥水,這幾天可別沾水了。」
李玉鳳的腳踝白皙纖細,多了一個傷口,讓人看上去特別的可惜,「我就說你不會割麥子吧,你還非要去,這下可好了,都是我的錯。」
馬秀珍心裡特別過意不去,覺得是自己害得李玉鳳受傷的,但李玉鳳怎麼可能怪她呢?她笑著道:「我要是不去,一輩子都不會割麥子,勞動的機會每個人都要珍惜,況且我是腿受傷了,手還好好的呢,明天還能繼續參加勞動!」
這話聽著實在讓人振奮人心,同時也讓「手」受傷的柳依依覺得非常下不來台,但無論如何,大家心裡都已經心知肚明,柳依依這傷受得有些蹊蹺。這城裡來的柳同志,平常看著表現積極、助人為樂,沒想到到了關鍵時刻,卻也是一個退縮主義者,真是丟無產階級的臉。
不過也對,她本來就是資本家出生,就算在參加勞動改造,那也抹殺不了她體內的資本主義血液。
……
勞動了一整天,本來是應該很累的,可趙國棟卻還沒有一點睡意。
他在木板床上翻了一個身,聽著雨水透過破舊的屋頂,滴滴答答的落到房裡的聲音。
酸疼的後背依舊熱辣辣的,女人的胸口軟綿綿的,彌著香氣一樣,讓他從鼻腔里冒出熱氣來。她要還是自己的對象,他一準把她背到家門口去。
可現在……
想到這裡心裡卻還是有些失落的。如果原本他們之間沒有這一段娃娃親,也許他壓根就不會對李玉鳳上心,可現在到底還是覺得有些可惜……但他現在除了這一身力氣之外,什麼都沒有……要是李玉鳳嫁過來,就要跟著他一起睡這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的破屋子。
這……想想就覺得不太可能。
趙國棟嘆了一口氣,一整天勞作的累意湧上來,他舉起雙臂枕著頭,翻了個身睡去了。
……
陳招娣看見李玉鳳腿上受傷了,心疼得什麼似的。這閨女從小養到大,還沒哪裡磕磕碰碰的呢!李玉鳳看著陳招娣皺起的眉心,對自己的行動作出了深刻的懺悔。
「媽……我這不是也想參加勞動嗎?我們全家都在搶收夏糧,我怎麼能當這個落後分子呢?」
「不是讓你看著倉庫了嗎?看倉庫也是一向責任重大的事情,勞動不分貴賤,你不要小看這項工作。」陳招娣變著法給閨女洗腦,別人削尖了腦袋想要些清閑的活,偏她這個閨女還要爭做勞模,從小到大鐮刀都沒摸過,這次就劃破點皮,已經算好運了。
「你明兒就乖乖的給我看倉庫,別再下地了。」李國基一錘定音的發話,自己養出來細皮嫩肉的閨女,腿上划這麼一大口子,他可不也心疼的緊。
「那怎麼行,人柳知青也受傷了,我不能搞特殊主義。」
「啥叫特殊主義,有本事去公社裡給我打小報告啊?」李國基是遠近聞名的老實人,人緣還是很不錯的,唯一一點不好,就是對知青嚴厲了一點。
但他不覺得這是啥缺點,主席讓知青們上山下鄉,就是為了讓他們參加勞動的,如果他不能對知青們嚴格要求,那他就對不住主席的遵遵教誨,所以……他覺得自己一點都沒錯。
「就手上割破一點皮,完全不影響夏收工作,我明天得跟柳同志談談心,雖然是城裡人,但也不能太嬌慣著自己了,不能辜負了主席的一片苦心。」
李玉鳳對李國基大義凌然的偏心表示很認同,連腿上的傷口也不覺得疼了,開口道:「那爸你明天讓秀珍姐陪著我一起看倉庫唄,我一個人怪無聊的。」
……
第二天一早天還蒙蒙亮,李家的人就都起床了。等外頭雞叫了三遍,陳招娣做完了一家人的早飯,她才去房裡把李玉鳳叫了起來。
「玉鳳,該起床了,今天你大哥大嫂都要回來。」李玉鳳朦朦朧朧的嗯了一聲,從床上坐起來,反應了兩秒鐘,才想起自己現在已經穿越回了七十年代末期。
「我讓你嫂子給你扯了一塊新的確良的面料,聽說是他們供銷社新進來的,有布票還不一定能買得到呢!」對於農村來說,在這個計劃經濟的年代,布票和糧票都很難弄到,但陳招娣有一個參加過援越戰爭的弟弟,如今在部隊里當政委,經常會寄一些布票糧票回家。
全家就李玉鳳一個閨女,布票自然都歸她一個人用。
李玉鳳打了個哈欠起來,回想一下原書中的劇情,這時候她的大嫂應該是有了身孕,再過兩個月就要生了,現在正是要給將要出生的小侄兒做衣裳的時候。因為爹媽的偏心,雖然幾個哥哥對李玉鳳也都很好,但幾個嫂子卻對她這個小姑子有著天然的敵意,以至於後來原書中的李玉鳳淪落到去拾荒,她們知道了也沒有人伸出援手。
她現在倒是不擔心將來自己也要去拾荒,但適當的改善一下姑嫂關係,也是為了社會主義和諧。
二嫂王愛華一早就起來了,趁著天氣還不熱,給自留田裡的瓜果澆了水,又摘了幾根熟透的黃瓜回來,早上喝粥的時候涼拌一下,比鹹菜清爽很多。
她一進門就看見李玉鳳已經坐在了飯桌上,每當這個時候,王愛華就要感嘆一下李玉鳳命好,但除此之外,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給你下了一碗雞湯麵,快趁熱吃了。」陳招娣端著麵條過來,雞是昨天殺的,肉燉了一晚上,爛爛的,大兒媳今兒回來正好能吃上。
家裡的房子不夠住,所以老大成家之後,就搬去了農機站的宿舍住,如今他們小夫妻兩人在公社裡單過,所以每次他們回來,陳招娣總想著法子給他們改善一下伙食。
王愛華看著自己手裡的嫩黃瓜,再看看李玉鳳面前的雞湯麵,她忙了一早上還沒吃東西呢,肚子一下子餓的咕嚕嚕叫了起來。
李玉鳳看了王愛華一眼,眼睛一亮道:「二嫂,把黃瓜分我一半,我分一半麵條給你。」李玉鳳天生不愛吃麵條,況且她早上向來沒食慾,這樣一大碗麵條她是肯定吃不下的。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麵條可是婆婆給小姑子下的,她以前也從來沒讓自己吃過一口,王愛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李玉鳳已經撥了一半的麵條到王愛華碗里,啃了一口王愛華遞給她的嫩生生黃瓜,覺得味道好極了。像這樣新鮮無污染的黃瓜,她上輩子還真沒吃到過呢。
她們裡面正吃著,就聽見外面陳招娣聲音響亮的招呼道:「都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