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船

45.船

此為防盜章廉君合上文件,從書桌后出來,說道:「你跟我來。」

時進疑惑:「去哪裡?」

「去練槍。」廉君取下膝蓋上的薄毯,示意時進過來推輪椅,吩咐道,「走專用電梯,去地下二層。」

夜色裡面居然還有練槍的地方?

時進意外,繼而眼前一亮,屁顛顛地上前扶住了輪椅。

之前通過卦二的介紹,時進已經知道了夜色是廉君的私人產業,它雖然對外表現得像是一個普通高端會所的樣子,但其實招待的客人全是同行大佬或者掩藏身份的軍方合作人,一個普通的客人都沒有。

閑得無聊的這幾天,時進讓小死幫忙走了下後門,偷摸弄清楚了夜色的詳細格局構造,早就發現夜色有一個對外隱瞞著的地下二層,但之前他以為這個地下二層是類似雜物室一般的存在,卻不想居然是練槍的地方。

好像終於有了點黑社會的感覺……時進默默想著。

電梯到達,梯門開啟,一個類似前台和招待室結合的地方露了出來,檯子後面守著兩個長相普通的壯漢,看到廉君出現,全都恭謹地站了起來。

「君少。」兩人呼喚。

廉君點了點頭算是回應,指了一下身後的時進,說道:「找個人從基礎開始教他,再給他挑一把趁手的武器。」

壯漢們看一眼時進,恭謹應是,其中一個人走出來,示意時進跟著自己走。

時進有些猶豫,看向廉君,問道:「你不和我一起嗎?」他的工作可是貼身保護廉君來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他問出這句話后,站在一邊的兩個壯漢表情似乎都變得有些奇怪。

廉君倒是很明白時進為什麼這麼問,回道:「不了,這裡是我的地方,沒人敢不長眼的進來惹我。你好好練,回頭我會讓卦一檢查。」

時進心裡腹誹,花花果園那不也是廉君自己的地盤么,結果意外是一個接一個的出,進度條漲漲落落的跟過山車似的。

「要不我還是跟你回去吧。」他肉痛地說著。

壯漢們的表情變得更奇怪了,視線隱晦地在時進和廉君之間轉來轉去,一副發現了什麼大秘密的樣子。

廉君淡淡掃他們一眼,朝時進擺手:「好好練,練不好你就再回卦二那去。」

回卦二那去?那可不行!

時進見這事沒得商量,心裡又確實挺想摸摸搶解饞的,於是不再糾結,乖乖應了一聲。

廉君滑動輪椅轉身進了電梯。

「誒,等等,你記得等我一起吃飯啊,不許自己先吃!」時進匆忙提醒。

廉君隔著漸關的電梯門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側過頭,一副嫌他話多的樣子。

時進在腦內嘆氣:「唉,你家寶貝居然嫌棄我。」

小死小小聲:「主要是你和寶貝一起吃飯的時候,表現得太像老媽子了……」挑食要管,胃口開了之後吃多了要管,酒不許碰,飲料只許喝牛奶和豆漿,冷盤一律不許碰,一碰就表情大變,一副廉君在吞毒自殺的模樣,那碎碎念的勁頭,真的是有點可怕……最可怕的是,寶貝居然就任由時進安排……

「我那是為了誰!你沒發現他最近胃口都大了一點嗎,多吃幾口飯也不會再難受了!」時進忿忿。

小死立刻掐起了嗓子:「對對對,進進最膩害了,進進最疼寶貝了,進進窩愛膩。」

「……閉嘴!」

……

夜色的練槍館十分專業,時進在裡面如魚得水,很快就把枯燥無聊之類的辭彙甩出了腦海,快活得像是老鼠進了米缸,恨不得住在裡面。

他上輩子決定考警校就是因為喜歡槍,只可惜當了警察后並沒有多少機會用和練習,一手好槍法幾乎落了灰,現在有機會天天泡在槍堆里,他簡直要開心得升天了。

半個月時間眨眼過去,時進把夜色里所有種類的槍全部摸了一遍,所有練習模式也通了一遍,最後挑了一把只有巴掌大小的袖珍小槍做了隨身武器,然後被帶他的教練給丟了出去。

「你別再來了,太打擊其他人練槍的積極性了。」教練語氣硬邦邦,看著時進的眼神十分複雜,似是佩服,似是欣賞,又像是咬牙切齒。

時進委屈:「可我還有好幾個模擬情景沒通關呢。」

「模擬情景區需要重新裝修,要暫時關閉一段時間。」教練皺眉回答,看著時進一天比一天白的膚色和彷彿還帶著奶味的臉,心梗得不行,忍不住問道,「你真的還沒成年?」

時進不明所以點頭,皺眉強調:「你不能因為我年齡小就歧視我,而且我快成年了,下個月月底就是我的十八歲生日!」

歧視?誰敢歧視敢跟君少撒嬌,並且硬賴著和君少一起吃飯,君少還不拒絕的人?嫌命長嗎?

教練一臉被屎糊了的表情,掃一眼時進繭都沒磨出來一個的手,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好好照顧君少,別辜負他。」說完把他丟入電梯,幫他按了關門鍵。

時進就這麼被地下二層掃地出了門,蔫蔫回了廉君書房繼續種蘑菇,並試圖用改進廉君午飯菜單這件事打發時間。

廉君顯然也沒想到時進會這麼快槍法合格,不語不動地看了時進好一會,直看得時進後背都要起毛時,終於有了其他動作——打電話把卦二喊了回來。

卦二急匆匆趕回,身上還穿著一身高檔西裝,也不知道之前是在幹什麼。

面對卦二帶著疑惑和焦急的詢問,廉君放下文件,指向了沙發上一臉無辜的時進,吩咐道:「帶他出去轉轉,給他找點事做。」

卦二滿心被緊急召喚的緊張嘩啦一下散光了,無語地看一眼時進,說道:「可是君少,您身邊不能沒人保護,而且我現在辦的事需要拋頭露面……」

「打電話把卦九調過來跟著我。時進現在需要積累實戰經驗,你把帶出去,讓他跟著你多看多學。」廉君不容拒絕,說完擺了擺手,重新拿起了文件,一副不願意再多廢話的模樣。

卦二識趣閉嘴,側頭看向時進。

時進純良微笑。

卦二翻白眼,示意他跟上,轉身出了書房。

等到了外面,卦二終於忍不住,湊近時進壓低聲音問道:「你幹什麼了,怎麼逼得君少把你攆了出來。」

「因為進進想逼寶貝喝湯!寶貝不喜歡喝湯!」小死高聲回答。

時進捂了捂自己的額頭,十分不願意承認自己居然被廉君嫌棄得丟了出來,厚著臉皮回道:「大概是我太優秀了吧,君少不想埋沒我這個人才。」

卦二:「……我信了。」

「謝謝信任。」時進一臉誠懇。

卦二用一根向下的小指表達了自己此時的情緒。

時隔大半個月之久,時進終於呼吸到了會所以外的空氣。

卦二把他塞到一輛造型十分拉風的黑色豪車裡,朝駕駛座等待的司機吩咐道:「去最近的商場。」

司機低應一聲,發動汽車。

時進疑惑:「去商場幹什麼?對了,你最近在忙什麼,我又需要做什麼?」

「去商場給你換身行頭,你現在太糙了。」卦二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放鬆地靠在座椅上,掏出手機調出一個加密文檔,解鎖后丟給時進,解釋道,「我最近在做一個目標接近任務,政府那邊有個退休老傢伙最近心思活泛了,找路子偷了一份官方的重要文件,想賣去國外。官方想收拾他,但沒明面上的證據,就找了君少幫忙,想讓君少幫他們摸清楚老傢伙派去做交易的人是誰,方便鎖定賣家和交易地點,把後面的大魚給揪出來。」

這麼刺激的嗎?

時進表情認真起來,仔細翻起了文件。

卦二對他的狀態進入速度十分滿意,繼續說明道:「這個老傢伙十分警惕和狡猾,做事很小心,但他有一個很大的弱點——他有一個養在別人那裡的私生子。他的私生子名叫徐懷,吃喝嫖賭樣樣都會,是B市出了名的玩咖,我現在的身份是賭場老闆和白藥商人,目前已經接近了這個私生子的玩樂圈子,下一個目標是正面和這個私生子搭上話,想辦法從他那撬出一點有關於他老爸的消息。」

時進快速掃了一遍資料,聞言皺眉問道:「那萬一這個徐懷什麼都不知道呢?你不也說那老傢伙做事很小心,徐懷這麼不靠譜,他不一定會把這麼重要的事說給徐懷知道。」

「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解決辦法。」卦二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裡,表情意味深長,「如果合法的手段撈不到消息,那咱們就只能來點激烈的了。小進進,好好學著吧,想跟在君少身邊,心臟不強大點可不行。」

時進斂眉深思,側頭對上卦二高深莫測的眼神,伸手,抽出了他嘴裡的煙,誠懇建議:「吸煙有害健康,戒了吧。」

卦二:「……」MA的,還能不能好好裝一下身為老前輩的逼了。

到達商場后,卦二把時進塞入了一個高級造型店裡,喊來要價最貴的髮型設計總監,讓他給時進弄一個又潮又閃亮的新髮型。

時進生無可戀,知道這是任務必須,所以只能letitgo。

幾個小時后,當時進從商場里出來時,他已經成了頭頂奶奶灰蓬鬆自然卷頭髮,身穿最新款潮牌衣服,手帶昂貴手錶,耳朵上戴著鑽石夾耳耳釘,腳踩限量版球鞋的正宗鮮肉小白臉一枚了,還是特別騷氣的那種。

「這造型不錯,來,先拍一張給君少過過目。」卦二讓時進靠著車站著,給他鼻樑上架上一副墨鏡,拿起手機咔咔咔一頓拍。

時進拉下墨鏡,視線威脅地在卦二下三路流連。

卦二見好就收,把照片群發給了廉君和卦一等人,讓他們熟悉一下時進的新造型,免得再見面時認錯,然後拽著時進坐上汽車後座,大手一揮,老闆范十足地說道:「開車,去零度酒吧。」

司機聽話地發動汽車。

時進把臉上的墨鏡取下來,問道:「這個零度酒吧又是什麼說法?」

「零度是徐懷最喜歡去的娛樂場所之一,那兒的老闆是徐懷的朋友,我打聽到徐懷的狐朋狗友之一今晚會在那裡辦生日酒會,徐懷肯定會去湊熱鬧,咱們去堵他。」卦二解釋。

時進點點頭表示明白,問道:「那到酒吧后我需要做什麼,也裝成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富家子嗎?」

「不用,你的人設不是那樣的,徐懷是個顏控,男女不忌,最近剛和網紅小女友分手,我估計他應該要換個口味,你的人設是我包養的小白臉,根據調查,他剛好喜歡你這種氣質乾淨的年輕男孩子。」

時進:「………………」

「一會記得表現得浪一點,徐懷大男子主義特別嚴重,雖然喜歡長相清純氣質乾淨的,但又不喜歡勾搭對象太端著,特別難伺候。」卦二還在補充要點。

時進頭疼地靠在椅背上,突然覺得還是呆在廉君身邊看他批文件比較舒服,外面的空氣一點都不清新,反而十分糟污混亂。

兩人在商場磨嘰了太久,到酒吧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倒是剛好趕上了酒吧慢慢開始熱鬧起來的時候。

卦二在車上換了一身休閑點的衣服,還把頭髮也抓亂了,氣質立刻放蕩不羈起來。

「一會在酒吧里你跟緊我,別人遞的煙酒糖全都別接,接了也別吃,很可能是加過料的。我的人設可能一會需要對你動手動腳,你給我忍住了,別把剛剛吃的麵包吐出來。」

時進問得十分認真:「那我可以反過來對你動手動腳嗎?」

卦二頓住,笑著朝他呲了呲牙。

時進豎給他一個中指。

吧內人不多,徐懷和他的一眾狐朋狗友都還沒來,卦二帶著時進去了吧台,坐到了中間最顯眼的位置,給自己點了一杯威士忌,給時進點了一杯騷氣的零度招牌酒水之一「夢幻之夜」。

小死若有所思。

「除此之外,我和廉君的進度條還有一個很大的區別——他的進度條漲落,只和他本身或者周圍的致死因素是否增加有關,而我的進度條漲落,則可能還和生存因素有關。」

小死疑惑:「生存因素?」

「對,這是我新冒出來的猜想。還記得我被廉君允許留在他身邊時,進度條的那波大降嗎?當時我只想著,是廉君的存在威脅到了那些想殺我的人,導致我的致死因素下降,於是進度條也跟著降了。但其實換個思路想想,那裡與其說是致死因素被廉君嚇少了,倒不如說是廉君為我增加了存活的籌碼,增加了我的生存因素,這樣解釋起來是不是就合理多了?」

小死還是不太明白這裡面的區別,它本身就殘缺得厲害,能力還因為和時進綁定而被限制,腦子其實不太靈光。

時進見狀稍顯苦惱地撓了撓頭,也不知道該怎麼詳細解釋了,乾脆說道:「你就當我的進度條其實是受致死因素和生存因素兩者共同影響的就行了。以前我覺得時家兄長是致死因素,現在我倒覺得,他們可能是生存因素。當然,也不排除他們裡面真的有人想殺我的可能,但起碼容洲中和時緯崇現在應該已經不是致死因素了。」

小死這下聽懂了,說道:「你的意思是,時家五位兄長中的部分人可能並不是壞人,躲開他們並不能減少你的致死因素,反而和他們搞好關係,可以增加你的生存因素,讓進度條數值下降?」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撇開各種偏見不談,時家五個兄弟是不是都很厲害?和他們搞好了關係,那我不就是又擁有了很多個大腿?」時進美滋滋地暢想未來,還舉了個很近的例子,「比如今天和容洲中打的這一架,以前他從不會主動給我打電話發簡訊,但現在他卻發了,這證明什麼?證明男人之間的友誼,打一架就能建立起來!」

「……」

小死對他的盲目樂觀無言以對,不得不潑冷水:「但是進進,就算他們不想殺你,你的死也很可能是因為他們。接近他們,幾乎就約等於接近了兇手,你忘了你到達B市前和遇到時緯崇他們前猛漲的進度條了嗎?」

嘩啦啦,時進的暢想只來得及存在一秒,就被殘忍的現實戳破了——小死說得沒錯,以原主那單薄得可憐的生活圈,原主的死只可能和五位兄長有關,殺原主的人就算不是五位兄長,也應該是和五位兄長有關的人,否則沒法解釋進度條在遇到五位兄長有關的事情時,那種毫無規律可言的瘋狂增漲。

所以分析來分析去,就算把進度條的每一點增漲下降的原因都分析出來,最根本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事情反而隨著時緯崇等人的兇手嫌疑被排除,而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

以前時進只需要認定五個哥哥是殺人兇手,只對著他們使勁就行了,現在殺人兇手成了未知,他的每一步動作都成了走鋼絲,一不小心就可能踩了真兇手的雷。

想想也是有點絕望。

「但事情也算是有了一點進展嘛,像殺人兇手的範圍就基本上可以圈定了。」時進很快振作,翻出紙筆,迅速把五個哥哥的名字寫上,然後在時緯崇和容洲中的名字上打了個圈,碎碎念,「大哥和三哥的嫌疑是已經排除了的,剩下三個兄長還有待接觸。而和他們有關的人,分別有親人、下屬、合作夥伴、競爭對手……」

小死繼續潑冷水:「以時家五位兄長的人脈,這些人加起來得有上萬個吧。」

時進:「……」

時進努力縮小範圍:「那隻算利益有關的人……」

小死:「那就是上百萬個。」

時進震驚:「怎麼還多了?」

「為容洲中花過錢的粉絲應該都算是利益有關的人吧,嚴格說起來,我這還只是保守估計。」小死回答。

時進:「…………」

分析好像進入了死胡同,時進癱在沙發上,大腦放空,生無可戀。

小死陪他一起放空。

幾分鐘后,時進突然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眼裡放出了彷彿偵探看到破案關鍵線索的綠光,興奮說道:「小死,咱們忽視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殺人動機。原主一個未成年的高中生,為什麼會有人想殺他?他有什麼特殊?」

小死愣了愣,順著他的思路想,遲疑回道:「他特別有錢?還獨得時行瑞的偏愛?」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麼特殊的了。

時進用力點頭,循循善誘:「現在咱們按照這兩個限定條件來篩一遍剛剛那上萬個人,所以,會因為錢和時行瑞的偏愛,而對原主動殺心的人……」

小死靈光一閃,大吼出聲:「時家五兄弟!」

時進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被自己噎死。

「……還有他們的媽媽和親人們!」小死卡了會機才接上自己的話,語氣也興奮起來,「他們也是有殺人動機的!」

時進終於緩了過來,心裡稍微安慰了點,覺得自己這個金手指總算還有點救,補充道:「還有一部分人不能忽略,那就是時行瑞培養的心腹。我懷疑那群人里可能有勾結了外人的叛徒,原劇情里,原主聯繫時行瑞心腹后沒多久就出了車禍,時機實在太巧了,就是不知道叛徒勾結的又是哪方的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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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進度條[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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