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七一章
晉.江.獨.發
七一章
「姑娘,你是沒瞧見當晚那架勢,特別像難分勝負的修羅場!」
萱月坐在榻邊為她削蘋果,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戲謔和調侃:「皇上與老爺為了你,都差點打起來,皇上堅持要帶姑娘入宮,老爺自是不肯,也是,沒名沒分的!老爺怎肯委屈姑娘?真沒想到,一向溫軟的老爺竟會那麼彪悍,還有皇上居然會妥協。」說到最後,萱月賣了個關子,十分雞血道,「姑娘,你想知道你是怎麼回來的嗎?」
奚念知:「……不想知道。」
萱月氣鼓鼓嘟嘴:「姑娘您怎麼這樣?」
「那你說說,我如何回來的?」
「姑娘你猜猜?」
奚念知:「……」
徹底無語,奚念知偏過頭,不再搭理萱月。
距離被救的那晚,今天已經是三日後了,期間她毫無意識,也就是說,她整整昏迷了三天。
靠在鬆軟的棉枕上,奚念知輕咬唇瓣。有點難以置信,難道她最後的夢境竟是真的?他終於找到她了?
「好啦,我告訴姑娘。」萱月拿她沒轍,很怨念的坦白,「是皇上親自將你抱回來的。」
「哦!」
「哦?姑娘,你就這反應?」
「不然?」奚念知真的很淡定,「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猛地驚起,萱月一手拿刀,一手托著蘋果,望著她結結巴巴道:「姑、姑娘,你、你和皇上,你們竟、竟然都……」
奚念知這才意識到這句話歧義很大,她臉忽地紅透了。
「不是——」
「咳。」紗簾外,幾聲惱羞成怒的咳嗽聲劇烈傳來,「念兒,皇上來探望你了。」
奚念知登時大驚,這是她爹的聲音。
也就是說,她爹聽到了她剛才那句話?蒼天可鑒,這話真沒表面那麼邪惡。
百口莫辯,奚念知一時不知說什麼。
她委屈巴巴看萱月,哪知這丫頭一副「姑娘您竟然是這樣的姑娘」的表情,最後又艱難地點點頭,像是在寬慰她:姑娘,真是委屈你了,皇上畢竟是皇上,你不從也得從啊是吧?理解理解,完全可以理解。
奚念知:「……」
她絕望地嘆了聲氣。
「皇上。」外面奚崇的嗓音透著幾許彆扭,「稟告皇上,臣女病情還未痊癒,恐影響皇上身體,您是萬金之軀,不容有任何閃失。」言外之意是您從哪兒來就麻溜兒地回哪兒去吧!
隔著紗簾,奚念知只能看到兩道身影,微胖稍矮些的是她爹奚崇,旁邊那抹高挺的則是皇上。
「奚院使,朕的病情也未痊癒,你莫不是怕朕傳染了你女兒?」
「臣不敢。」
「那朕能進去了嗎?」
奚念知不忍他爹吃癟生氣,忙搶白道:「爹,您讓皇上進來吧!」
萱月瞪眼,忙扯了下她家姑娘,饒是她不懂情愛之事,也能猜出老爺不喜姑娘進宮,而且姑娘幹嘛那麼迫不及待呀,會掉價的嘛!
「咳咳咳……」奚崇大概是更氣了,咳得動靜更大了。
奚念知:「……」
「奚院使放心,朕不會做任何逾矩之事,在還沒有名分前。」他嗓音含著輕輕淺淺的笑意,又刻意壓制了些,像是明白了她難處,不願讓奚崇太過難堪。
然而這話現在聽來,已經完全沒了可信度。
畢竟她前面才說那什麼早不是第一次抱啊什麼的……
奚崇氣呼呼拂袖走了,當然表面上的禮節還是沒敢懈怠。
祁景遷倒是對準岳父很親厚,親自將他扶了起來。
至於領不領情,這便不好說了。
「姑娘。」瞅著目前形勢,萱月輕聲喚她,用眼神詢問,她是該留在這兒還是不該留在這兒呢?
按照平常,私會是萬萬不可的事,但擱在皇上身上,所有的規矩便不是規矩了,更何況,她家姑娘和皇上都已經是那種關係了啊!
奚念知不敢開口,她今兒好像說什麼錯什麼,萬一又說錯,那她這張臉真要沒地兒擱了。
她們「眉飛色舞」時,祁景遷已掀簾步入。
他穿著天青色長袍,像是冬日裡的一抹陽光,將她閨房都襯得敞亮了些。
奚念知佯裝淡然地瞅向他,做了做要請安的樣子。
祁景遷也很配合,說「你病著呢規矩都免了」。
「給皇上請安。」萱月在旁行禮。
輕應一聲,祁景遷拿眼瞟她好幾眼,他對這個萱月可印象深刻。
做狼裝狗時,她真令他吃了不少苦頭。不過看在她忠心護主的份兒上,祁景遷也沒準備難為她。
奚念知卻很警醒。
她千守萬守的秘密終於被揭穿,萱月趙統師兄都是他那段「艱辛育狼歲月」的見證人,師兄與趙統倒還好說,萱月可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作死」了好多次。
「萱月,你快下去。」
「姑娘……」萱月惴惴不安地偷看她,她這輩子第一次正兒八經見皇帝,特別緊張。然後又想她家姑娘肯定會入宮,她說不定也得跟著進去,這想了幾想,腿都激動興奮地軟了。
「你快下去呀,還磨蹭什麼?」奚念知生怕她晚一步就要被報復,語氣特別焦急。
「是,姑娘。」萱月恍然大悟,原來她猜錯了嗎?皇上與姑娘並不是你要我從我不敢不從的關係?而是兩廂情願?
喜意湧上眉梢,萱月放了心。
傳言皇上是個痴情種,模樣也好,最難得是她家姑娘喜歡呀!
萱月腿瞬間不軟了,很利索地退了出去。
等她人影消失在房間,奚念知這才鬆了口氣。
她抿抿唇,目光重新掃向皇上,卻見他正似笑非笑地望著她,那眸中深意耐人尋味。
奚念知心生窘迫,耳根有些發燒。那什麼,蒼天可鑒,她真的不是迫不及待什麼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