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禮貌總是好的
另一邊，顧國公府東廂院，一間廂房之內。
顧蘇涵正拿著一支金釵在髮髻間比劃著，被磕破的額頭因蕭銘玉之前送了上好的藥膏過來，不過短短兩日，塗著已經痊癒了。
再稍施粉黛，便將那點點痕迹全掩了去。
丫鬟清蓮這時進門：小姐，靜蘭院的鶯兒傳話來說，王爺今日去了靜蘭院用膳。
聽到這話，顧蘇涵的眉頭就擰了下來，不相信的重複：王爺去了靜蘭院用膳？
是。
顧蘇涵不幹了，追問：王爺可有責罰顧蘇落？
清蓮抿唇搖了搖頭，顧蘇涵心情頓時起了煩悶，手中的金釵也不香了，隨手就扔在了梳妝台上：這是怎麼回事？王爺這兩天怎麼頻頻去靜蘭院？以前王爺從不理會顧蘇落的！
一定是哪裡不對，可究竟是哪裡不對，她又說不上來。
蕭銘玉對她的態度，好像突然之間就變了一樣，那日她去王府，還直接被送了回來。
小姐，聽聞今早國公夫人去了王府，想必一定是國公府給王爺施壓了，王爺不得不跟王妃做戲，待這風頭過了，王爺定會來找您的。清蓮勸道。
聽到清蓮這麼說，顧蘇涵心裡更加不甘，顧蘇落能有什麼能耐，不過就是仗著自己生在顧國公府罷了！
她也生在顧國公府，她也是顧國公府的人，憑什麼顧蘇落能擁有的榮華富貴，她就不能？
眼見自家主子越來越陰沉的臉，清蓮壓著聲音又稟：小姐，聽聞十月寒衣，王爺會去鍾龍寺祭祀上香，鍾龍寺不似京城這般人多眼雜，若您在寒衣那日去鍾龍寺尋王爺，王爺定會欣喜若狂的。
她湊近顧蘇涵耳邊低語道：聽鶯兒打探回來的消息，王爺並沒有將這事告訴顧蘇落，想來是根本沒想過要帶她一起去的，小姐，這可是個好機會。
寒衣節又稱祭祖節，與清明，中元，一併被稱三大鬼節。
其實以往寒衣節，若沒有什麼特殊情況，皇上大多都是在宮中祭拜，只是因為這兩日蕭銘玉被言官罵得太狠了，所以太初帝借著寒衣的由頭，讓蕭銘玉去一趟鍾龍寺。
說是祭祀，實際是做給朝中言官看的，目的是讓朝中大臣看到蕭銘玉有改過之心。
顧蘇涵聞言眉眼微微一亮，身板挺了挺，看向銅鏡裡面若芙蓉的自己，笑道：去回了鶯兒，她做得不錯，告訴她，待日後我進了王府，少不了她的好處。
清蓮恭身福禮：是。
自苦瓜宴過後，蕭銘玉去靜蘭院的頻率當真少了。
顧蘇落落得清靜，體溫上來的時候，她就適當服兩顆退燒藥，只是夏竹熬得中藥，她是死活都不肯喝，最後是一人退一步，每次只喝小半碗，算是和平解決。
手腕上的傷，夏竹每日用傷葯給顧蘇落揉三遍，不到三天的時間就已經消腫了。
傷好了，病也好了，還沒有蕭銘玉在眼前晃悠，顧蘇落心情大好，就想出門走走，可夏竹非要讓她在床上多躺幾日。
顧蘇落拗不過，只能由她去了。
之前裴氏來看她的時候她就說待病好了要回去看看顧言書，她正好借這幾日的時間，想想要給顧言書送什麼禮物才好。
顧言書中的經魁，天資這般聰穎，又是顧國公府的嫡大少爺，一般的禮物可襯不上他的身份。
只是讓顧蘇落懊惱的是，別說顧言書喜歡的東西了，就連顧言書長什麼樣子，她都已經快想不起來了。
王府，書房。
蕭銘玉坐在書桌前，手裡執著一張宣紙，擰眉看得認真。
上面羅列的是顧蘇落此前的喜好，比如說裝扮，喜霧紅與淺紫一類比較貴色的衣裳，飾品方面則優先選擇鑲玉的銀飾，玉還必須是粉玉或淺青色的和玉，顏色重了淺了都不喜。
至於喜歡去哪些地方，平日沒事就喜歡跟顧蘇涵一起去聽戲，游湖，若是能偶遇上蕭銘玉，那是再好不過。
這些事都是離白打聽回來的，看到這行字的時候，蕭銘玉將宣紙放下，沉吸了一口濁氣。
除了這些，桌上還鋪滿了其他寫滿筆記的宣紙，比如顧蘇落喜歡吃的東西，最愛是桂花糕跟棗泥酥，每次與顧蘇涵去茴香樓，這兩樣都是首選的點心。
最愛吃的菜是鹵蝦與銀魚，其次是麻酥油卷，軟炸裡脊，小炒中最喜歡的是鮮筍跟小豆子。
蕭銘玉來回看了幾遍，也沒見到苦瓜的字樣，鬱悶了幾日的心情才稍稍好轉。
既然沒記錄下來，那顧蘇落便真是不喜苦瓜，而不是因為他的關係。
這時，離白從門外進來，手裡又奉上幾張寫滿了筆記的紙張：王爺，這是屬下打聽到的，顧小姐從王妃那裡拿走的物品名單。
蕭銘玉接過來看了一眼，本是蹙著的眉頭又緊了兩分。
離白說道：王妃小時候便跟顧小姐玩得要好，顧小姐房中有不少東西，都是從王妃那裡拿的，且有許多東西被拿走後，王妃並不知情，只是王妃知道后也沒有去計較，直接助長了顧小姐的肆無忌憚。
他看了一眼蕭銘玉，猶豫了一會兒才補充一句：王爺，以顧小姐的家世，是斷用不起那般貴重的東西。
要查這些事並不費勁，顧國公府中有許多婢女小廝都看不慣顧蘇涵的作派，特別是此前伺候過顧蘇落的。
雖然被教唆的顧蘇落同樣可惡，但顧蘇落可是顧國公府正兒八經的嫡出小姐，顧蘇涵根本沒法比。
所以離白悄悄那麼一問，那些丫鬟小廝便什麼都說了，來去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只因顧蘇落不計較，才沒有人去管罷了。
蕭銘玉看著紙上寫的東西久久無言，透著冷意的眸眼不知是喜是怒，一時間，房中安靜得有些可怕。
離白咽了咽咽喉，試探的問了一句：王爺，您現在是不是喜歡上王妃了？
此話一出，蕭銘玉本是落在紙上的瞳仁忽地看向離白，那陰冷的眸子像淬了毒般透著一股森寒，嚇得離白忙挺直了腰桿，轉移話題：王爺，明日您去鍾龍寺上香祭祀，可要跟王妃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