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劫掠
所以這枚虎符,只能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用,比如說,庄妃加害顧蘇落時,又或者太初帝駕崩,皇子奪嫡時。
並不是他在咒太初帝,只是這些事歷代都很容易發生。
一代君王一代臣,蕭銘玉太清楚一個世家大族的盛與衰都不過在眨眼之間。
而他的母妃,因素就更加不確定了。
他死後,太初帝不會立即收回他的虎符,畢竟漠北那邊知道他的死訊定會蠢蠢欲動,而他也已經擬好了信件,只要他身死,邊疆的將士會照他的遺願,一點一點的跟漠北耗。
當然,信上是不可能說得那麼明白的,而且漠北的國力如今也不差,與大寧對戰本就是場持久戰。
所有的這些,他都安排好了,但最終沒死成。
收著吧。良久,蕭銘玉才淡淡開口:本王說過的話,依舊有效。
此話一出,離白就更不明白了。
如今暗器都已經取出來了,接下來只要王爺好好靜養就會沒事,他還留著之前的遺願做什麼?
正想開口去勸,門卻在這時嘎吱一聲打開,離白連忙將虎符收起。
顧蘇落端著膳食進來,剛越過房中的屏風,就見離白已經站到一旁,乖順的垂眸低頭。
見顧蘇落來了,蕭銘玉唇角勾起一抹溫笑:回來了。
顧蘇落微張了張嘴,感覺到此時的離白拘謹得有些過分,後知後覺的愣了愣:我是不是該敲一下門?
看樣子,他們好像是在聊什麼重要的事。
無妨,只是離白方才說,父皇昨夜來過。蕭銘玉笑道。
顧蘇落驚:皇上昨夜來過?
嗯,暗中來的。
話落,顧蘇落心口突的就快了一拍,轉眼反應過來:你把暗器的事告訴皇上了?
嗯。蕭銘玉的聲音平靜而輕淡。
顧蘇落啞然,還好她是平安取出了暗器,不然蕭銘玉要是死了,太初帝不把她生吞活剝了才怪。
雖然她有做偽裝,可蕭銘玉可是一國王爺,又是他的兒子,太初帝掘地三尺也是要把她挖出來的。
王爺,娘娘,若沒什麼事,屬下便先行告退。離白說完還等了一小會兒,確認兩人沒什麼吩咐了,這才邁步匆匆離開。
離開前,還不忘把裝有暗器的瓷盤也拿下去。
顧蘇落先把膳食放床頭桌上,再習慣的從衣櫃拿出一個軟枕,走到床前:我給你多墊個枕頭。
如果是現代那種病床,她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把床搖起來。
只是現在沒那個條件,蕭銘玉現在又不能亂動,所以她只能把蕭銘玉扶起來一些,再在他身下多塞一個枕頭讓他靠著。
不然這麼仰躺著,他也吃不了東西。
當她把蕭銘玉的頭抱起來時,蕭銘玉身體下意識的繃緊,聞著顧蘇落身上的那抹女子香,本就因傷疼得有些昏沉的腦袋起了凌亂,卻又很好的被他按捺著。
一抹緋紅悄然爬上他的耳根,他卻沒再似以往那般反應激烈,而是抬了抬好看的眸子,以他的角度,他只能看到顧蘇落的下巴。
目光隨著下巴往下,便是白皙的脖頸,那一刻,他有種錯覺,像是她身上所有的香味,都是來自這白皙的脖頸一般。
他忍不住抬起手臂,想要將這抹香味擁在懷裡,叫他聞得更真切些。
然而還未來得及動手,顧蘇落就已經將他放下,本是臨挨著他的小身板似毫無留戀的跟他拉開了距離。
蕭銘玉心頭一空,急得他已經伸出去的大手下意識一握!
堪堪將顧蘇落的衣袖扯住。
顧蘇落怔:怎麼?
蕭銘玉張了張嘴,腦子在一瞬間變得空白,獨留一腔的炙熱灼得他心口發慌。
氣息,在一瞬間莫名變得急促,胸口的疼痛好像更劇烈了,讓他忍不住擰下眉頭:我
見他情況不對,顧蘇落忙開口引導:放鬆,放鬆,別激動,深呼吸。
顧蘇落的話就像有魔力一般,在她的引導下,蕭銘玉放鬆了渾身的緊繃,氣息也漸漸平穩。
我剛剛是不是弄疼你了?顧蘇落握起揪著她衣袖的大手輕拍了拍:下次我再輕些,你現在暫且忍忍。
她剛剛其實已經很小心了,但蕭銘玉才剛剛動完刀,疼也是在所難免的,說完她不由調侃:我說你,還說上戰場呢,這點疼就讓你受不了了?
這可比上戰場要難受多了。
見蕭銘玉沒有說話,顧蘇落端起膳粥:先吃東西吧,我喂你。
你先吃。蕭銘玉開口。
顧蘇落端著碗的雙手微頓,看了蕭銘玉一眼,下一秒就把那碗粥放下,轉眼捧起自己的飯碗:那我先吃了哈。
說完她沒有一絲要跟他客氣的意思,猛地扒拉了一口。
她一天一夜沒吃東西,肚子早就餓扁了,原是想著先喂蕭銘玉表示一下她對病號的關懷。
但既然這病號讓她先吃,那她還客氣什麼?
先吃為敬。
蕭銘玉看著她變換得飛快的態度,忍不住把手蜷在嘴邊噗的一聲輕笑,卻牽扯到胸口的傷,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又不得不咬牙忍下。
讓你笑我。顧蘇落無情的看著他,大口大口的嚼著飯菜,嘴裡含糊:受罪了吧。
別說話。見她吃得狼狽,蕭銘玉便知她真是餓極了:仔細噎著。
待兩人用完膳,時間都已經過了戍時。
顧蘇落喂蕭銘玉吃下消炎藥跟止痛藥,就著手把殘羹收拾下去,剛巧這個時候夏竹跟彩雲從外面玩回來,她便去了廡房,想聽聽她們去龍燈會都看了什麼,玩了什麼。
而蕭銘玉剛吃完葯就抵不住困意席捲,掙扎著等了顧蘇落許久,直到離白告訴他,說顧蘇落在聽夏竹彩雲講龍燈會的事,這才鬆了心神,昏昏睡過去。
半夜,子時。
院外白雪飄零,冷得讓人難受,可房中卻如春日一般暖和。
顧蘇落趴在貴妃榻上正睡得香甜,忽而一聲聲呻吟隱隱約約的傳進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