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完全運營
他知道,這一日總會來的。
或者說,他這些天,一直在等著這一日,等著顧蘇落送來和離書的一日。
這一日,比想象中的,還要晚些。
當日,她顧及著他身上的傷,當著他的面將和離書撕碎,今日,想必也是因他傷口未好的緣故,她才這般慌張的要將和離書藏起來。
到底是她心善,他斷是不能再自作多情
忽地,眸光落在了擺放著筆墨的桌上,那拿著和離書的大手不由微緊。
咽了心口那抹難受,起身緩緩來到桌前,將和離書平鋪在桌面上,微一伸手,便將毛筆提了起來。
筆尖落於紙上一寸,看著紙上的一字一句,眸中思緒掙扎又猶豫,最後到底是顫著手落了筆,筆力輕浮,似下一刻那一撇一捺就要綳斷了般。
不過是簽個名罷了,卻似過了一個春秋,扎得他心口生疼。
落款后,他不欲再多看,將和離書摺疊整齊,重新來到梳妝台前,把和離書輕輕放進了抽屜。
許是他心裡還有些期待,希望顧蘇落能晚些發現,如此便還能與她餘溫幾日。
顧蘇落在門口等了許久還不見蕭銘玉出來,忍不住從車裡探出腦袋,正想叫離白去喚一聲,就見蕭銘玉那抹月白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說是去拿東西,可顧蘇落卻見他兩手空空,好奇的問道:怎麼去那麼久?
東西找不到了,忘了放在何處。蕭銘玉勾著薄唇一臉溫笑,全然沒了方才的愁緒。
顧蘇落有些驚奇,還會忘東西?
即便是忘了,那身邊也還有離白呢。
就如她每次有什麼東西忘記的時候,夏竹跟彩雲都會適時的提醒她。
只不過顧蘇落也沒多想,待蕭銘玉上了馬車才問道:東西可重要?
蕭銘玉搖搖頭:不是什麼重要的物什,找不到便罷了。
顧蘇落恍然了一下,沒再說話。
洗塵宴是設在宮中的太德殿,顧蘇落到時,朝中的高官重臣早已就位,就連太初帝也已經到了。
許是出門那半個小時耽誤了,蕭銘玉跟顧蘇落這會兒竟是最後一個入席的。
因今日是洗塵宴,所以在座的朝廷重臣,除了被封了誥命的夫人,其餘官員並未攜帶家眷。
顧蘇落身為武宣王妃,自然是要出現在這宴上的。
除了這些以外,還有便是此時與太初帝同坐一席的皇后,至於後宮的那些妃子,是一個都沒出現在這宴上。
到底不同於平日玩樂的宮宴,太德殿此時的布置,更偏於隆重莊嚴。
顧蘇落不著痕迹的環視了一周,發現蕭毓淑沒在,才默默斂了眉。
蕭銘玉攜顧蘇落上前,朝太初帝行了一禮:兒臣見過父皇。
太初帝顧及著蕭銘玉身上的傷,他們才剛行禮就拂了龍袖:別多禮了,快坐吧。
這時,一個太監從殿外匆匆進來稟道:皇上,東昭太子到。
剛落座的顧蘇落微微挑眉,怪不得太初帝要早早擺宴,比彩雲來稟的時間還提早了些。
念頭剛落,便見蕭銘玉川身著一身明黃蟒袍,先一步邁步進殿。
眉宇軒昂,溫文俊雅,而緊跟在他身後進殿的,便是方從城門迎接而來的東昭太子。
見到東昭太子的那一刻,顧蘇落猛地一怔。
只見男子一雙彎刀眉橫於眸上,眸中目光鋒利,容貌俊朗,氣勢軒昂,這不就是二月二那日,她跟蕭毓淑救上來的那名男子嗎?
他居然是東昭的太子?
顧蘇落只看了一眼就垂下眸,眉心微微擰起,總覺得,蕭毓淑是救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物。
蕭銘玉餘光一直關注著顧蘇落,見她擰了眉,忍不住開口:可是手疼了?
顧蘇落愣,搖頭:不是。
顧蘇落本想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可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東昭太子身上,武宣王一席就這麼輕輕一動,便能立即叫人察覺。
所以當下,東昭太子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看向了這邊。
這一看,頓時叫他眸光一亮,是她?
神情竟隱隱浮起一抹激動,然而下一秒,見蕭銘玉與她舉止親密,有些激動的神情又沉了下來。
她是武宣王妃?
兒臣不辱使命,迎接東昭太子前來覲見。寂靜之間,蕭銘川溫文的聲音帶著一抹嚴肅,響徹太德殿。
東昭太子這才從顧蘇落身上收回目光,朝太初帝揖了一手:我乃東昭太子,見過大寧君主。
說完,他又昂頭:聽聞大寧百姓民風淳樸,在下早就想來大寧見識見識,如今得以實現,實屬榮幸。
對於東昭太子,顧蘇落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名叫孤千秋,其餘的便一概不知。
這也難怪,東昭離大寧京城甚遠,京城之路對東昭記錄的書籍雖有,但都是歷朝歷代的,對於東昭當朝之事,還未記載下來。
呵呵。太初帝笑了兩聲:那東昭太子可趕巧了,三月三便是我們大寧的上巳節,東昭太子若有興趣,可叫銘川帶你到城中四處逛逛。
哦。孤千秋饒有興緻,目光卻看向了武宣王一席:聽聞武宣王在戰場上殺敵神勇,一呼百應,駐守邊疆數年勝仗無數,在下敬仰,不知可否讓武宣王帶在下到城中,了解京城的風俗民情?
此話一出,蕭銘川的眉頭微動了動。
在場的朝中重臣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東昭太子,竟一上來就駁了皇上的美意,落了他們太子的面子,這是要鬧哪般?
如果東昭太子不介意,本殿可與皇兄一同接待殿下。蕭銘川得體的笑道。
太初帝也適時說道:武宣王負責城中布防,政務繁忙,恐怕朕是要拂了東昭太子的意了,不過
他頓了頓,笑道:來者便是客,太子與武宣王一同接待也好,年輕人便該多聚在一起,熱鬧一番。
這話是在告訴東昭太子,來了大寧,那他便是大寧的客人,他若客客氣氣的,那大寧也會對他客客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