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遊戲廳之外
王爺,娘娘方才夏竹小嘴一張就要告狀。
顧蘇落連忙打斷:我方才是想,三月三上巳宮宴,我可否不參加?
蕭銘玉微微一怔,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抿下,吐了一個字:好。
顧蘇落似乎沒想到他會應下,好奇:你不問問為什麼?
蕭銘玉笑了笑:你總有你的理由,不過一個宮宴罷了,不去也無妨。說完,他有些猶豫:正好,有件事,我想要與你說。
顧蘇落心臟莫名一沉,蕭銘玉要說的,大概就是要離開的京城的事。
饒是已經知道,她還是笑了聲:什麼事?
馬車上說。
顧蘇落只好順著他的意,先一步鑽上馬車。
外面的蕭銘玉緊了緊袖中的拳頭,有些遲疑,良久,還是邁步走了上去。
馬車裡,顧蘇落已經泡了清茶,茶是宮中貢茶黃山毛峰,產於江南,茶香濃郁香醇。
武宣王府的馬車裡,都會備上這些好茶,只不過顧蘇落平日很少拿出來,今日卻莫名起了興緻。
上一世跟著爺爺,她時不時還會嘗一嘗,到了這裡,沒人帶著,反而不怎麼喝了。
她輕斟了杯遞到蕭銘玉面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蕭銘玉看著眼前的清茶沒有說話,而顧蘇落,給自己倒上一杯后,輕捏起茶杯喝了一口,與其說是喝茶,不如說是想要緩解這一刻的氣氛。
再過幾日,我便要啟程回山樑良久,蕭銘玉緩緩吐出一句,聲音淡而輕沉,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舍。
山樑,就是大寧邊疆的一座城池,靠近大寧與漠北的交界處。
顧蘇落垂眸掩下那抹思緒,因為先前便已經知道,所以她做好了心理準備,問了聲:具體什麼時候啟程?
見她神情未有太大波瀾,蕭銘玉一抹難受上涌,緊著拳頭極力咽下,才抿唇:約莫三月一。
原本是想與顧蘇落過了三月三上巳再走,但若她不去上巳宮宴,他也沒有逗留的必要。
時間越久,也只會越發不舍。
其實到目前離京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他所想的日子,原是以為顧蘇落很快送來和離書,卻沒想到竟耗到了月底。
好。顧蘇落又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將那抹氣虛掩下,穩了心神才抬眸笑問:可有什麼離別的禮物想要?
蕭銘玉摸上自己心口,笑容逼真卻又好似發苦:你已經給我了。
顧蘇落神情微顫,張了張嘴,才艱難的吐出一句:那你要好生保管。
好。
話落,馬車便開始陷入一片寂靜。
兩人明明都知道,這個時候需要將他們的關係挑清,然而顧蘇落卻說不出她已經擬好和離書的事。
而蕭銘玉,也無法對顧蘇落說出,他已經在和離書上籤了字。
兩人就這麼默默的坐在馬車裡,矮几上的清茶已涼,可兩人的思緒都已經不在這上面,明明兩人離得極近,卻猶如隔著鴻溝,刻意又默契的別過眼看向窗外。
蕭銘玉離開皇宮沒多久,太初帝就召了一眾大臣前往御書房議事。
自然,蕭銘川與蕭銘祁也在其中。
聽聞東昭太子並非從東昭啟程,而是早就潛入了大寧,一眾大臣頓時驚訝,紛紛猜測東昭太子來大寧的真正意圖。
只不過按蕭銘玉所說,東昭太子是被顧蘇落所救,又聯想到年前漠北與東昭開戰,說不定東昭太子是被漠北所傷后,慌亂之下逃入大寧。
若真是如此,潛伏在大寧的可能不止東昭太子,還有漠北的人。
所以收到消息第一時間,太初帝已經派出人手,搜尋大寧京城之外的村落,細審細問。
而東昭借兵一事,議事的眾位大臣更是齊聲反對,漠北兵力與大寧接近,即便是聯手也未必能短時間內攻下。
如此,東昭借兵是要借多久?借多少?
大寧與東昭本就沒什麼信任基礎,憑什麼因一紙和平協議就要借兵東昭?
若弄不好,兵借出去了,東昭久攻不下,那大寧損兵折將,可是連一點好處都討不到。
大寧國力不弱,要攻漠北,憑一國之力也能做到,只是戰事牽連無辜百姓所以一直固守,若攻打,只會得不償失。
群臣幾乎一致反對,蕭銘川跟蕭銘祁都沒有說話,太初帝正要問兩人的話時,許公公恭著身子進來:皇上,武宣王來信。
太初帝威嚴眸光微動,大手一伸,許公公就忙把信件奉上。
剛把信打開,夾在信裡頭的一個箭頭就掉了下來。
只見箭頭是以玄銅製造,一邊刻有展翅雄鷹,太初帝拿起箭頭擰眉,這才看向信張。
父皇,皇兄在信上說什麼?蕭銘川開口問道。
咳咳。太初帝看了信后神情有些不淡定,把手中的箭頭放到御桌上:這是武宣王妃那日救下東昭太子時,從他身上取下來的箭頭。
蕭銘祁頓時好奇:皇嫂取下來的?取箭頭可不是小事,若非大夫,弄不好那腿可就要廢了。
信上說是毓淑生拉硬拽取下來的,顧蘇落只是替他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蕭銘祁更加好奇:皇妹竟也參與其中?
按武宣王所說,這箭頭乃是漠北所有,這箭頭上刻的雄鷹,便是漠北皇室特有徽紋。
這麼說,東昭太子當真是被漠北所傷,隨後才逃到大寧?蕭銘祁問道。
除此之外,還有一事。太初帝擰眉,挪了個舒服的姿勢:三月初一,武宣王便要啟程山樑,朕在此與你們告知一聲。
方才讓他不淡定的,就是這件事。
明明說好上巳宮宴后再走,怎麼突然就提前了?
三月初一,這不就是三日之後?
而且照蕭銘玉的意思,他是打算悄悄的走,輕裝簡便,什麼也不帶。
太初帝的話落,本因議事而神情嚴肅的眾臣一下就愣了神。
王爺要回山樑?怎麼之前沒聽皇上提起過?朝中丞相莫大人錯愕。
是啊,王爺回山樑,那王妃娘娘怎麼辦?留在城中,還是跟著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