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訓練

「葉家酒樓，就是這間吧……嗯，確實有一股讓人食指大動的香氣。」程咬金用力吸吸鼻子，露出和國公身份不相配的吃貨笑容，與面有病色的秦瓊聯袂走進擁擠的大廳。

因搭建火炕而多次出入國公府邸的林葉與兩人均有一面之緣，連忙從櫃檯後轉出來上前招呼道：「兩位國公爺，有失遠迎，請問是要用餐嗎？」

「來酒樓不吃香喝辣，難道我是來找花姑娘的嗎？」程咬金擺擺手道，「小老闆，給我們準備一個房間。」

「這個……」葉白這些天最不想聽見的話，就是這一句。

在沒有預訂的情況下，營業高峰時間突然跑過來要包間，不就是【快幫我趕跑房間裡面的客人】這意思嗎？

不替你趕人是不給你面子，替你趕人是不給另一批達官貴人面子，雖說黑鍋主要由當事人背，誰都知道夾在中間的酒店老闆左右做人難，但這並不能排除被遷怒的可能性。

「怎麼了，我老程的面子都還不夠大嗎，難道房間裡面的客人還能是陛下？」程咬金瞪眼道。

「呵呵，盧國公說笑了……」葉白乾笑道，他還能說樓上兩個包間，一個裡面是長樂公主和高陽公主，一個裡面是吳王李恪宴請眾紈絝嗎？只能故意將某人抬出來祭旗，「兩位國公爺請稍等片刻，待我先上樓和程公子說道一二。」

「程公子？」程咬金皺皺眉，一把撥開葉白，大步流星地走上二樓。

兩個包間門外都有侍衛，就算這個世界的皇子皇孫滿大街亂跑，該帶上的侍衛還是會帶上，人家的神經沒有那麼粗——當然，皇室的護衛不可能不認識程咬金，根本不會阻攔他進入包間。

程咬金聽了聽兩邊房間傳來的說鬧聲，一把推開左邊包間的房門，進去就給背朝房門的青年的後腦勺一巴掌。

「草！哪個不長眼的打老子！」挨揍的青年拍案而起。

180度過身。

猛虎一秒間變成兔子，「……爹……你、你怎麼來了……」

對，不清楚只是朋友間的聚餐，還是包含野心的拉攏，吳王李恪宴請的紈絝子弟中，有程處嗣這個將來會襲爵的盧國公長子。

「我不過來的話，怎麼知道你有好東西吃也不知道跟老爹說一聲！」程咬金怒道。

至於他是真的為了食物而生氣，還是為了長子和李恪走得太近而生氣，那就不知道了。連李世民都不是千古一帝的模板了，憑什麼期待程咬金是外表粗獷的老狐狸。

程處嗣叫屈道：「您這不是一直沒空嗎……」

「不好意思啊，吳王，酒樓滿座了，不介意我和秦大哥蹭個飯吧？」程咬金頂著張大鬍子臉，朝一臉尷尬的李恪問道。

李恪扯扯臉皮，面對這不要臉的老匹夫，他還能怎麼辦，「自是不介意的，來人，去叫人多備兩幅碗筷。」

「還有再來兩份酸菜魚！……你這夯貨，還不讓開！」程咬金大手撥開程處嗣，一屁股坐下，也不顧忌什麼，拿起筷子就夾了片魚肉。

雪白嫩滑的魚肉，伴隨著熱氣散發著濃郁的香味，讓人食指大動。

放入口中，無骨魚肉就像要滑進胃裡一般，略一嚼動便在口中化開，由花椒、茱萸、酸菜、蔥蒜組合而成的複雜味道經由味蕾傳達大腦。

「滑，真滑！美味，實在是太美味了……老程我一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魚肉！」程咬金下筷速度越來越快，湯汁從嘴角冒出來滴的到處都是。

「呵呵，真有這麼美味？」這才上樓走進包間的秦瓊笑道，隨後與李恪等人禮節性地打招呼。

「大哥快來嘗嘗，」不用程咬金說什麼，原本坐在程處嗣旁邊的房遺愛就自動自覺地起身讓座，「吃過這道酸菜魚以後，我再也不吃什麼切鱠（生魚片）了，葉小老闆不僅火炕搭的好，菜也做得棒！」

「盧國公謬讚了~」站在門外的葉白笑了笑。

總算是解決一個大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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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酒樓開張第一天便打開了口碑，從第二天開始每到飯點必然排起長隊，葉白只能痛苦並快樂著地勸離後頭來的客人。

真的不是他想玩什麼飢餓營銷、限量售賣，而是葉家酒樓空間有限，能坐的桌子就那麼幾張，他總不能限定顧客的吃飯時間、超過一刻鐘就開始趕人吧？

經歷過「冰糖葫蘆」和「火炕」兩次高開低走的營生后，葉白在骯髒的跟風狗推出「酸菜魚」之前，便想到了應對的辦法。一是從配方里下手，利用【系統商城】購買干辣椒和泡椒，改良出其他酒樓無法模仿的味道；二是展開「外賣」服務，讓達官貴人們派家丁前來取酸菜湯和經過處理的生魚肉，回去後放在爐子上煮熟便可食用。

跟風現象是不可能完全杜絕的，葉家酒樓也沒有辦法包攬全部食客資源，但總算在「首創」之外加上了「最好」的標籤，最挑剔最高貴的客人如若想吃酸菜魚，葉家酒樓是首選。

這也意味著，葉白還是無法遠離達官貴人們——

「哈，本公子離開長安一趟，沒想到多了道名菜……趕緊給本公子來一道酸菜魚，如若不好吃，腿打折！」剛進店的錦衣青年昂首說道。

葉白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從這個傢伙露面開始，他便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那就是富二代或者官二代裝逼的氣息，所以他也散發自己的傻*逼氣息，口吻不恭敬地作為回應，「你來遲了，本店的魚肉已售完，請擇日再來。」

「什麼？」錦衣青年挑挑眼眉，剛好看見一名小二捧著一鍋酸菜魚走出來，「……這不是還有嗎？」

「這是其他客人的酸菜魚，廚房裡真沒有多出來的了。」這是實話，雖然看不順眼錦衣青年，但葉白也沒有故意有生意不做。

「啊……哈哈哈哈！」錦衣青年仿似聽到了最好笑的事情，大笑一陣之後臉色一變說，「莫非你不知道我是誰？」

「你又知道我是誰？」葉白面不改色地反問。

錦衣青年愣了一下，問道：「你是誰？」

「我是這間酒樓的掌柜。」葉白朗聲道，嘴角掛有笑意。

「臭小子，你玩我！」錦衣青年勃然色變。

葉白輕佻一笑，採用某武俠小說主角的經典套路，「臭小子罵誰？」

「臭小子罵你！」

「對，臭小子罵我。」葉白看著錦衣青年，不停點著頭。

「你……！」錦衣青年這才反應過來，但總算意識到大廳內一群人看著，沒有當場發作。

怒哼一聲，帶著各班們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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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斯汀，這剛登場的紈絝是誰？」與布萊斯汀一同應景吃酸菜魚的朋友A，將手上可觀看直播的移動設備翻過來，指著離去的錦衣青年問道。

「長孫沖，李世民的頭號心腹長孫無忌的長子，長樂公主的未婚夫。」布萊斯汀回答時看了眼四周，向店內同樣來應景吃酸菜魚、也有在看直播的人們點點頭打招呼。

除了面對煉獄七姐妹，她在禮儀上的功夫從來不會缺漏。

朋友B還記得宿主初見長樂公主時的豬哥臉，噗呲一聲，「這是要殺人奪妻的節奏~？不，應該是先奪妻再殺人才對。」

「殺人要放在大後期，至於奪妻……難度頗高，看宿主能不能趕在長孫沖和長樂公主成婚前取得爵位吧。」布萊斯汀也無法預料後續發展，這可不是她引導下發生的劇情，完全是雙方的本色演出。

「這些先不說，」朋友C露出困惑無比的表情，歪著腦袋問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宿主的表現有點奇怪嗎？明明之前還是個知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精，怎麼忽然就嘲諷起長孫衝來了……雖說最先找茬的是長孫沖……」

開口就說要打折腿的是長孫沖，驕縱慣了，說話就是難聽。

但這不是宿主有勇氣開嘲諷的理由！

「因為不認識長孫沖？」

「眼睛又沒瞎，不認識那張臉，難道不認識那身衣服？只要隨便來個富商之子都夠宿主喝上一壺了。」

「每天來酒樓消費的貴人多了，膨脹了？」

「拜託，人家只是顧客，不是朋友，這都能膨脹？」

酸菜魚店內的人們紛紛爭論起來，菜市場般熱鬧。

朋友B掛起貓咪般的嘴臉，輕笑道：「那麼，官方答案是什麼？」

「啊啦~你們以為我為了找這麼一條亂咬人的瘋狗當宿主，一共花費了多長時間？」布萊斯汀搖搖頭，夾起一片魚肉。

眉頭輕皺。

——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