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治療蛇毒
十一月，初。
京城的皇詔抵達山樑，皇詔宣告，大寧太初二十二年，十月十五，太子蕭銘川登基為帝，繼承大統。
太子妃莫雲瑤賢良淑德，鍾靈毓秀，正式成為大寧皇后，表率於萬民，統領於後宮，一生扶持皇帝。
除此之外，蕭毓淑也在這一日被加封為大寧長公主，受萬民愛戴，一生尊榮。
太初帝正式退為太上皇，而皇后也與太初帝一起，被奉為大寧皇太后，原來的太后，則被尊為太皇太后，依舊宜居太辰宮。
這是十月十五的皇詔，被送到山樑時已是十一月初。
尋常信件怎麼也要走上一兩個月，然而這皇詔，卻只用了半月便能抵達，快得讓顧蘇落有些吃驚。
聽著皇詔的頒布，顧蘇落心中那一連幾日的陰霾終於消散了一絲。
當然，真正的皇詔寫得是一匹布那麼長，什麼運撫盈成，業承熙洽，什麼事皆率由乎舊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涼德，尚賴親賢，共圖新治等等等等。
皇詔的最後，自然就是什麼布告天下，咸使聞知等詞。
這麼一番讀下來，顧蘇落便想到起草詔書時，翰林院那幫老傢伙應該是絞盡了腦汁。
想到京城的事，顧蘇落便想起她離開京城前，坤太醫曾給過她一本醫書，她還沒好好看過，反正這些日子她做什麼都提不起興緻，不如拿出來消遣消遣。
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從宣詔之人手中接過聖旨，然而就在這時，一個響亮的聲音劃過天際：「軍報！大戰告捷——大戰告捷——」
顧蘇落心臟猛地一顫，那聲音明明還離得很遠，可她的眼眶卻在瞬間浸了眼淚，一股情緒由心上涌。
她等不及似的直接把聖旨扔到夏竹手上，提著裙擺踩著白雪就跑了出去。
「娘娘！」夏竹叫了一聲，彩雲跟百合還有蓮子忙不迭的也跑了出去，就怕顧蘇落太過著急摔著了。
軍府大門一開，顧蘇落著急的走到街中，遠遠的便看見一個灰頭土臉，身著鎧甲的士兵騎著棗紅的戰馬疾馳而來。
他手裡舉著戰報，滿臉的興奮掩藏不住：「捷報——捷報——大戰告捷——」
顧蘇落緊了袖中的小手，才上前一步，戰馬便已來到眼前，馬背上的士兵猛地一拉韁繩，戰馬似受不住痛般直立而起。
隨著一聲長嘯，馬蹄落下，馬鼻子不太服氣的哼哧著氣。
那士兵一個翻身跨步下馬，跪在顧蘇落面前興奮道：「娘娘！大戰告捷！堯將率五萬精兵夜襲漠北糧倉，共劫漠北軍糧五萬擔！」
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夾帶著勝仗的喜悅，直叫人不能忽視。
顧蘇落原還綳得住，一聽到這話，淚珠頓時從眼眶涌了出來。
五萬旦，可維持寧驍軍三十萬人一個月的供糧！
這次戰役，漠北糧倉就是蕭銘玉的目的，蕭銘玉此行沒有白費。
她咽下喉中的激動，也顧不得去擦臉上的淚痕：「王……王爺呢？」
「王爺率二十萬大軍壓境漠北，直接將漠北軍營佔領，共絞漠北數萬精兵，如今王爺平安而歸，今夜，將與一眾將士慶功！」
一連數日的提心弔膽，在聽到這話時，顧蘇落那口提在心口的氣，不知是該放出來，還是該繼續提著。
她怕她一放鬆，會因為太過高興而暈過去，但若不放，渾身的繃緊叫她無所適從。
所以一時間顧蘇落只怔怔的瞪著眼睛，眸中的淚珠似映了她的心情，也怔怔的掛在她眼瞼下。
捷報來告，夏竹也紅了眼眶，她忙拿出帕子給顧蘇落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太好了娘娘，王爺沒事，寧驍軍贏了！」
顧蘇落不知所措的咽了咽咽喉，這才敢將那口氣一點一點的放鬆，忍不住笑了一聲：「是。」
她拿過夏竹擦在她臉上的帕子：「這是好事，今日，怎麼也該加餐慶祝一番。」
「好，奴婢這就去吩咐廚房。」
「彩雲。」顧蘇落止不住心裡的高興：「把江文來也叫來，多一個人也熱鬧一些。」
「是。」彩雲笑著，福了一禮就匆匆退下。
「娘娘。」跪在地上的士兵起身：「大戰告捷，卑職還要告知城中百姓，先告辭！」
顧蘇落也沒有阻止：「快去。」
山樑城中有不少百姓的親人在軍中任職，他們的擔憂不比顧蘇落少一分一毫。
那士兵一恭首，再次翻身上馬，只見他一踢馬背，戰馬頓時長嘯而去：「捷報！大戰告捷——堯將攜五萬精兵夜襲漠北糧倉，共劫漠北軍糧五萬旦！王爺壓境漠北，大勝而歸！」
「捷報！大戰告捷——堯將攜五萬精兵夜襲漠北糧倉，共劫漠北軍糧五萬擔！王爺壓境漠北，大勝而歸！」
明明只有一個人，卻如萬人聲浪，響徹了整個山樑。
顧蘇落今日高興，想著前幾日縫的裘絨還差一點點才完工，這會兒趁著心情好，趕緊拿出來做個收尾。
這麼一想，回府的腳步不免輕快了些。
「娘娘！」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又把顧蘇落叫住。
顧蘇落回眸，只見周師傅帶著一眾鐵匠匆匆趕到，手裡還提著一個麻袋。
「周師傅。」顧蘇落眸眼一亮，許是因為知道蕭銘玉平安的緣故，她總覺得這些鐵匠現在找過來，肯定是有好事發生。
不是有個詞語叫好事連綿？
周師傅一開口，首先就是欣喜的恭喜道：「娘娘，方才來的路上我們聽到了軍中捷報，實在是太好了，寧驍軍對漠北又打贏了，娘娘，您這回可以安心啦！」
「謝謝周師傅，寧驍軍大勝，是山樑所有百姓心之所向，應當同賀。」
「是是是，同賀同賀，這不，我們幾個也高興得找不著北了，仿如……我這一連幾日的疲憊，在聽到捷報的時候就一掃而光，感覺整個人都年輕了不少吶，哈哈哈。」
周師傅這麼一說，一同跟在身後的幾個鐵匠師傅也爽朗的大笑起來。
看得出來，他們的激動絲毫不亞於顧蘇落。
山樑百姓的存亡，幾乎是與寧驍軍直接掛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