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釀酒
夏竹見狀,只好揮揮手,吩咐那些還在找貓的奴婢:「不必找了,都散了吧。」
寧驍軍,軍營。
三天四的路程,硬是讓蕭銘玉用兩天的時間趕了回來。
身上的鎧甲未脫,連沾在他身上的血跡都變成了黑色,乾涸的黏在他手上,其中又因跨越戰場回來,乾涸的血跡上還沾了許多黃塵。
別說那手上,身上,就連蕭銘玉的臉都被蒙了一層土,一眼望去,哪裡還是那個翩翩如玉的少年,那模樣活像是從戰場爬回來的,既邋遢又狼狽。
誰曾想,緊趕慢趕的趕回來,卻被告知顧蘇落在來的第二天就已經回了山樑。
而元山魏也不知道蕭銘玉會從漠北趕回來,畢竟他沒有收到消息。
他自然收不到消息,蕭銘玉知道顧蘇落要去軍營的時候就立馬出發往回趕,而他騎的又是快馬,生生把四天的路程縮至兩天,消息都沒他回來得快。
顧蘇落來得急走得急,蕭銘玉納悶,顧蘇落難不成不是來見他的?
她總不會只是來軍營轉一圈罷?
想罷,他擰眉看著元山魏:「你們苛待王妃了?」
元山魏心裡一沉,也擰了眉,激動道:「王爺!這怎麼可能呢!我元山魏是那樣的人嗎?」
為了能在第二天好好招待顧蘇落,他還連夜把手頭的軍務都給處理完了!
蕭銘玉一聽,眉頭擰得更緊了,猶豫了片刻,又問:「是誰給王妃添麻煩了?」仟韆仦哾
「哎呀!王爺!」元山魏被蕭銘玉的話氣死:「您就是給末將天大的膽子,末將也不敢給王妃添麻煩啊!更別說手底下的那些人,我都不敢,他們敢嗎?」
「那她為何急著走?」
「這……」元山魏語噎。
這他哪知道?
雖說顧蘇落說是軍府有急事,可什麼急事非要她親自回去一趟?
而且軍府里就顧蘇落一人,又沒旁的什麼親人。
蕭銘玉玉眸一沉,起了一抹急色,才回的軍營,又一轉身,上馬直接調轉了馬頭。
「欸!王爺?」元山魏懵了,想說什麼,卻見蕭銘玉已經揚塵而去。
元山魏腦殼直疼,當真是不要命了,才從戰場下來,又馬不停蹄的趕回軍營,如今不用想,肯定是回去找顧蘇落了。
找就找把,元山魏也沒什麼意見,好歹留下來喝口水,吃頓飯吧,他還想跟他說說軟甲的事呢!
他這麼折騰,身子還吃得消?
當下元山魏也著急:「來兩個人,快跟上王爺。」
萬一出了事可怎麼好?
山樑,軍府。
雖說心情低落,可一日三餐還是要吃的,只不過顧蘇落最近的胃口不是很好,心情還莫名的煩躁。
為了能讓心情平復下來,她讓夏竹在正房門口的房檐下放了張搖椅,她就這麼坐在搖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
顧蘇落身上蓋著絨毯,小魚乾很小心的踩在搖椅的邊邊,時不時的就用頭蹭一下顧蘇落的小肚子。
那日顧蘇落吩咐他們找貓沒找到,當天夜裡小魚乾就鑽進了她的被窩。
既回來了,顧蘇落也沒多去深究。
搖椅旁邊放了個茶台,茶台上的小爐子溫著一壺清茶。
雖溫了茶,可不知道顧蘇落是忘了還是怎麼地,一口都沒喝,伺候在一旁的夏竹只能將杯中涼了的茶倒了斟,斟了倒。
顧蘇落的視線是落到空中的,看著看著,就見天上又飄起了零星的小雪,夏竹見了,不免笑了一句:「娘娘您看,又下雪了。」
如今山樑內外,一句銀裝素裹也不為過。
雖然冷得讓人受不了,然雪景卻是極美。
顧蘇落沒有說話,夏竹眉眼也不由黯了黯,這兩天顧蘇落的情緒都不高,不僅夏竹,就是彩雲還有百合蓮子幾個,都感覺到了顧蘇落的變化。
想罷,又堆了個笑容:「娘娘,蓮子前些天還說想堆雪人,反正現在沒事,奴婢去喚她們過來堆雪人可好?」
「嗯。」顧蘇落應了一聲,終是將目光收了回來。
她也知道夏竹這兩天在擔心她,笑道:「堆大一些,別叫那雪一下就把它掩了去。」
「好。」
今天十一月初七,剛好山樑有集市,彩雲帶著人到外面趕集去了。
後院栽種的那幾棵九里香,百合跟蓮子怕天氣太冷,那九里香又是剛植過來不久,便說要尋些稻草把樹榦包起來,以免那幾棵樹被凍死。
顧蘇落不懂這些,自然是由著她們去弄。
夏竹剛下去沒多久,顧蘇落便斂了唇角的笑容,垂眸拿起那杯夏竹剛斟的清茶,正想喝上一口,小魚乾突然「喵」的一聲,一伸爪,就「咣當」一聲,杯子直接落地。
顧蘇落眉頭一擰,不悅:「你幹嘛?」
「喵~」小魚乾一副理所當然的喚了一聲。
顧蘇落本來心情就不好,被它這麼一喚,心情更不好了:「下去。」
「喵……」小魚乾委屈,坐在邊邊上巴巴的看著顧蘇落。
顧蘇落眉頭又緊兩分:「下去!」
「……」小魚乾沒辦法,只能跳下搖椅。
只不過卻不肯走遠,蹲坐在椅前,依舊是巴巴的看著顧蘇落。
被小魚乾這麼搗亂,顧蘇落也沒了喝茶的心情,正想掀了絨毯起身回房,就見夏竹興沖沖的從前院跑過來。
「娘娘!」
顧蘇落原以為她是要去叫百合跟蓮子,可現在卻見只有她一個人,好奇:「你不是去叫蓮子過來堆雪人?」
「是,奴婢正打算叫的,但是……」許是跑得太急又太過興奮,才前院到正房這麼短的距離,夏竹就已經氣喘吁吁。
「但是?」顧蘇落擰眉,該不會出什麼事了?
「是王爺……」
顧蘇落心頭一緊,心臟瞬間快了一拍,蕭銘玉?
夏竹深吸口氣,正想繼續說下去,便聽得一聲急促在軍府傳響:「落兒!」
顧蘇落頓時渾身一僵,不敢相信的抬眸,只見蕭銘玉穿著一身盔甲,風塵僕僕的從院子大步走來。
他踏著白雪,神色不知為何映滿了著急,那嘴邊的鬍渣數天未褪,一眼望去,活像一個邋遢不已的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