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二個領便當的宿主
然而蕭銘玉下一句，卻叫她已跌落谷底的心情直升雲端：「落兒要去軍營，我本不該……這般高興才對。」
輕沉的嗓音，竟藏了一絲興奮的顫抖。
他之前答應讓顧蘇落去軍營，根本沒想過顧蘇落會在軍營住下，畢竟那是離漠北邊境最近的地方，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有一場惡戰。
他不想顧蘇落冒險，也不希望顧蘇落有此風險，所以，為了顧蘇落的安全著想，他不應該在顧蘇落說要在軍營住下的時候，高興得心臟連聲鼓動。
似要從咽喉跳出來了一般。
原來，他竟也是這般自私之人。
此話一出，顧蘇落神情頓時一怔，眼眶轉眼就紅了，那抹由心而生的高興像是還沒反應過來一般，愣了許久，欣喜才映於眉間：「這麼說，你也是希望我去的？」
「若說希望，落兒可會怪我？」
「哈哈！」顧蘇落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便抱住了他的頭，眸眼彎如月牙：「若早如此，你我又何苦那般苦苦相思？」
這幾日何止顧蘇落感到不安，蕭銘玉也感到莫名忐忑，每每軍報送來，他表面淡定，心裡實際虛慌不已。
因為，他根本沒打算乖乖等這個冬季結束再與漠北糾纏，軍報來時，寧驍軍會再次發兵漠北，打他個措手不及。
蕭銘玉既盼著這一戰快些來，又害怕這一戰來得太早，他想要快些結束這些戰爭，同時又覺得，不如就這樣與顧蘇落過下去，也是不錯。
越這麼想，內心便越是糾結，越是矛盾。
如今顧蘇落這般說，他竟鬆了口氣，似給他的矛盾與糾結空出了一絲喘息的時間。
至少，顧蘇落不會離他太遠。
雖是這麼決定，但顧蘇落卻並不與蕭銘玉同行。
軍中要務緊急，蕭銘玉不得不當天啟程軍營，而顧蘇落，想到自己日後在軍中的各種不便，她總要提前做好準備。
她的私人物品等都要帶上，至於婢女，為了不打擾軍中紀律，顧蘇落打算只帶夏竹一個人去。
因上次臨時決意去軍營，顧蘇落搞得匆匆忙忙，所以她這次吸取了教訓，既然蕭銘玉同意她去軍營，那便沒什麼好急的，準備好了再出發也不遲。
而且還有一點，蕭銘玉若去，定是去漠北軍營，顧蘇落就算趕著去，蕭銘玉也沒空跟她膩在一起，至此，這事就更不用急了。
只不過，顧蘇落雖不急，但她要去軍營的事，不知怎地就在城中傳開了。
本來大家還不太相信，但見這幾天軍府時有時無的在收拾東西，漸漸的大家才確信。
在山樑好歹還能有人伺候，有暖炭禦寒，有瓦遮頂，有暖絨鋪床，但到了軍營，營隨軍動，伙食衣著等肯定也沒在軍府好，一時間，百姓也不知是該羨慕顧蘇落好，還是心疼她好。
羨慕，是因為山樑許多百姓都是寧驍軍的家屬，那種想要陪在家人身邊的感覺他們能體會，但軍有軍紀，進了軍營，哪怕是家屬，也不得不遵守軍中制度。
顧蘇落一個女兒家家，去了肯定諸多不慣，所以，他們又起了心疼。
當然，顧蘇落有這個條件呆在軍營，像他們這樣的普通百姓，除了探望日，平日哪裡接近得了？
十二月，初。
府中的下人正在用鎖鏈將馬車的輪子纏起來，山樑到軍營的那段路起了冰封，雖然附近的村民天天都有清理，但何奈山樑的雪下得實在太過頻繁。
為安全起見，劉文刀讓人用鎖鏈將馬車輪子纏起來，以達到防滑的效果。
今日雖冷，但陽光正好，剛好這會兒雪也停了，顧蘇落坐在廊前的搖椅上，小手捧著小暖爐，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
搖椅之下，小魚乾蜷縮在茶台旁睡得正香。
夏竹清點去軍營要用的物品去了，沒伺候在顧蘇落身旁，廊前只有劉文刀一人值守，這時，彩雲跟百合端了兩碟點心過來。
只不過，這點心與以往的有些不同，顧蘇落平日不愛吃辣，點心多以咸甜為主，但今日的點心顧蘇落卻說想吃辣。
所以彩雲端來的點心，是一碟辣醬牛肉，百合手裡的，是一碟蜜醋腌雞蛋。
這牛肉自然就是地窖找出來的，至於這雞蛋，就是那日王老二送給她的那些。
彩雲把辣醬牛肉放顧蘇落面前，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娘娘，您真的要吃這個？」
在她的印象里，顧蘇落從沒吃過辣，她都懷疑顧蘇落是不是吩咐錯了。
「嗯。」顧蘇落笑著，卻先舀了個大雞蛋放到碗里，一口咬下，酸酸甜甜的總覺特別滿足。
顧蘇落是知道自己不能吃辣，她也不知為何突然想過個嘴癮，只不過現在這辣醬牛肉端上來后，又不是那麼想吃了。
彷彿只要就這麼看著，她就已經滿足了那莫名的口腹之慾。
見顧蘇落把蜜醋雞蛋吃的那麼津津有味，彩雲有點不敢相信，她看了一眼百合，發現百合也愣愣的看著自家娘娘。
這時，夏竹清點完東西，興高采烈的過來：「娘娘，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娘娘是要……」
顧蘇落笑著回了眸，然而卻見夏竹的話還沒說完，她就急急忙忙被彩雲拉到一邊：「夏竹，我有話問你。」
顧蘇落：「……」
見兩人站在柱子底下交頭接耳的，顧蘇落登時好奇，什麼時候兩個人竟敢當著她的面說悄悄話了？
想是這麼想，卻也沒有惱，她有一下沒一下的嚼著雞蛋，百合弱弱的問了聲：「娘娘，您不覺得酸么？」
「不覺得。」顧蘇落笑道：「廚子的手藝如今越發好了，酸酸甜甜的剛剛好。」
「……」聞言，百合也不好再多說。
「娘娘！」夏竹跟彩雲像是確認了什麼事一般，神情興奮的跑過來：「娘娘！有件事，奴婢想要提醒娘娘，但在說之前，奴婢希望娘娘一會兒千萬不要太過激動！」
「……」顧蘇落好笑：「什麼事？」
夏竹跟彩雲相視了一眼，兩人突然一左一右的坐在顧蘇落膝前，都輕握著顧蘇落的小手：「娘娘可還記得，您的月事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