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君臣
周宛柔在京城時是以經商為主，雖然蕭銘祁謀反一事之後家產全部充公，可她肯定給自己留了一手，從京城過來山樑她不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
不然以她那一身傷是不可能熬到山樑的，如此，她手中握有逍遙與暗器的事也能說得通。
從京城到山樑要經過多少地方，購買逍遙與暗器也不過是時間上的事，這逍遙毒與暗器，顧蘇落猜想，原本應是留給她的。
只是周宛柔到底不甘，不甘顧蘇落就這麼輕鬆的死去。
周宛柔被送至山樑府衙，知府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時候，震驚得難以置信。
這乞丐住在王老二家，因見她無親無故還一身的燒傷，知府都已經籌備待來年開春給她安排一座民宅居住。
這山樑早些年鬧飢荒的時候走了許多人，如今過半的民宅都空著，起戰事的時候，城外的村民也會被暫時安排在這些民宅中暫住。
不曾想都已經給她做好了打算，最後竟給他來這麼一出，當下不必多說，自然是打入大牢，嚴加審問。
周宛柔是吃過苦頭的人，牢里的那套刑罰對她不管用，而且她也沒想過要活著出去，所以牢里什麼蛇蟲鼠蟻爬到她身上，她也絲毫不在意。
總之府尹問她什麼她都閉口不言，好在，周宛柔雖什麼都沒說，卻從她的身上搜出了逍遙毒與暗器筒。
因她身上那身衣裳邋遢，脫下之時簡直臭氣熏天。
周宛柔將這些東西藏到自己身上，想來也是因為如此可以隨時隨地的取顧蘇落性命罷。
既已查得物證，那她蓄意謀害顧蘇落，殺害舒娘一事便已坐實。
只不過定罪之後府尹又遇上了難題，周宛柔陷害顧蘇落這是天大的死罪，可周宛柔同時又是朝廷在查人員，按正常流程，是要上報朝廷，將人送至京城處置。
畢竟與周宛柔關聯的案子，乃是蕭銘祁謀反一案，此事他一個小小的山樑府尹根本做不了主。
顧蘇落是沒想到這事竟這麼麻煩，早知如此，她就私下將周宛柔解決了。
當然，也只是這麼想罷了，這種事取人性命的活，還是能不自己出手就不自己出手得好。
只不過為了一個小人物，還要將她押至京城實屬誇張，所以顧蘇落親自寫了封奏摺，蓋了她武宣王妃的冊印，以稟奏的形式命人送至京城。
這一來一回也需要不少時間，在此期間，顧蘇落讓府尹等朝廷消息，看管好周宛柔便可。
只不過，周宛柔能不能在牢里熬過這段時間尚且另說。
十二月三十，除夕。
戰場迎來捷報，蕭銘玉攜堯都，元山魏二將圍攻漠北阿勒坦，大勝！
在炸彈與暗器的炮轟之下，漠北主帥烏蘭巴爾思成困獸之鬥，後路被堵，退無可退，烏蘭巴爾思頑抗無果，已被蕭銘玉俘虜在營。
佔領阿勒坦后，堯都與元山魏不敢怠慢，各帶出兩陣前往滿呼與巴山支援，至此，滿呼與巴山也被寧驍軍攻佔。
漠北一時潰不成軍，滿呼與巴山的漠北軍被迫棄城而逃。
堯都與元山魏在攻佔滿呼與巴山之後，第一時間在地界的至高處建立哨點，以防漠北軍反攻。
畢竟滿呼與巴山不是城池，漠北若要反攻奪回這兩座城也不是不可能。
捷報送至山樑城時，山樑城城門開啟，封城結束，山樑的百姓趕在了新年的前一夜回家團圓。
軍府，中庭的涼亭里，顧蘇落反覆看著送過來的軍報，眉頭擰了又擰。
上面只說蕭銘玉攜堯都與元山魏圍攻阿勒坦，卻沒說蕭銘玉後來怎麼樣。
堯都與元山魏去支援滿呼與巴山，那蕭銘玉在哪？
在阿勒坦還是哪裡？
這麼想著，顧蘇落又將軍報看了一遍，企圖從軍報中能搜到一些關於蕭銘玉的隻言片語，然而沒有。
除了開頭提了一嘴，後面什麼也沒說。
顧蘇落暗嘆了口氣，將軍報折起，放到涼亭的石桌上，神情有些焉焉。
不過，既然山樑城已經解封，想來蕭銘玉是平安無事，畢竟蕭銘玉在的時候，能下令解封的也只有他。
「娘娘，您怎麼看上去有點不高興呀？」夏竹好奇的看著顧蘇落。
戰事了了，大寧打了勝仗，連奪漠北三城，這事要是上稟到朝廷，肯定要樂壞一眾朝臣，就連山樑的百姓今日臉上也是迎著喜氣。
怎麼她家娘娘反而皺起了眉頭？
「我哪有不高興。」顧蘇落好笑。
像是看出了顧蘇落的心思，夏竹笑道：「娘娘且安心罷，王爺先前不是給您傳了話，年節將至，會帶上羊絨回來與您過節？」
顧蘇落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我是希望他回來，卻又不希望他回來。」
「為什麼？」夏竹更好奇了：「娘娘對王爺日思夜想的，為何不希望王爺回來？」
「為什麼，你說是為什麼？」顧蘇落好笑：「漠北離山樑多遠，這戰報是加急相送才在今日抵達，蕭銘玉若真在年節趕回來，才剛打完仗又要趕路，豈不累死？」
上次蕭銘玉趕回來就已經睡得天昏地暗，她真怕蕭銘玉猝死在路上，平白讓她守了寡。
這麼一說夏竹就恍然，說到底自家娘娘還是擔心著王爺吶。
想了想，夏竹又笑道：「娘娘安心，王爺不在，奴婢幾個陪娘娘守歲。」
年三十守歲是習俗，顧蘇落輕撫了一下肚子：「我就罷了，你與彩雲她們幾個，把我的份也一併守了去。」
「是。」夏竹興奮的應了一聲。
這幾日軍府在貼春聯，掃塵，因於前面給一些事耽擱了，今日彩雲跟百合幾個吩咐著府中的下人，趕了個年節的尾巴在布置。
府中的廚子今日自然是在準備除夕的團圓飯，只是蕭銘玉不在，軍府只有顧蘇落一個，到底顯得有些冷清。
「娘娘。」就在這時，府中一個婢女從院外進來稟報：「二喜與一眾百姓在門外求見。」
顧蘇落微微一怔：「二喜？」
二喜，就是之前顧蘇落借他的院子擺宴的那個看門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