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子午之地
不理會唐有祺的抱怨，我將剩下的兩把匕首分別塞進風雨大哥和空聞手中。
「暫時就這樣吧。唐有祺帶著唐玉，風雨大哥你帶著那個孩子，空聞你就負責大家平時的安全。」
「那你呢？」幾乎我的話剛落，唐有祺便立馬出聲，他態度甚至有點惡劣，「你負責什麼？我們都有任務，你呢？」
本來就不算好的心情，因為唐有祺的態度更加糟糕，皺了皺眉我沒有回答，只是抬頭看著風雨大哥。如果唐有祺拖後腿，我不介意丟下他。
對上我的視線，風雨大哥不著痕迹的點了點頭，卻依舊把之前我給他的手槍遞了過來：「你拿著槍防身吧。」
沒有立馬接過手槍，看著手槍上的銀色金屬光澤，心中猶豫。照理說我應該把獵鬼槍給風雨大哥，我還有一張底牌，但是這張底牌卻又不是隨便能夠拿出來的。
而就在我猶豫不決之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你不要給我吧，我不是警察也不是黑社會，還是拿槍比較保險。」
隨著話落，一隻手已經按在槍把上了。緊接著，空聞反應也不算慢，死死扣住唐有祺伸出來的手。
「唐有祺，你別是被嚇傻了，師父有說把槍給你嗎？你要不要臉啊？看看你的樣子，你的風度呢？」
「是不是嚇傻我不管，我說的是事實難道不是嗎？」他毫無愧疚羞恥的與空聞嗆聲瞪眼，「你們一個個都知道那麼多，誰知道你們還有沒有保命的手法，只有我和小玉處在最不利的位置！槍給我有什麼問題嗎？」
「呸！不要臉！」空聞厭惡的咧了咧嘴，強行將唐有祺的手扳開，立馬將手槍塞進我的懷裡，「師父，你也拿個東西防身吧。」
手槍再次被拿走，唐有祺不甘的看過來，臉色發青。
而我的心情已經不能用差來形容了，在唐有祺的目光下拉開保險，舉起槍對著他的腦袋：「不管是我警察還是黑社會，你都給我安靜點，不聽話的人我不介意一槍嘣了一了百了，這裡沒有人有義務要保護你的安全！」
說完，手槍微微一斜，一點也不猶豫的按下——嘭——子彈擦著唐有祺耳朵飛入身後的泥牆，高溫灼紅他的耳朵。
隨著子彈飛出，他臉色立刻蒼白，難以置信的看著我：「你……」竟然真的開槍。
冷哼一聲，將手槍別回腰間，沒有多看他一眼，隨意的看了一眼依舊在桌子邊安安靜靜的吃東西的孩子，又轉頭看了一眼風雨大哥，才一瘸一拐的走向那個小孩子。
走到小孩身邊，和小孩坐在一起的唐玉立馬讓出位置跑到他哥哥身邊去了。沒空去管唐玉對我的態度，我在小孩身邊坐下。
見身邊換了一個人，小孩將腦袋從泡麵桶里抬起來，直勾勾的盯著我。
摸了摸鼻子，我盡量柔和的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裴羅。」小孩的聲音軟軟的，他緊張的捏了捏手裡叉子，「大哥哥，阿媽阿姐他們是被山神吃了嗎？」
「為什麼這麼說呢？」伸手揉了揉小孩毛躁的發頂，心情漸漸緩和。
「因為阿媽說不聽話的孩子都要被山神吃了，阿媽還說要把我也獻給山神，阿爸也是被獻給山神的。還有好多好多人，都被村子里的人獻給山神了。
大哥哥，你們要離開這裡嗎？這裡是出不去的，我和阿爸一起來的這裡，阿爸也想帶我出去，但是我們轉了好幾天都沒出去。」
「後來在深山——」裴羅緩緩的抬手一指，正是西邊，「阿爸就被山神吃了。然後，阿媽就把我帶回來了。」
算不算是意外之喜？我不知道，但裴羅才七八歲，沒必要說謊。可是，小屁孩在試探我。
「你不是村子里的人？」
小孩搖了搖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睛一紅，直接朝我衝過來，撲進我懷裡抓住衣服不撒手，小肩膀一聳一聳的竟然哭了。
其實，小孩說名字時，我就有懷疑，一個落後的小村莊，取不出這麼文藝的名字，何況這個村子，更像某個少數民族。
「我有媽媽，阿媽不是媽媽，阿爸是爸爸……嗚……大哥哥你帶我出去好不好，我想媽媽……」
抬手慢慢的替孩子順著後背，然後朝著空聞和風雨大哥看去，他們二人表情凝重，沒有說話。
「……好。」
從失蹤的劉藝幾人，到我們現在這個旅遊團，再到裴羅，我相信一定還有不少人都是被騙進村子里的，而且主要是男性。既然如此，那麼一定有走出村子的辦法，同時這個村子並非沒有與外界聯繫，甚至與外界勾結，把無辜的人騙進村子做西山的養料。
如果是這樣，侯俞，我們必須見一趟。
抱著小孩哄了一會兒，便抬手朝著空聞招了招手。
將孩子塞到空聞手裡，剛起身要離開，發現衣擺被孩子抓著。他就這樣期待的，軟巴巴的望著你，滿是信任。小孩單純的樣子讓人心軟。
不過是小孩罷了。之前的試探也幼稚的可愛。
拍拍小孩的手背安撫，「沒事的，大哥哥去想辦法離開這裡。」
被小孩盯著看了許久，對方才依依不捨的鬆開手。
轉身走到風雨大哥身邊，全程將唐有祺當做透明人，「我們去找侯俞。」
「嗯。」他點頭，「還是我一個人去吧。」
「一起，大白天，能有什麼人？」
「希望沒事。」
他語氣突然一冷，我有些不明所以，反應過來后只能尷尬的一笑，「這不是怕你擔心嘛，再說現在又不會去西山，哪裡那麼多妖魔鬼怪。」
他看著我，不置可否，不太情願的走過來扶著我。
離開院子，沒有外人在，風雨大哥周身的氣勢更加冷凝。
心中一點點愧疚，在低氣壓下不斷被放大。
害怕的不是我一個，我害怕失去朋友，風雨大哥，漣城他們何嘗又不是？我的行為不正是續銀子之後嗎？
「對不起。」
「嗯？」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保證，沒有下一次。」轉頭看著他不太爽的表情。
「最好沒有下一次。」只是他的神情不見好轉，臉上依舊臭臭的，「君子衣，人要懂得愛惜自己，不需要你為了誰而活，但每個人都不是一個人。」
「我知道。」無奈苦笑。我知道自己沒辦法和銀子比，銀子是為了大家，而我卻是我行我素，若是我真的留在西山下不來，風雨大哥他們更加走不出西山。
如果是銀子，一定不會像我這麼無能，這麼不顧及大局，我終究還是太幼稚。
「風雨大哥，」我深吸一口氣，轉移話題，「之前在來白骨村的路上我收到過漣城的消息，開始我覺得可能是這裡的東西作怪，現在我看可能只是巧合，是這裡的磁場造成了這種奇怪的現象。」
「你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這裡磁場不穩定，所以有時候可以接收到外界的消息。我想劉藝他們的求救電話也是因為磁場的緣故，讓報警電話局總部轉接到我們辦公室了。
我看了一下這裡的風水，再加上白天的日照，晚上的月照，空聞說這裡是養屍一族，養屍最好的時刻是子時的月光，午時的日光。
但是，日光陽氣太重，很難用來養屍，但也有例外，那便是子午之地的日照。
我們現在應該就在子午之地的聚陰陣之中。
不僅如此，子午之地應該還未完全形成，或者有人不想它完全形成，一旦子午之地形成，活人便不可能進出，而子午之地的殭屍將日復一日的接收日光和月光的孕養，並且受到子午之地天然封閉空間的保護，等到殭屍蘇醒，那邊是一場腥風血雨。」
「你從哪裡知道的？」
「你猜啊。」輕輕一笑，突然覺得一切應該來得及。
除了那個人還有誰？這是很久之前看殭屍片時，銀子隨便提的一句，說完就關了我的電視，留下一句：誤人子弟，胡說八道。
現在想起銀子的話，完全是運氣好，和處境實在是太像子午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