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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位上的男人掐了一把眉心,看了一眼表上的時間,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柔和的臉部線條銳利的繃緊。

就在表上的時針一點一點靠近某一個時間的時候,突然,前方一陣刺眼的光猛然出現,轉角處一輛黑色的大卡車猛的沖了上來…

來了。

男人輕笑一聲,清貴平靜,甚至還有時間給自己放了首歌,動作卻是跟他的氣質完全不符合的瘋狂,一腳就把油門踩到了底,一打方向盤,直直的迎了上去。

從側面算什麼,有能耐正面剛啊。

卡車司機的眼猛然瞪大——

「………」

車禍過去的第二天早晨。

兩三縷陽光透過黑色的天幕撒下來,沉睡的地球清醒過來,開始一天新的生活。

醫院的頂樓。

寂靜的走廊里,每走幾步就有一個警衛警惕的站著,荷槍實彈,嚴陣以待,兩三個男人聚集在門口,氣氛凝重而壓抑。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領頭,身後跟著一群便衣警衛,面色嚴肅,大步走來。「情況怎麼樣?」

一直在旁邊候著的專家和院長也不敢猶豫,語速飛快的把情況說了一遍,「經過檢查,慕少的情況並不嚴重,只腦部可能存在輕微腦震蕩,今天早上就會醒來。」

老爺子很明顯的鬆了口氣,步伐慢了一點。

一直焦躁不安的江澤迅速迎上去,湊到他旁邊,有些尷尬,壓低了聲音說了一下昨晚的情況,「四哥說這事不是意外,呃,往陳家查。」

他現在其實也非常懵逼,昨晚本來好好的,但是四哥接了個電話之後,就莫名奇妙的就給他留下一句話,說讓他凌晨三點以後到某個地點去找他。

他當時一凜,知道可能是出了什麼事,但他完全沒想到,他到了地方以後,看到的會是車禍現場啊……

當時那個慘烈,他都嚇蒙了好嗎?!

老爺子頓了頓,就跟沒聽見一樣,繼續往病房裡走,他相信他孫子……人雖然有點變態,但腦子還是挺好的。

江澤也閉緊嘴巴,不在說話。

.

中午。

慕景行從昏迷中醒來,濃重的消毒水味兒刺激著他的鼻腔,他皺起眉,眼都沒睜,伸手往旁邊一抓,抓起兩張衛生紙捂住了鼻口。

一直在旁邊等著的江澤看著他這一系列流利的動作,有些尷尬的看了眼老爺子,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總覺得白擔心了。

老爺子哼了一聲,不陰不陽的道,「醒了。」

慕景行動作頓了頓,睜開眼,「呦,爺爺。」

你還呦!老爺子差點沒氣暈過去,諷刺,「呦什麼呦,睡的還挺香啊?」

「抱歉爺爺,別擔心。」慕景行反應過來,壓了壓脾氣,淡笑道。

看起來虛弱的不成樣子。

……不過,他摳了摳傷口,感覺到疼痛,唇角反而勾了上去,得到了某些答案,值了。

老爺子看他那樣,又把氣給收了回來,眼裡露出一點無奈來,有心要勸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你…」

這孩子……

老爺子想到當初的事,不願意再提起,脾氣怪就怪點吧,反正人好就行了,他轉移了話題,「你說這件事是陳家?確定了嗎?」

「你要知道,陳家一直都是跟在我們慕家之後,地位也不一般,應該沒什麼理由能讓他們背叛。」

何況若是事情敗漏,慕家的反撲他們不怕?

「確定了。」慕景行把心思收了回來,輕笑,意味深長,「據說陳家小女兒和趙家是同學…」

他們花國其實是幾大家族當道。

慕家正值煊赫,是這一代幾大家族領頭人,慕老爺子也是上一任當權者,這沒錯,可他們家也存在一個巨大的問題,——慕家第二代不濟,有慕老爺子在,慕父慕母在那個位置上是沒問題,想再進一步卻沒那個才能。第三代偏偏只他一人…若是他出了事,那慕家…

有這樣一個短板,其他家族早就虎視眈眈了,例如趙家。

趙家的勢力也不弱他們多少,如果下血本,陳家倒戈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到時候慕家完了,再有趙家護著,陳家也不一定就會出事。

老爺子眼神動了動,「你是說…」趙家和陳家準備聯姻?

聯姻的關係很緊密。

慕景行往後靠了靠,擋住了眼底的光,他本來也不相信。

前些日子一天早晨醒來,他莫名其妙的就開始頭疼,一份記憶在腦子裡若隱若現,總覺得自己是重活了一次,戾氣深重。

可相對於相信自己重生,他更傾向於懷疑自己不知不覺中了招,被催眠植入了一段記憶……高明心理醫生能做到很多,他這種程度也有可能。

如果他真的完全按照那個記憶去應對未來,恐怕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只是沒想到,前兩天他隨意讓手下人按照那個記憶里發生的事情試了試,下屬帶回來的攝像里,季明硯和夏諾的事還真發生了。

這證明記憶是有一定可取性的。

不可全信,但也不可視其無。

記憶里在這天之後,緊接著,晚上,他就發生了車禍的事。

他來不及多想,讓人去調查了他那天開的車,以及回家的路上是不是有什麼不對,還真得出了車子有問題、路上也有卡車司機在等的結論。

至於誰是幕後黑手,他回憶了一下那份記憶。

當初這次車禍是成功了的,「他」後半生做了一輩子輪椅,查幕後黑手好幾年,查出是陳家。

他不會盲目信任這份記憶,但也不會放著大好優勢不用……他讓人按照陳家這個方向來查。

——真的是陳家。

幾件事都證實了。

綜合一下,最不可能的猜測或許是最可能的……他可能,真的重生了一次。

他腦子冷漠的近乎空白。需要疼痛來告訴自己這是真實的,加上還有其他考慮,就沒有讓人把卡車處理掉,乾脆順勢而為按原計劃經過那條路。

畢竟,記憶里只落個酒駕多輕鬆,想撞死人…不如自己去死一下試試後果?

慕老爺子點了點頭,沉思了一下,「我回去會讓人查一下。」

「………」

.

下午的時候,慕景行就出院了。——畢竟事先換了輛車,身上完全沒什麼事。

老爺子有事,慕景行看了看天色,拎起衣服,往外走去。

……既然已經證明了這份記憶有參考性,那有些仇就該報了。

當年「他」出事後,慕老爺子急怒攻心,身體就此垮了,慕家整個都亂了,陳家也趁此機會,把所有的痕迹都抹除。

「他」再站起來的時候,陳家已經站到了對面,趙家也在這次風波之中成功上位。

「他」找出證據,把陳家全部都送進監獄之後,一點一點搬倒也出了不少力的趙家,趙家反戈一擊,「他」也沒太在意,雖然勢力縮水了很多……沒想到最後栽到了兩個小蟲子手裡。

季明硯,夏諾。

慕景行眼底笑意不明,心裡有點不高興。

.

夏諾居住的某個衚衕。

季明硯嘆了口氣,把車停在巷子口,心裡一陣一陣的不舒服,過兩天必須給諾諾換住址了…他停住腳,皺起眉看向牆角的男人。氣質清貴,衣著整潔,更引人注目的事身上那種久居高位的氣質。

男人眯起眼,掃視他,「季明硯?」

季明硯站住腳,點頭,「你好,你是?」

慕景行:「……你猜。」

他輕描淡寫,從地上摳出塊磚頭,兜頭就朝他砸去。

「你敢!」季明硯臉色一變,伸手就要去擋,出手凌厲。

可沒想到,男人的動作更乾脆,快到幾乎出了殘影,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磚頭就已經砸到了頭上。

果斷,利落。

鮮血順著額角流下,季明硯晃了晃,從未這樣憤怒過。

他張嘴正想怒喝什麼,就聽見咔嚓一聲,膝蓋劇烈的疼痛。打出的拳頭也被扭到身後,讓他不由得跪在了地上——

腳落了下來。

「放開!」他痛喊一聲,恍恍惚惚的,有些分不清身上的疼痛是來自哪裡。

呵了一聲,慕景行拎起蜷縮在地上恍恍惚惚的全力倫在牆上……看著倒在地上無聲抽蓄的人,嘖了一聲。

眼底的戾氣一點一點收回眼底,他慢條斯理的拿出帕子,嫌棄的擦了擦手…

…這麼沒用,所以,他當初怎麼就栽在他手裡的?

帕子輕飄飄的落在季明硯的臉上…

季明硯受了這個羞辱,眼底一片血紅,牙齒都被咬碎,夏家,是不是夏家——他一定讓他們後悔!

慕景行神色淡定,騰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掏出手機打給在下屬,「季家查好了嗎?」

還有點不舒服,所以,讓季家涼涼了解一下?

——就是這麼不講理!高興!

夏媽媽早上打電話過來,小心翼翼,「妧寶,媽媽做了紅豆粥,要不要回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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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總在懷疑人生[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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