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無意的交會
痛苦著的是老孫,快意著的卻是參股銀行的庫辛勤。庫辛勤身為大行長也莫名其妙地以權謀私的一把,他把辦公室的計算機搬到宿舍里來了。嘴上跟梁主任說是加班方便,可晚上下得班來,一打開計算機卻直接上了網。並且,沒有瀏覽搜狐這類知名網站的內容,上來就直接在其搜索欄目里打了幾個中文字:「正義佐羅工作室」,不一會兒,娜娜的個人網站就真的出現了!沒有想到,娜娜網站很熱鬧,每天的瀏覽量竟達一百多人次!娜娜美麗的頭像放在網頁的左上角,她甜美地笑著,眼睛奕奕有神。只是作為版主的娜娜,在這裡不叫娜娜,而改用了雅號:佐羅!網站除了與銀行業務有關的「金融論壇」、「企業經濟分析」欄目,與銀行業務無關的「救救失學兒童」欄目之外,居然還有「版主作品精選」欄目,收集了娜娜的詩歌、繪畫、攝影作品。在「救救失學兒童」欄目里,娜娜介紹了光照市山區十幾名失學兒童貧窮的生活狀況和與他們的聯繫方法,這倒使得庫辛勤又把對娜娜的初始印象,進行了局部矯正和再認識!庫辛勤莫名其妙地心跳著,端詳了娜娜貼在上面的全部照片,欣賞了娜娜的全部繪畫作品,還閱讀了娜娜的全部文章。那些小豆腐塊文章,雖然稚嫩,但是,文筆清新、秀麗,句句洋溢著善良,字字透著嫉惡如仇的正義感。一首叫《春蜂》的小詩倒的確觸動了庫辛勤,娜娜寫道:看——遠方的樹林已是青青聽——漫天的芬芳舞得輕盈我要與百花歡聚衝出籠一樣的家庭去四方飛舞我是一隻春天的蜜蜂看——遠方的樹林花草茂盛聽——金黃的銀杏要發出衰老的哀鳴打開籠門施展我釀蜜的本領把甜蜜留給世界我是一隻春天的蜜蜂」看來,出生在高幹之家、青純、美麗的娜娜並不是一隻沒有思想的花瓶,也不是一個蔑視一切、單純享受生活的女孩,她也是有著干一番事業的想法的!在娜娜網頁的留言薄上,有許多男性網友的留言,拐彎抹角表露愛慕之情者,眾矣!庫辛勤也給自己起了個響亮的網名,叫:「羅賓漢」!庫辛勤雖然自知自己沒有羅賓漢的十分之一的勇猛,但他還是自信,自己肯定像羅賓漢一樣,是充滿正義感之人。終於,他不懷好意地在娜娜的留言薄上,以羅賓漢的筆名,貼出歪詩一首,名字叫《我願作一隻美麗的鳥》:我願作一隻美麗的鳥在你的頭頂飛在你的肩頭跳輕輕地啄你柔美的頭髮梢我願作一隻美麗的鳥在你的手上站扇著翅膀叫把心裡的愛語唱個沒完沒了我願作一隻美麗的鳥清晨貼在你耳邊當你的小鬧錶閑暇時總有我唱得你樂陶陶沒有多久,版主佐羅就給詩人羅賓漢回信了:「我是佐羅,眼戴黑罩,只顧手持利劍斬凶頑。根本看不見什麼小小鳥!!!」詩人羅賓漢幾許尷尬、一陣竊喜之後,又不懷好意地貼出第二首歪詩:笑著一個含情的姑娘在我面前亮晶晶的眼睛秀氣的臉那一低頭的羞澀蓮花一般笑著一個含情的姑娘在我心頭走來時象一枝搖擺的柳條粉荷花的開放便是她對我的笑版主佐羅不久又回復了:「神經病!!!——這不是佐羅的罵人,只是給了你這個羅賓漢玩笑的一劍!!!」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庫辛勤本想還回到宿舍里繼續作他的詩人羅賓漢,與版主佐羅談詩斗劍,可卻接到了吳儂的電話,吳儂甜著嗓子:「庫行長,你要感謝的恩人,我給你聯繫上了!想不想見吶?」立刻,庫辛勤眼前浮現了那飄起來的白色棉布裙和那乍泄的點點春光,還彷彿看到了一雙似乎睜不開的大眼睛和版主佐羅的幽默,內心不由一喜,可嘴上還沒有答話,便又感覺出幾分不自在和不舒服了。他突然感到自己的一切都彷彿被吳儂的小手緊緊地抓住了似的:「代我向她道謝好了!」他只得欲擒故縱。吳儂嬌嗔道:「我已經聯繫好了桃花樓,我們一起吃飯!」「我今天忙不開呀!」庫辛勤故意推脫。「什麼事情也得推了!」吳儂倒像個銀行的一把手一樣嚷嚷著,這就是美女的優勢,對男人總可以保持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錢市長的千金,出來一趟不容易,你一定要給面子!」水泥股份必然是優質客戶,吳儂也必然是自稱「嫂子」的女人,庫辛勤只好順勢應承:「好好!聽你吳主任安排!」「下樓吧,我就在樓下等你!」吳儂不容分辯地說。車上吳儂問:「娜娜的網站辦得怎麼樣?」庫辛勤老實道來:「不錯!挺好玩的!!」「與娜娜聊上了?」庫辛勤撒了謊:「沒有!她是個大俠,每天都考慮著殺富濟貧的大事業,那裡能夠跟我這等俗人聊天呀!」吳儂笑了:「娜娜就是這樣!神神叨叨的,總像個假小子!!」桃花樓賓館的中餐雅間很有特色,是環繞著大大的餐廳,建起了廊橋一般的十幾個竹子間,屋頂和牆壁全是竹子的,雅間之間也是用竹子間隔的,只是這間隔是用翠竹花插著搭設的,像個古色古香屏風,從自己的雅間還可以隱約看到隔壁,倒顯得有意境,也顯得挺有文化。此次請庫辛勤來桃花樓賓館的,只有吳儂自己,兩人在幽雅的單間對坐之後,庫辛勤詫異道:「路總和錢娜娜呢?」「咱們是私人聚會,老路自然沒有必要來,娜娜自然不會提前到!」庫辛勤玩笑道:「幸虧一會兒還要來一個錢娜娜,要不,我還怕你家路總多心呢!」吳儂婉爾一笑:「庫行長身邊美女如雲,我這麼一個有夫之婦,你應該叫『嫂子』的人,在你面前,還不是跟在保險柜里鎖著一般安全!他才不會吃這份醋呢!」說罷,就開始要茶點菜了。「錢娜娜什麼時候來?」庫辛勤見隔壁也來了幾個客人便問。每一提到娜娜的名字,他的心裡便會莫名其妙地甜滋滋的!「怎麼?等不及了!」吳儂逗弄道,「那麼美的大小姐赴約,晚半個小時是正常的!這就叫氣派!」庫辛勤急忙掩飾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一點點隱情:「感謝她一下就是,何必還見面吃飯呢?」吳儂笑了,嗔怪道:「庫行長,你怎麼總不把『嫂子』當朋友呀?」庫辛勤立刻紅了臉:「沒有!沒有!」吳儂舉起茶杯,與庫辛勤的杯子碰了一下,本想直截了當地挖苦庫辛勤:「什麼叫一見鍾情?什麼叫暗送秋波?我們還用查字典?我這是給你當紅娘呢!」但見庫大行長一副放不開的樣子,便臨時改口,「我現在是成人之美!幫助你搞金融競爭!娜娜是錢副市長的女兒,以後銀行競爭業務,直接找錢副市長不好說,通過娜娜迂迴找他爹不就行了嘛!」吳儂這麼一說,庫辛勤才找到了台階,心情才放鬆了。看看錶,發現距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小時:「她是不是有點高傲?」吳儂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只見一個腰系布滿油垢圍裙的大師傅,雙手很費力地提拉上來一個大怪物,站在了隔壁的門口。那怪物的外形,像一隻大海龜,有著海龜一樣的外殼,有著海龜一樣的鱗片,只是比海龜多了一個也長著鱗片的粗粗的大尾巴。由於大師傅提拉著它的尾巴,看不到它的頭,那顆不知什麼模樣的腦袋,大概是縮在硬殼裡面去了。這個怪物為了掙脫人類的束縛,動作十分緩慢地把身體捲成一團,像一個大蝸牛;但是,無論怎樣捲縮也無法掙脫大師傅的粗手,它眼見自己的掙扎沒有什麼效果,於是,又開始了一輪更猛烈的掙扎,它又把身體伸直,而後再突然地捲縮起來??大師傅揮起粗胳膊,把手中的怪物掄得圓圓的,狠命砸在了地上。那怪物隨著「啪」的一聲墜地,在地上無聲而劇烈地抽搐起來。大師傅繼續掄動著粗胳膊一下比一下兇狠地摔著,直到那怪物,一動不動了,才罷了手。隔壁一個京腔的人問:「別怪我人老見識短,這是個什麼東西?」說話的,是老孫。「穿山甲嘛!我不相信你孫組長沒有吃過這個東西!」一個女人的聲音,是薛美。「看來,我們孫組長在總行一直廉政地很呦!」鄭革新意味深長地恭維道,他始終很關切地坐在老孫的旁邊,沒有一點往日領導的架子。現在,他開始對老孫不大放心了,因為,在他眼裡整個一個廢人的老孫,似乎還真的看出了什麼。他從每日房間里的電話錄音里,已經感覺出來了。「這可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這裡可以公開吃?」老孫詫異道。薛美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坦然地說,「在鄭行長的地盤,吃什麼不可以?等把核銷呆帳的事情辦完了,走之前,我還要請你吃娃娃魚呢!也是國家保護動物嘛。」鄭革新補充了一句:「我再請你們吃鮮熊掌,更是國家保護動物!」吳儂聽了隔壁的對話,暗暗叫苦:「真是冤家路窄!怎麼就跟薛美這老婆子碰到一起了呢!」她猶豫著想換地方,但又怕得罪了娜娜。庫辛勤似乎看明白了什麼,問:「你認識隔壁這幫人?」吳儂點點頭,沒有回答。庫辛勤再問:「聽話茬,也是銀行的行長!」吳儂再點點頭,回答:「國商銀行的行長,那個瘸子倒不認識,聽話茬,也許是總行的!」庫辛勤喜上眉梢,立刻站起了身:「我過去會會!」吳儂也馬上起身,想勸阻庫辛勤,可話沒有來得及說,手更來不及伸,那庫辛勤已經笑呵呵地過去了!吳儂想跟過去,又怕見到薛美,弄得彼此都不好看,可巧,娜娜打電話過來了,她只得重新坐下來。庫辛勤望著身高馬大、正用京腔說話的鄭革新和瘸腿斜眼的老孫,主動上前問道:「您們也是北京來的?」鄭革新和薛美只是聽說過庫辛勤,而並不認識他,見庫辛勤莫名其妙地走上來,一時都不知所措了。老孫似是而非的支吾:「我是總行的……您?」庫辛勤一聽,笑了,上前就與老孫握手:「咱們雖然是競爭關係,但在許多問題上,也需要多多合作!」薛美對庫辛勤發難道:「你是哪裡的?你想幹什麼?」鄭革新也問:「你是……」庫辛勤見大家一副如林大敵的樣子,不覺輕鬆地笑了:「我是參股銀行的,叫庫辛勤,也是從北京來任職的!」薛美又是率先反映過來,心裡一沉:「噢,聽說過,您就是庫行長!」庫辛勤從上衣兜里拿出名片,一邊發一邊說:「庫辛勤!以後還要你們國商銀行多多關照我這小銀行呦!」老孫端詳著庫辛勤的名片,也有點喜出望外:「你也是從總行過來任職?太好了,這下咱們可以一起多交流交流!」老孫說著就找自己的包,並要找包里的名片。鄭革新提醒道:「孫組長,你今天沒有帶包!名片也沒有帶呀!」鄭革新不但不希望庫辛勤和老孫勾搭上,而且害怕他們之間的交流。這樣一來,水泥集團的呆帳核銷和水泥股份的繁榮上市攪和到一起,那老孫不是更要多幾個問號了嗎!尤其是現在這老孫,還沒有完全收服在自己帳下,他們之間的瞎攪和,甚至還會有泄密的危險!老孫拍拍瘦白的臉,醒悟了:「我倒忘了,寫了幾天材料,皮包一直沒有用了!」庫辛勤熱情未減:「沒有關係,改日我登門拜訪!」庫辛勤話音未落,吳儂在隔壁叫上了:「庫行長!咱們走!」老孫見庫辛勤有女人招呼,遠遠地一望,似乎是個美女,便挺艷羨地客氣道:「您先忙著,咱們改日再聊!我還要在光照市呆幾天呢!」鄭革新對老孫說:「孫組長,你那名片,我幫你拿著,別丟了!」接過庫辛勤的名片,趕緊塞到自己的包里。薛美聽到隔壁女人的叫聲,隔著竹壁,望著那站起來的秀麗身影,斷定是吳儂,便在心裡暗暗罵道:「黃鼠狼給雞拜年,一定沒有按什麼好心!」此時,吳儂已經離開了雅間,站在大廳等庫辛勤,見了庫辛勤便說:「娜娜打電話過來,說她發燒了,來不了了!改日再見吧!」庫辛勤詫異了,有幾許不快地說:「不來就不來,可咱們應該把飯吃完了!」吳儂做出哭音:「我不希望看到這幫子人!」庫辛勤不解了:「為什麼?」吳儂沉吟片刻,嗓子有些沙啞:「姓薛那老婆娘在隔壁,沒有過來吃掉我已經算幸運了!」見庫辛勤依然大惑不解的樣子,吳儂繼續解釋:「路總的前妻恨得我要死。明天肯定會造謠說我跟你如何如何了!」庫辛勤明白了:「那女人原來是路總的前妻!」14、恍如初戀在美女吳儂的督導下,庫辛勤不得不放下手中千頭萬緒的工作,加快了自己審批水泥股份五千萬貸款的進程。他作出了幾項決定:一、親自回京,到總行跑水泥股份的貸款項目;二、馬上評估海藻石礦的質押可行性;三、採購幾件古生物海藻石工藝品送給總行領導及同事們。參股銀行的行政費用是按照分行業績提取的,前任行長業績不佳,卻已經透支光了今年的費用,甚至還預支了明年的錢。因此,讓外人看起來,風風光光的庫大行長其實如果不丁吃卯糧,根本就簽不出一張單去。初來乍到的他,還要給員工做榜樣,還不好意思這樣吃銀行,因此,現在,他只好自己掏腰包去採購禮品了。這可是的的確確、不折不扣的布爾什維克的做法!遺憾的是,參股銀行在光照市還沒有實行銀行機具聯網,現金還只能夠到國商銀行營業部用國商銀行的卡去取。由於正是中午,庫辛勤進得國商銀行營業部的門來,大廳里卻空無一人。他向櫃檯裡面望去,正巧一個女營業員從裡面走過來,坐在櫃檯旁。庫辛勤不由眼睛一亮,他看到了一個漂亮而標誌的姑娘!她那一對大大的眼睛,不知道是因為略有近視,還是因為那大大的雙眼皮,天生就不能完全睜開,讓人在她的那一對大眼睛里,似乎總感覺到一片朦朧,一絲幽怨。庫辛勤的心不覺一顫:錢娜娜!「同志,請問您是取錢嗎?」櫃檯里的娜娜用標準的普通話問道,一對大眼睛詫異地注視著庫辛勤,判斷著眼前的人是否就是那個想請自己吃飯的庫行長。她的嗓音細細的、甜甜的,有一點點啞,大概是怕普通話說得不標準,話說得挺慢,這反而使她的話音更加美妙、更加迷人了。用時髦語言來形容,這姑娘的話音里,天然地帶著一股磁性;用北京的土話講,就是有一種嗲聲嗲氣的味道,根本就沒有大俠佐羅的半點豪氣了!「噢、噢!是的,我是取錢,取錢!」見了版主佐羅,詩人羅賓漢卻沒有了在網路里作詩的才情,慌忙答道。由於庫辛勤只顧對著櫃檯欣賞娜娜的花容月貌,一時竟忘記自己到銀行來幹什麼,取錢而卻不知交信用卡了。娜娜笑了:「請把卡給我。」庫辛勤感覺出了自己的失態,他的臉不由得紅了起來。他感覺自己的脖子很熱,他想,此時,他的脖子也肯定是紅的了。「取多少錢。」娜娜已經認出了面前的人就是要請自己吃飯的庫行長,便更加耐心地問。「兩萬。」庫辛勤心裡的波瀾此時還沒有完全平靜。「需要授權。您恐怕要多等一會兒。」娜娜說,一對大眼睛忽悠悠地看著庫辛勤。不知是娜娜眼皮不能夠完全睜開,還是她有意而為,庫辛勤感覺娜娜的大眼睛,總是在茫然而深邃地注視著他。這使他感覺興奮的同時,那心裡的波瀾更加難於平靜了。「需要等多長時間?」庫辛勤問,他把自己的嗓音調整到了最有磁性的狀態:渾厚而明亮。「真的說不好。您是北京的卡,我們要打長途到北京,核對和授權。我們這裡的長途挺難打的,線路總是很忙。這不,現在就打不出去。」娜娜一邊打電話,一邊對庫辛勤說道。庫辛勤說:「我還有急事。要不然,我把卡和身份證放在你這裡,我辦完了事,再回來取錢。」庫辛勤說完,又感覺自己的要求似乎有點過分了。居然把值錢的東西強塞給人家,這不明擺著是詩人羅賓漢要與大俠佐羅不是斗劍,而是套詞兒,心懷叵測嗎?櫃檯里的娜娜,似乎沒有庫辛勤這般複雜,她「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這一笑使她沒有了剛才作為職業女性的那份莊嚴與矜持,代之而來的卻是女孩子所特有的那份活潑與單純了。「您不怕我把您卡上的錢,全部取走嗎?」她笑著問,那笑容裡帶著一股頑皮勁兒,是一種庫辛勤久違了的少女的神態,美妙而迷人的美麗少女的神態。「不瞞你說,我這卡裡面只有兩萬塊錢,是準備買海藻石的。」庫辛勤此時已經恢復了男人的穩健與幽默。他還是填了取款單,並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娜娜拿了取款單,端詳著庫辛勤的名字,沉吟片刻,忽然低聲說:「那天讓你們久等,對不起了!」庫辛勤笑了:「你想起我了?你的病好了嗎?」他真想一就勢暴露了自己詩人羅賓漢的身份!!但是,他怕版主佐羅揮劍劈來,因此沒有敢!娜娜也回了他一個淡淡的笑:「病?我沒有病!」庫辛勤詫異了:「那天,吳主任這麼說的!」娜娜抿嘴再笑,岔開話題:「我剛才不敢認你!只是我記得你的名字,太特別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對你表示感謝!」庫辛勤大著膽子說。姑娘愣了一下,而後,對庫辛勤眨眨眼,微笑著說:「你不是要辦事嗎?一會兒來取錢就是了。我一定會在這裡,跑不掉的。」對於娜娜的婉言拒絕,庫辛勤感覺到了幾分尷尬和失落,此時,櫃檯裡面,正好又走出一個中年婦女,大聲對娜娜說:「錢娜娜,鄭行長讓你上樓練歌呢!」庫辛勤不好再說什麼,只好很不情願地向銀行的大門走去。就在他要跨出門口的那一瞬間,只聽得櫃檯里有人叫道:「同志,你忘掉東西了!」庫辛勤轉回頭一看,只見櫃檯里,娜娜正站起身,拿著一個取款單,對他舞動呢!庫辛勤不知自己是怎麼走上來的,也不知是如何娜娜手裡接過單子的,可是,當他拿過單子一看,卻發現那單子上寫的並不是取款金額什麼的,而卻是錢娜娜的名字和她家及辦公室的電話!晚上,庫辛勤很晚才回到水泥股份的招待所。坐在樓層服務台上的李麗麗,輕盈地起身,白白的鵝蛋臉上笑嘻嘻的:「庫行長,你的手機沒開吧?一直有人找你!」庫辛勤點頭:「電池沒電了!」李麗麗跟過來,幫助庫辛勤開了房門,詭秘地一笑:「是嫂子打來的吧?好象她很生氣呢!」「候翠花?她生氣?」庫辛勤搖搖頭。李麗麗幫助庫辛勤找了拖鞋、沏了茶,站在屋裡,臉上儘是燦爛的笑容,看著庫辛勤似乎還想說點什麼。庫辛勤不好意思了:「小李,不用這麼客氣!除了我,你不是還有其他客人嗎?」李麗麗拋出一個靚麗的媚眼:「這層樓就您一個客人嘛!您需要我做什麼,可千萬不要客氣呦!」李麗麗特別加重了「需要」兩字的語氣,如何以淑女的方式博得男人的歡心,還真是讓她為難的事情。好在有吳儂拿人民幣鼓勵著,她還是樂意試一試。庫辛勤正不知道如何打發李麗麗的時候,剛裝上備用電池的手機響了。對面卻傳來娜娜的聲音,怒氣沖沖的:「庫辛勤,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害得我挨行長的罵!」庫辛勤不知道娜娜氣從何來,趕緊捂了電話,對李麗麗說:「你先忙去吧,有事咱們明天再說!」李麗麗撅一下紅紅的薄嘴唇,嘀咕一句:「你老婆可真厲害!」只得悻悻地走了。娜娜在對面大聲說:「你那裡有女同志?說話是不是不方便?」見李麗麗出了門,庫辛勤也提高了聲音:「是服務員,有什麼問題,你說吧!」「我在銀行等了一下午,一直到晚上,你怎麼就不打電話來!而且,手機還關著!」庫辛勤面對國商銀行美女的質問,只有唯唯諾諾的份:「我忙忘了!手機是沒電了!」「你可把我害慘了!」「為什麼?」「鄭行長讓我寫檢查了!」「為什麼?」「我給客人取了錢,卻沒有臨櫃點清;我拿了客人的錢,卻找不到要支付的客人。」「以客戶為中心嘛!那不應該寫檢查!如果在我這裡,我反而要表揚你呢!明天,我去找你們那個鄭行長去,他不也是從北京來的嗎?我見過了,我給你平反昭雪去!」「我哪裡敢呀!你明天趕快把兩萬塊錢拿走,就行了!」「行,我明天去,你是什麼時候的班?」娜娜遲疑著:「可,明天是該輪我休息的。」「噢,那怎麼辦?」庫辛勤沉思了,對面也沒有了聲音,庫辛勤怕電話掛斷,趕緊說:「喂,你在聽嗎?」「在聽。」對面的娜娜輕聲說。「要不,後天找你?」對面的娜娜又沉默了一會兒,說:「難道你明天很忙嗎?」「處處自己去,就忙;讓其他人代勞,就不忙。可你明天不是不上班嗎?」庫辛勤並沒有感覺出對方情感上的變化,繼續不假思索地說。「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光照市是很小很小的嗎?」「你是說,我可以到其他地方找你?」庫辛勤此時才似乎如夢初醒了。「可以嗎?」「當然,可是……」庫辛勤還記得娜娜上午對自己宴請的婉言回絕,而現在又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他簡直不明白這個美女的肚子里到底揣著什麼主意了。「我想……我想如果你願意,我或許……或許可以帶你去,買海藻石!」對面的娜娜斷斷續續地說,也許是由於害羞吧。「真的!我太高興了!」庫辛勤已經興奮得渾身淌汗了。他自己真的沒有想到他幻想著的感覺已經破滅了的桃花運,突然這麼快的又回來了!「以後,以一個朋友對我,好嗎?」娜娜沉吟著。「當然,我特別願意!」「我父母太忙了,而且在光照市,誰都把我當另類,我很難找到一個可以交流思想的人。真的,我非常需要一個人,來跟我談談,來跟我一起做智力體操。」「我不知道,能不能夠配得上你。」「我希望,你現在的話,不是在婉言拒絕。」「不是,不是。」庫辛勤說話的時候,李麗麗又進來了,對他擠擠媚眼,放在桌邊一個暖水瓶。庫辛勤急忙對她揮揮手,算作打個招呼,而嘴上卻不知道應該怎樣繼續對娜娜說了。「你不方便了,想掛電話了,是嗎?」對方已經猜出了庫辛勤目前的處境。「你真的很聰明。」「那麼,現在就掛斷嗎?」「不,不。」庫辛勤急切的叫道,「明天咱們什麼地方見面?」「早晨,八點半,光明橋邊,好嗎?」「行。」「那好。再見。」對面的電話掛斷了。晚上,庫辛勤又上了網,在留言薄上打了幾個號:「!!!」、「???」,卻一直沒有版主佐羅的迴音。詩人羅賓漢想版主一定是白天累著了,不上網了,也只好悻悻地關機上床。夜晚,庫辛勤躺在床上,總是難以入睡,又爬起來,打開計算機,上了娜娜的「正義佐羅工作室」,居然發揮他三十幾年喜讀詩書的功力,又很快地做出一首情詩來,取名為《寫給美麗小女孩》,副標題為「贈版主佐羅」,貼到娜娜的留言簿上:你是春天裡盛開的杜鵑花艷麗的色彩是你正茂的風華我是秋天裡漂游的晚霞生命的滄桑化作霞的金黃閃耀在餘輝下你是我旅途的希望美麗的杜鵑花我願粉身化作雨滋潤你芬芳的家你是我生命的陽光可愛的杜鵑花我願碎骨撒滿地親吻你迷人的面頰他又望眼欲穿地等了許久,卻依然沒有娜娜迴音。他只得再次關機,重新入床。艱難入睡之後,庫辛勤作了一個先甜美,后恐怖的夢。他夢見自己又舉辦婚禮了:他身穿黑色的燕尾服,脖戴紅鮮色的領結,在《婚禮進行曲》悠揚的樂曲中,在燈火輝煌的大廳里,挽著新娘的手臂,緩步行進著。當他偷眼看一下自己的新娘時,卻發現那新娘不是侯翠花,而卻是異常鮮艷、美麗的娜娜。當他興奮地準備當眾吻一下自己心愛的新娘時,卻發現那新娘的伴娘,突然失聲痛哭起來,嗚嗚咽咽的,哭得好傷心呀!當庫辛勤仔細看時,卻發現那伴娘,原來竟是吳儂!正當庫辛勤顧慮重重的地隨著娜娜繼續前進的時候,只聽得身背後一聲撕聲力竭的大叫:「奸人,拿命來!」只見那侯翠花,一手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大菜刀,一手拿著她與庫辛勤的結婚證書,殺將過來。她的嘴咧得很大,牙齒全部暴露出來;她的眼睛瞪得很圓,紅紅的下眼瞼,已經翻將出來了。庫辛勤強辯:「我不是……我是合法……」侯翠花大叫:「什麼你不是!我有結婚證,你怎會合法!」說著,侯翠花手中那明晃晃的大菜刀,卻已經帶著呼嘯之聲,奔他的頭部直劈過來。庫辛勤好端端的一個人頭,立時被劈作了兩半,那紅色的應該是血,而那白花花的東西是什麼呢?那侯翠花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半個人頭,滿臉是血地笑起來:「嘿嘿、嘿嘿!我是替天行道!」庫辛勤被自己這后一半的噩夢驚醒了,滿身大汗。一摸自己的下身,也是粘粘液液的,大概是噩夢之前,做美夢時,體驗了**的快樂卻弄髒了自己的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