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禍不單行
庫辛勤的老婆侯翠花突然收到了一封號稱「雪亮眼睛」的革命群眾寫來的匿名信。匿名信里說,他的老公和一個叫娜娜的高幹之女好上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必是這一對恩愛男女尋歡作樂的當口。而且,庫辛勤一點也不陽痿,他不但搞破了錢家大小姐的處女膜,而且還居然搞大了錢家大小姐的肚子,以至讓人家錢大小姐作了兩次人工流產!那侯翠花本是個能夠以排精量推測老公是否有外遇的女人,自打受了庫辛勤與女同事親熱像片的刺激,發了祖傳神經病——妄想症之後,由母親陪伴,帶著女兒過日子,她的妄想症也是時好時壞的。接到革命群眾「雪亮眼睛」的密報,哪裡還能夠安靜得了?第二天她就準備抱女挾母地飛來光照市對庫辛勤進行討伐,但是,卻硬是被其母奪回了女兒,抱了回去。無奈之下,癲狂的侯翠花只得一人瘋狂地飛過來了。庫辛勤接到岳母「侯翠花飛來」的通報,知道了侯翠花飛來的起因,大惑不解了!他不知道是誰這麼缺德,竟然跟一個神經病過不去!他的一顆心忐忑而恐懼,那感覺不比老孫擔心自己將要被殺輕鬆!這個侯翠花如果只跟自己鬧,倒還沒有什麼可怕,可她如果找娜娜鬧起來,自己怎麼收場?但是,庫辛勤除了在夢裡,除了在黃草坡摸了一次娜娜的白嫩胳膊並遭痛斥之外,就不要說搞大人家的肚子了,他千真萬確地沒有和娜娜發生過一點肌膚之親!!庫辛勤為了避免侯翠花對娜娜造成身心傷害,還是忐忑地給娜娜打了電話,講明了已經發生和可能發生的事情。講完了,庫辛勤正準備聽這個任性的女孩子挖苦、呵斥自己的時候,娜娜卻沉默了片刻,而後,突然低沉地問:「庫辛勤,你愛我嗎?」庫辛勤怎麼也想不到娜娜在這個時刻突然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開口,如何作答了。娜娜又問:「你怕了?我在問你,你愛我嗎?」庫辛勤結巴起來:「侯……翠花,她來是找你……麻煩的!我們……」娜娜突然「呵呵」地笑了:「你們男人都是這個樣子嗎?我倒要讓你和侯翠花看看,我娜娜是怎麼作人的!」庫辛勤不知道娜娜腦子裡現在在想什麼,依然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娜娜沉吟片刻,語調頗為冷峻:「庫辛勤,我第二次問你。你真的愛我嗎?你一定要正面回答我!」庫辛勤繼續支吾著:「娜娜,咱們能不能……」娜娜打斷了庫辛勤的支吾:「你如果是個男人,你就說實話!庫辛勤,我再問你一次,你明白地告訴我,你愛我嗎?」現在,庫辛勤根本就權衡不出來,說實話,說「愛」是個什麼結果;說假話,說「不愛」,又是一個什麼結果了。他被娜娜逼急了,他沒有情不自禁地說「愛!我真的愛你!」而是脫口而出道:「我就是同你開了許多玩笑的羅賓漢!」可剛說完,他又後悔了,在這個時刻挑明了對娜娜的表態,不是無異火上加油、飛蛾撲火嗎?娜娜如果接受了自己的愛,兩人在侯翠花的討伐中,不是無異於自投羅網!娜娜如果不接受自己的愛,卻也不能夠就此撲滅侯翠花的怒火!「真是你在搗亂!!羅賓漢!」娜娜似乎沒有驚詫,聲音低低地說。庫辛勤正窘迫間,對面的娜娜經過片刻沉吟之後,突然哭泣起來,抽抽噎噎地說:「沒有想到,我娜娜,是這樣、在這種時候得到愛情的!」庫辛勤正不知所措,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對面的娜娜卻突然把電話掛斷了。庫辛勤正準備再把電話打過去的時候,梁主任卻一路小跑著來了:「庫行長,出大事情了!」庫辛勤急忙問:「什麼事情?」「小黑出事兒啦!」梁主任喘著氣,「剛才給您打電話,卻總是佔線!」庫辛勤沒有好意思提自己和娜娜的長談,直接大惑不解地問:「小黑出了什麼事?」「車掉到山下!車毀人亡!車毀人亡啦!」庫辛勤感覺自己的腦袋嗡的一聲就大起來,心智也亂了:「怎麼可能?小黑和老孫早晨還好好的!是因為路滑?」「是交通隊打電話過來的!我們快去看看吧!」梁主任對有些木然的庫辛勤比劃著。老孫死去的現場是異常慘烈的。沙漠王子車已經被巨石砸憋了,所幸的是石頭砸在了車的後部,車的後部全部塌陷,前部是大部分塌陷,這才給小黑和老孫各留下了一俱整屍。兩人的屍體雖然完整,但是,卻已經被大火燒成了焦碳人,黑乎乎的,面目全非。車上的東西除了車的鐵架子,也全部成為了灰燼。由於車和司機都是參股銀行的,交通警准許庫辛勤越過了警戒線,走近事故現場,來辨認屍體。小黑的屍體依然卷屈在方向盤上,而老孫的屍體已經被甩了出來,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他的衣服已經完全變成了碳末,人體表皮也已經被完全燒盡,黃油油的脂肪依然往外流著油,男人那玩意卻意外地直挺著,也許比老孫生前還雄壯。遺憾的是,可憐老孫的「討回尊嚴義舉」計劃也在即將見到曙光的時候,就這樣被終結了!此時的庫辛勤鼻子里被灌滿了難聞的焦糊味兒,他沒有流下同情的淚水,他的內心裡只是翻湧著感慨與悲壯!「是單純的車禍嗎?」庫辛勤問。交警隊長知道了庫辛勤的身份,便認真地解釋:「從事故現場看,車是因為被石頭砸中才墜落山下的,而後汽車油箱爆炸起火。」庫辛勤分析著:「關鍵的問題是石頭怎麼落下來的!對嗎?」交警隊長點了頭:「我們已經通知了市公安局,他們已經在進行偵察了。」交警隊長說著,往山上眺望。庫辛勤果然也看見幾個穿制服的警察,在依然覆蓋著白雪的山上游曳著。交警隊長又說:「不過刑警們說,山上沒有留下任何人的腳印!也沒有留下任何其他物件!如果是人為製造滾石,那麼,這些人的作案水平就不一般了!他們要提前上山,要事先按裝遙控裝置,在遠處看到來車之後,再準確地啟動滾石裝置!」說罷,交警隊長攤開雙手,又自嘲地笑了:「這不是天方夜譚嗎?就是天方夜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庫辛勤看交警隊長一臉自嘲地笑著,便問:「您認為不可能?」交警隊長一笑:「我感覺光照市的人還很土!不會與國際恐怖分子的先進技術接軌這麼快!」老孫之被燒死,最感快慰和吃驚的是鄭革新和薛美這一對沒有進行婚姻登記的伴侶。那猴子開著薛美的大紅色寶馬車一路追趕老孫乘坐的沙漠王子車,偏巧積雪的水泥路又塌了個一尺深的一個坑,越野車能過,薛美的小寶馬卻由於底盤低而過不去!等猴子找來石頭填了坑,再追上老孫的時候,老孫和小黑已經離開這個世界,到另外的世界去了!經驗老道的猴子沒有停車看熱鬧,也沒有掉轉車頭往回開,而是裝作沒有看見這輛燃燒的出事車,徑直往前走,在一個岔路口,他才又繞回市裡來,找薛美交差。薛美一聽猴子說老孫已經完蛋了,便問:「怎麼辦的?有沒有人發現?」猴子一笑,並沒有貪功,而是老實巴交地說了實話。等猴子交了車一走,鄭革新大笑起來:「十面埋伏,天羅地網!天羅地網,十面埋伏呀!!真是天意!真是天要滅孫吶!!」薛美心裡也舒服,可卻沒有笑:「你認為這個車禍是偶然的嗎?」「天上掉一塊大石頭,不是天意是什麼!」鄭革新依然是興高采烈。薛美則依然思索:「平白無故掉一塊大石頭,別人不砸單砸那個狗日的!你不覺得是有人精心策劃的?」鄭革新親了薛美依然嫵媚的臉蛋:「管他是人殺、天殺,反正孫瘸子死了,他搞的那些材料也跟他一起化成了灰!我們又沒有承受風險,還不是天大的好事情?!」「好事是好事,但我們應該知道是誰殺的!」鄭革新有些不耐煩了:「也許是姓路那老東西;也許是司機被仇殺,孫瘸子跟著倒霉!」薛美繼續思索:「我覺得干這件事情的是那個『殺』!」鄭革新一驚:「『殺』?是那個寫紙條的人?」薛美點上一支摩爾煙,吸了一口,把煙吐到鄭革新的大臉上,挑逗地一笑:「『殺』躲在暗處,如果我們出手成功了,他就不出來;結果我們的計劃讓那個瘸子給躲過去了!於是,『殺』就不得不自己出手殺人了!」鄭革新也靜下心來了,點頭不語,脊背上突然感覺涼颼颼的。好長時間,他才低聲問:「『殺』會是誰?他為什麼幫我們殺?」薛美沉吟片刻,往空中吐了一個煙圈,才回答:「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們兩個之間,其實都是利益之交,還有誰會幫助誰呀?『殺』一定比我們更恨、更怕狗日的孫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