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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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侯哈哈一笑:「好孩子,你叫嘉宜是吧?真是個好聽的名字。」他將視線轉向沈氏:「我昨兒還遺憾沒個女兒呢,嘉宜今兒就來了。可見老天真是待我不薄。你陪姑娘說會兒話,教人給她收拾個院子,咱們侯府的姑娘,不能受了委屈。」

沈氏笑笑,倒是完全放下心來。她對這個丈夫很滿意,許多事情,她還未提及,他就已經想到了。如今聽他言下之意,竟是毫無芥蒂地接受了嘉宜,她也鬆一口氣:「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你們娘倆經久未見,想來有不少話要說,我先去書房轉轉。」長寧侯一笑,「今兒讓姑娘好好歇一歇,明天再認親。正好明天她二哥……」說到這裡,長寧侯停頓了一下,向韓嘉宜求證,「你多大了?我記得你今年十四,是不是?」

韓嘉宜連忙應道:「是十四。」

「對,那你是該叫顯兒二哥。」長寧侯點頭,「他明天從書院回來,你們兄妹也能認認親。」

長寧侯情知她們母女要敘別離之情,也不久留,打一聲招呼,匆忙離去。

沈氏又同女兒繼續先前的話題:「你也看到了,侯爺很好相處,他都發話了,你只管安心在這裡住下,萬事都有娘在,你不用擔心。」

韓嘉宜已經許久沒有聽過這種話了,她心裡一暖,眼眶發熱,伸臂抱住母親,低低地道:「娘……」

她心說,有娘真好。

沈氏親自領著人安排院子、收拾房間,又將身邊的丫鬟雪竹撥給女兒。握著女兒的手,沈氏聲音溫柔:「嘉宜,娘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缺什麼就跟娘說,知道么?」

韓嘉宜連連點頭:「娘,我知道的。」過了一會兒,她小聲感嘆:「有娘真好。」

簡簡單單一句話教沈氏的眼淚差點落下,然而她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

晚間韓嘉宜沐浴更衣后並未立刻休息。她取出手札,回想起母親白天的叮囑,鄭重寫了幾句。

昏黃的燈光下,隱約可見娟秀的字跡「大哥……需遠離……」

放下筆,合上手札,韓嘉宜吹滅了燈上床休息。

床鋪鬆軟,錦被生香。她這一覺睡得很沉,一夜無夢。

次日,用罷早飯後,韓嘉宜隨著母親去拜見老夫人。

正如沈氏所說,老夫人生的慈眉善目,她知道韓嘉宜的身份后,只是點了點頭:「挺好,是個招人疼的孩子。」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既然來了,就好好對她,別教她受了委屈。」

沈氏笑笑:「老太太說的是。」她心知老夫人這裡算是已經答允了。

侯爺和老夫人既然都不反對,那府中其他人自然也沒有置喙的餘地。沈氏雖然早就猜到嘉宜肯定能留下,但是這般順利還是讓她不由地心情舒暢。她暫時拋卻雜事,親自帶著女兒熟悉府中環境。

儘管分別了十年,但母女的天性還是讓她們格外親密。

這日午後韓嘉宜見到了母親口中的梅氏母女。梅氏的姐姐是長寧侯的第二任夫人,梅氏年輕守寡,又無兄弟依靠,只得去投奔陸家。算起來,她比沈氏來長寧侯府還要早幾年。

梅氏三十來歲,衣衫素凈,生的眉清目秀,相貌頗美。她一見韓嘉宜,就上前笑道:「這便是沈姐姐的女兒么?真像沈姐姐,一看就是個美人。跟她一比,我家阿雲可真成燒火丫頭了。」

她這般誇讚,韓嘉宜嚇了一跳,連忙道:「姨母不要取笑我,令愛若是燒火丫頭,那我就是她手裡的柴火棍。」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兩聲輕笑,一個是沈氏,另一個則是梅氏的女兒陳靜雲。

陳靜雲今年十五歲,身材嬌小,相貌清秀俏麗。她原本只好奇地打量著韓嘉宜,待聽得那句「柴火棍」,不由地笑出聲。見這位韓姑娘抬眸看著自己,她俏臉微紅,胡亂擺了擺手:「哪有這麼好看的柴火棍啊。」

沈氏也笑道:「沒見過這麼埋汰自家姑娘的。阿雲別理你娘,到我這裡來,我給你做主。」

梅氏做出著急的樣子來:「沈姐姐要是這樣,那就別怪我搶嘉宜了啊。」

幾人隨意說笑,氣氛頗為融洽。韓嘉宜記著母親說的話,知道梅氏爽朗熱情,陳靜雲溫婉沉靜,都不難相處,她心情漸漸輕鬆了許多。

長寧侯昨日提過,說是府里的二公子陸顯今日會回家。然後直到天快黑,都不見他的身影。

暮色四合,韓嘉宜和母親以及長寧侯一起用晚膳時,聽到丫鬟來報:「二少爺回來了!」

長寧侯皺眉:「我還當他找不著家在哪兒呢!」

「爹你這可冤枉我了,我怎麼會不記得家在哪裡?」說話間,十六歲的陸顯笑嘻嘻走了進來,「我聽門房說,大哥昨兒帶了個姑娘回來,我是不是有大嫂了?」

韓嘉宜在聽到丫鬟稟報時,就放下了筷子,屏氣凝神,準備認一認這位「二哥」。見他一身長衫,眉清目秀,相貌酷似長寧侯,正暗暗感嘆,他和他爹長得真像,卻不妨聽到他的后一句話。她怔了一瞬,頗有些哭笑不得。

「什麼?」長寧侯愣了愣。

陸顯視線逡巡,已經發現了韓嘉宜,他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指了一指:「是她么?」

長寧侯抬手就在兒子腦袋上重重拍了一下:「胡說八道什麼?這是你妹妹!」

陸顯腦袋吃痛,飛速往沈氏身後躲:「娘,爹又要打我了!」

韓嘉宜睜大了眼睛,覺得不可思議。

沈氏攔在他身前:「侯爺,你打他做什麼?顯兒哪裡做的不好,你教他就是了。」她一回頭,又對陸顯道:「你也別胡鬧,你爹說的沒錯,這是你妹妹,昨天剛從睢陽過來。」

陸顯雙目圓睜:「什麼?」

韓嘉宜定了定神,上前福一福身:「二哥,我是嘉宜。」

陸顯下意識還了一禮:「我是陸顯。」

韓嘉宜含笑點頭,心想,或許昨夜她在手札里記的「二哥活潑友善,可親近」似乎需要改一改。

誤會解釋清楚后,眾人不再提及此事。不過陸顯不著痕迹打量了韓嘉宜幾次,時而搖頭,時而輕嘆,被父親橫了一眼,立馬老實了。

晚間,長寧侯與妻子商量:「下個月老夫人過壽,大辦吧。」

正在卸耳環的沈氏手上動作微頓:「行啊。」她停頓了一下:「上個月不是才說老夫人今年不是整壽,不大辦了嗎?」

長寧侯笑了笑:「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嘉宜來了,跟那會兒又怎麼一樣?借這個機會,教京城裡的人都知道,咱們長寧侯府也有個賢良貌美的千金小姐。」他半真半假嘆了口氣:「唉,就怕到時候求親的人把門檻踏破,你又心疼。」

沈氏嗔道:「胡說什麼呢?」她雖然這麼說,可心裡卻覺得不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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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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