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以身相許

「妹妹，妹妹？」林昊天自嘲般冷笑一聲，似乎最不屑聽見的就是這兩個字。

林傾見他突然一笑，心裡油然而生一種不祥預感，曾幾何時，他的哥哥會對他露出這種有企圖的冷笑，好像自己就是他的獵物，在他圈養的囚籠里，任其戲耍。

林昊天帶有目的的靠近她。

林傾下意識的往後退，身體靠在了牆上，她才深知自己退無可退。

林昊天雙目猩紅，猶如被釋放了枷鎖的猛獸，得到自由的剎那徹底失去了理智。

「哥，大哥，林昊天。」林傾斥責一聲，「你清醒一點。」

林昊天卻是充耳不聞的繼續靠近她，見著兩兩僅隔一步之遙，他索性破罐破摔的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掙扎的身體狠狠的抱入懷裡。

林傾劇烈的反抗著，拼盡了全力的想要將他推開，奈何在身強力壯的大哥面前，她就猶如被束縛了手腳的小寵物，動彈不得。

林昊天靠在她耳邊溫柔的說著，「小傾，我一直在等著你，你知道嗎？我等了你二十年，等著你長大，等著你成為我的新娘。」

如雷轟頂，林傾不敢置信的瞪直了雙眼，她尊敬的大哥，她心疼的大哥，她喜歡的大哥，他怎麼可以，他怎麼能？

林傾搖著頭，拒絕著，「不行，不可以，絕對不能，哥，我們是兄妹，我是你的妹妹啊，你怎麼能用這種心思說這種話？放開我，你快點放開我。」

林昊天攥住她的雙臂，眼中帶著濃濃的慾望，他道，「你是知道的，我不是你親哥哥，我們在一起，沒有問題。」

「你錯了，無論是家族，還是法律上，你都是我的哥哥，放開我，別讓我恨你。」林傾一口咬住他的手。

林昊天卻是面不改色的繼續抓扯著她的雙手，任憑她咬的自己皮開肉綻，依舊未曾鬆懈一分一毫。

林傾於心不忍，她鬆開了口，目光閃爍，「哥，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小傾，我沒有想過在這種時候用這種方式戳破這層紙，可是我等不下去了，沈慕麟對你有目的的，他一定會在我看不見的時候把你搶走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你是我的，你從一開始就是我的。」

「夠了。」林傾吼道，「我從來就不是你的，你放開我，別逼我對你下狠手。」

林昊天強勢霸道的湊到她面前，想要親上她的臉，吻上她的唇，佔有她的所有。

林傾抬腿一踢。

林昊天同樣抬起一腿，用著以暴制暴的決然踢開了她的腳。

林傾身體往右側一倒，趁勢高抬左腿，趁其來扶住自己的剎那，腳尖重擊在對方的太陽穴上。

林昊天身體一晃，顫抖了兩步扶住牆，他晃了晃突然暈眩的腦袋，身體本能的想要去抓住趁機脫逃出去的女人。

林傾頭也不回的準備跑出大門，卻是剛跑了兩步，什麼東西砸在了她的後頸上，她沒有痛覺，卻是眼前一黑，再也沒有了意識。

林昊天接住她倒下來的身體，疼惜般的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面頰，「為什麼不乖乖聽話，大哥還是那個最疼你的大哥，你怎麼可以逃，你怎麼能夠逃？」

「嘭。」林昊天警覺的抬起頭，只見天花板上的燈泡晃了晃，最後不受重負的掉了下來。

他抱起被自己打暈的林傾往旁邊倒去，燈泡破碎在地上，瞬間砸開一地的玻璃渣子。

沈慕麟眯了眯眼，看著被他抱在懷裡的林傾，神色漠然，「你還真是下得去手。」

林昊天面無表情的瞪著突然闖入的第三者，將林傾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捏了捏手腕，「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打算再隱藏什麼。」

「沒有想到馮家那個沒有喪心病狂的實驗，竟然真的成功了。」沈慕麟保持戒備的看著他，他並不清楚這個傢伙有什麼能力，不得不小心謹慎。

林昊天嗤笑一聲，「那是他之前的實驗對象太弱了，否則他們早就成功了。」

「你應該很清楚你現在在做什麼，一旦被人發現，甭說你，林家上上下下都會被你連累。」

「那些人的榮辱我不在意。」

「是嗎？全部不在意？」沈慕麟再問。

林昊天遲疑了片刻，如何不在意？怎能不在意，養父對軍部的全身心付出，殫精竭慮的只為壯大軍部，他的功業是自己這輩子都望塵莫及的高度，他怎麼能在他清清白白了一輩子的功業上畫上了這最可怕的一道污跡？

沈慕麟目光如炬，「這事一旦曝光，首當其衝的必然是你的養父。」

「閉嘴。」林昊天咬了咬牙，「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

「沒有人嗎？」沈慕麟見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可怕的戾氣，像是生氣中的野獸，隨時隨地都會爆發出來。

林昊天低著頭，面色陰沉，他雙手緊握成拳頭，身體里有什麼東西在橫衝直撞，他快要受不住了，受不住了，最終，他抑制不住痛苦的怒吼一聲。

沈慕麟雙手一擋，一陣白光驟然而現。

營區上上下下皆是發現異樣，一雙雙眼珠子下意識的朝著長官們的宿舍看過來，周圍還是最初的模樣，只是，破碎的玻璃窗，搖搖欲墜的玻璃框，預示著這裡在幾分鐘之前發生了不可估量的重大事故。

范舒道，「咱們要不要上去看看長官們是否還健在？」

秦尚書走了一步又退了回來，「要不我們再等等？如果上面還在戰鬥，我們現在上去，不是添麻煩嗎？」

簡易指著畏首畏尾的一群人，嘖嘖嘴，「就你們這點膽子，如何談保家衛國？」

「那你上？」裴庚推著他往樓梯方向走去。

簡易哭笑不得道，「開玩笑的，我就是隨口一說，想想我們的未來可是要上戰場的，古人常說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我怎麼能用這麼憋屈又無能的方式陣亡呢？」

「瞧瞧你那點出息。」裴庚伸長著脖子，他觀察了一下安靜的樓梯，好像並沒有閑雜人等啊。

「咚咚咚。」有什麼東西在走廊上滾了起來。

一群人忙不迭的跑出了大樓。

沈慕麟氣喘吁吁的看著破壞的不成樣子的房間，再看向跌坐在地上頭破血流的男人，眉頭不可抑制的皺了皺。

林昊天精疲力竭的抬起自己的手，雙手微不可察的顫抖著，他好像還有些糊塗，一時之間想不起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沈慕麟走到他面前，語氣凝重，「你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了。」

林昊天搖頭，「不，不會的，我已經成功了，我完全成功了。」

「你很清楚，一旦你體內的基因佔據了你的身體，你會變成什麼模樣。」沈慕麟沒有戳穿這個可怕的後果，他怕到最後這個人只會變成行屍走肉。

林昊天放下了雙手，撐著地板緩慢的站起身，四肢酸痛，他有些搖搖晃晃。

沈慕麟沒有再說話，看他走了兩步之後又跌倒在地上，站起來又繼續往前走，終於走到了床邊。

破碎的床上，女人安靜的沉睡著。

林昊天指尖顫抖的拂過她的眉眼，「我知道我犯了這個不可饒恕的錯，可是我願意背水一戰，這是我最後的希望了。」

「放棄吧，你這樣只會失去她，失去所有人。」

林昊天回頭瞪著他，「你不是我，你永遠也不會明白我對她是什麼感情。」

「我只知道你的愛太過狹隘，是傷害，是負擔，是最沒有意義的。」

「閉嘴。」林昊天憤怒的站起身，一步一步，走的鏗鏘有力，「我多少年的努力，我多少年的付出，你懂嗎？你什麼都不懂，你卻搶走了她。」

沈慕麟搖頭，「我並沒有搶走她。」

「你敢說你對她沒有企圖？」林昊天雙眼如刀，目眥欲裂的盯著他。

沈慕麟看了一眼床上安安靜靜的女人，他沒有說話，沒否認，也沒有承認，他自己很矛盾，對於林傾他是什麼感覺？並不像是那種普通的戰友情，更不像是冷冷冰冰的上下級關係，他會關心她，會照顧她，甚至在她三番四次以下犯上之後非但沒有生氣，心裡還美滋滋的，就跟吃了蜜似的。

林昊天咬牙切齒道，「你的眼神出賣了你自己。」

沈慕麟收回了雙眼，他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是我的私事。」

「那我對她是什麼感情，你憑什麼能插一腳？這也是我的私事。」

「我只看到了你在強搶良家婦女。」沈慕麟脫口而出。

林昊天咬了咬牙，「搶又如何，只要我搶得過來，她就是我的。」

「她不是物品，不是誰搶到就是誰的。」

「你這話是非得跟我搶了？」林昊天揮拳砸過去，「遇佛殺佛，遇魔殺魔，誰也別想阻止我。」

沈慕麟抬臂擋住他的拳頭，直言不諱道，「你打不過我的。」

林昊天提著一口氣，用力的砸下自己的拳頭。

沈慕麟手臂一顫，他感受到了骨頭斷裂的疼痛，另一隻手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砸在了他的心口位置。

林昊天嘴裡瀰漫開一陣甜腥味，他捂住心口往後踉蹌一步。

沈慕麟將受傷的左臂放於身後，面不改色的對峙著暴躁易怒早已是失去本性的男人。

林昊天知曉自己現在力竭的情況下是不可能打得過這個男人，雖有些不甘心，但來日方長，他總有機會將這個男人一拳砸在地上，讓他跪地求饒。

空氣突然間變得枯燥起來。

林傾捂了捂暈眩的腦袋，噌的一下子坐起了身。

房間里很安靜，安靜到落針可聞。

她有些糊塗，這裡好像不是她的房間。

「醒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從她的右後方傳來。

林傾聞聲急忙回過頭。

沈慕麟坐在椅子上，似乎正在閉目養神。

林傾皺了皺眉，「這裡是您的房間？」

「嗯。」沈慕麟睜開眼。

林傾疑惑，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她目不轉睛的盯著不吭聲的長官，不知為何，他的臉色比之剛剛蒼白了幾分。

沈慕麟掩嘴輕咳一聲，「你就沒有別的問題了？」

林傾忙不迭問著，「我怎麼會在您這裡？我大哥呢？」

沈慕麟笑了笑，「讓我想想先回答你哪一個問題呢？你大哥啊，被我氣跑了，至於你為什麼會在我這裡，你要知道男人之間的打架大概都喜歡砸東西。」

林傾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可想而知自己的房間此時此刻變成了什麼樣子。

沈慕麟再一次閉了閉眼，「如果你不想留在我的房間，可以去找范舒，他會另外給你安排宿舍。」

林傾走到他身側，伸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長官您好像有點不對勁？」

沈慕麟斜睨她一眼，「我什麼不對勁？」

林傾說不出來，就是覺得他好像說話有氣無力的，難道是被自家大哥給傷到了？

沈慕麟試著抬起左臂，一動面色便是不由自主的蒼白了幾分。

林傾看出了他的彆扭之處，謹慎的托住他的胳膊，「您的手是怎麼回事？」

沈慕麟沒有說話，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彷彿正在用眼刀子告訴她，是怎麼回事你心裡會沒有一點逼數？

林傾動作盡量輕緩的捲起他的袖口，清晰可見手臂上那一片青紫。

「應該是斷了。」沈慕麟說的雲淡風輕。

林傾詫然，「斷了？」

沈慕麟點頭，「應該是的。」

林傾瞠目結舌，「斷了你為什麼還坐在房間里？您就這麼放任它自己接骨自己癒合？」

沈慕麟道，「我應該沒有自愈能力。」

「長官，您是故意的嗎？」

沈慕麟笑而不語。

「您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讓我看著，然後讓我有負罪感對嗎？」

沈慕麟抬了抬自己的胳膊，「麻煩林教官了。」

林傾將他扶了起來，「您難道不知道手斷了的重要性嗎？如果沒有了手，您以後還如何拿槍，如何懲奸除惡，如何光宗耀祖？」

「這麼說來，我真是罪責深重啊。」

「您知道就好，以後不要這麼任性了。」

沈慕麟走下了台階，望了望天邊紅燦燦的夕陽，他道，「你大哥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林傾身體一僵，她刻意的打算自欺欺人，卻是發現，自己無論如何躲避，該面對的始終要去面對。

沈慕麟道，「這是你們林家的事，我一個外人也不便摻和，你自己考慮考慮吧。」

「長官，如果是您，您會怎麼做？」

沈慕麟未加思索，「一視同仁。」

林傾詫異的看著他，「沒有轉圜的餘地嗎？」

「林教官你要知道，這類變異基因是有後遺症的，至於它的潛伏期有多長，我們都不知道，或許一天，兩天，一個月，一年，但終歸是有風險的，就算現在成功了，保不準將來的某一天他控制不住自己，到時候，造的孽，誰來贖？」

林傾垂眸不語。

沈慕麟面朝著她，「我二伯研究過這一類基因，或許他可以幫助你大哥。」

林傾驀地抬起頭，兩兩目光觸碰，「真的嗎？」

「我也不能確定會不會完全成功，但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上一些，不是嗎？」

「我會盡量勸說他的。」林傾微露皓齒，莞爾一笑。

沈慕麟掩嘴咳了咳，「不過你也得小心他，畢竟他對你，咳咳。」他吞回了後半句。

林傾眉頭又一次打成了死結，她有些苦惱，甚至有些無地自容，她一心以為大哥看上了長官，可是臨到頭，大哥竟然是對自己有了企圖。

沈慕麟望了一眼地上暈開的影子，說著，「下一次去見他的時候，告訴我，我和你一起去，如果他突然失去控制，我可以幫你揍他。」

林傾忍俊不禁道，「長官，您這條胳膊也想廢了嗎？」

沈慕麟抿唇一笑，「如此一來，林教官豈不是要對我感恩戴德，不惜以身相許償還恩情？」

他說的半真半假，像玩笑，又不像是玩笑。

林傾不由自主的紅了臉，她面紅耳赤的瞥了一眼說的不甚在意的長官，心口卻是一陣一陣的抽動了起來。

以身相許？

她垂眸含笑，用著細不可聞的聲音回復著，「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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