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寵物戀人】
隔著一扇門，身形修長的男人微低著頭看不清臉。
他的回答是針對於什麼……只有他自己清楚。
面前似乎還有那個少年在光影里的剪影動作。
他背脊的弧度，纖瘦有力的腰線，垂眸時的側臉輪廓，以及從容套上針織衫的動作，轉頭微微挑唇戲謔的笑，每一幀的動作都彷彿放慢回憶在他眼前。
杜顥打開洗漱台的水龍頭，掬了一捧清水，彎腰把臉埋在冷水裡。再次在心裡默默對自己重複一遍：不好看。
男人穿衣服有什麼好看的。
但是心底似乎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試圖反對：你說謊。
他深呼吸一次睜開眼睛，無視掉那個微弱的聲音，拿毛巾擦掉臉上的水珠，抬手打開柜子拿牙刷和杯子。
杜顥在衛生間洗漱的時候，喬瑾正在客廳里和美人公公玩，或者說是日常捏捏胖狸花的大餅臉。
十幾斤重的胖公公乖巧的躺在地毯上，尾巴一甩一甩的，任由主人一邊捏臉一邊日常嫌棄。
「公公你為什麼越來越重，看看這肥肥的大餅臉，還有這肉呼呼的胖爪子……」
美人公公圓溜溜的眼睛無辜的望著他，拿爪子親親熱熱的抱著他的手指，嗲兮兮的叫了一聲，撒嬌求罐頭吃。「咪~」
喬瑾雖然日常嫌棄它胖，但每次揉捏完自己胖乎乎手感超感的肥貓，都會開罐頭給它吃，但從現在起就不一樣了。
他揉搓夠了自家貓的大餅臉，笑眯眯的收回手，殘忍的拒絕了自家貓的請求。
「乖，從今天起你的一日三餐就不歸我管了。」
以美人公公吹氣球一般胖起來的速度，喬瑾真的不敢再任由它吃下去了，再胖下去怕是連路都走不動。
但他對自家貓可憐兮兮的叫聲又沒什麼抵抗力，只好把它的一日三餐交給自家大貓來投喂。
美人公公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繞著他的腿來迴轉圈，腦袋蹭著他的小腿撒嬌。「咪~~」
喬瑾假裝聽不懂，等到杜顥從衛生間里洗漱好出來，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貓罐頭塞到他手裡，自己去洗漱。
「交給你了，千萬不能讓它再胖下去。」
美人公公有奶便是娘，眼看著美味的罐頭在另一個人手中，原本打算追隨主人而去的腳步一拐，蹲坐在他面前歪著頭看他。
「咪~」
杜顥看了一眼手中的罐頭，又垂眸看他面前陌生又熟悉的胖貓，神情有些困惑，似乎不太敢相信同一隻貓胖起來變化會這麼大。
他在鏡子里看過自己當初是貓時的模樣，即使不像一隻體型縮小的豹子，也是只體型流暢眼神略凶的虎斑紋黑貓，眼神可以輕易止住別人試圖伸過來摸它的手。
眼前坐在他身前的胖貓，因為蹲坐的關係顯得身形更圓了，臉上的輪廓大了不止一圈，看起來就是心寬體胖好欺負的模樣。
杜顥俯視看人的時候顯得氣勢迫人，但美人公公似乎一點也不怕他。看他一直沒有動作，忍不住伸爪去扒他的褲腳，圓溜溜的眼睛里充滿著對罐頭的深情。
他蹲下來試探的伸出手，美人公公非常熟練的乖巧躺好，翻身露出圓滾滾的肚皮。
杜顥：「……」
他對著胖貓躺平任由捏扁搓圓的模樣沉默了一會，有點懷疑這是胖貓原本的性格還是和喬瑾相處過後的性格。
美人公公伸爪抱著他拿罐頭的手，嗲聲嗲氣的咪了一聲，似乎在詢問他什麼時候給罐頭吃。
杜顥收回手，手指勾住拉環用力，打開罐頭。
他看了一眼罐頭的大小，起身去廚房拿出一個潔白的餐碟，把罐頭肉挖出來一半放在胖貓的面前。
美人公公聞著熟悉誘人的罐頭香味，親熱的圍著他的腿轉圈圈，一點貓的高冷矜持都沒有。等到餐碟放到面前，整隻貓都充滿了幸福的味道。
杜顥看著正在埋頭吃罐頭的胖貓若有所思，看它這副模樣，想要減肥似乎是件困難的事。
他想起之前喬瑾給他吃的東西，打開冰箱準備倒一些牛奶給胖貓，一罐牛奶拿在手中時，他又忍不住有些皺眉。
喬瑾當初泡的似乎是羊奶粉，牛奶的話貓能喝嗎？
他把剩下的罐頭放在冰箱里，準備先回房換衣服，等喬瑾洗漱好出來再問他。
——似乎是因果循環，在他換衣服的時候，衛生間的門打開了。
喬瑾完全沒想到他出來的時機這麼好，他雙手抱臂倚在牆邊，大大方方的打量過去。
杜顥整個人的動作都僵住了。
他咬著牙頂著門口那人饒有興趣的目光提起褲子，嚴重懷疑他是故意挑這個時機，穿上襯衫后惱羞成怒的轉頭看他。
看夠沒有——
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喬瑾已經真誠的給出回答：
「好看。」
杜顥被他噎了一下，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喬瑾微微挑唇，「那是什麼？」
看夠沒有——
他看著對方雙手抱臂倚著牆邊好整以暇的模樣，以及流連在他身上的目光，突然覺得這句話有些問不出口。
似乎會收到讓他陌生無措的回答。
杜顥移開視線，下意識的迴避這個問題。「我要說的是……貓能喝牛奶嗎？」
「好像不能。」喬瑾微笑看他，「昨天沒來得及去寵物店給我家貓買東西，等下吃完早飯要一起去嗎？」
杜顥想起來昨天本來是準備帶喬瑾去寵物店，但後來似乎為了要照顧喝醉的他沒去成，他感到有些歉疚，答應喬瑾一起去寵物店。
美人公公吃完碟子里的罐頭肉，舔乾淨爪子，邁著四隻小短腿一顛一顛的跑過來。
它抱著自家主人的小腿，親親熱熱的撒嬌求加餐。「咪~~」
喬瑾抱起它，感嘆了下這沉甸甸的份量，遞到杜顥面前示意他接管這隻胖貓。
杜顥接過胖貓若有所思，不太清楚幫一隻貓減肥有什麼難的。
只要每天定時定量的餵食，再適量添加運動，一般想胖也胖不了吧。
喬瑾看著他的眼神微笑不語，讓他自己體會給胖貓減肥的絕望。
美人公公還沒意識到他的鏟屎官就要換人了，從此以後口糧也要開始減半，依然在叫個不停，試圖討要自己的罐頭和小魚乾。
減肥是件循序漸進的事，杜顥沒打算一開始就剋扣掉它一半的口糧，不過剩下的口糧他有別的用處。
之前拎貓包的時候他從透氣窗看過一眼，裡面的胖貓抱著一支逗貓棒睡的正香，現在正好能派上用場。
喬瑾見他從貓包里拿出那支迷你釣魚竿一樣的逗貓棒，對他的行為不報什麼希望。
「這支逗貓棒……是它抱著睡覺用的，最多抱在懷裡躺在地上撲騰兩下。」
當初喬瑾是懷抱著希望買的逗貓棒，可惜買回來發現並沒有什麼卵用。
美人公公最多撲騰兩下就癱在地上不動了，只拿圓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著逗貓棒上的五顏六色的羽毛。
等到喬瑾放棄用逗貓棒讓它運動的行為，美人公公就慢吞吞的挪過去，抱著逗貓棒開始睡覺。
逗貓棒要是有用，這隻貓也不會胖成這樣。
杜顥解開繩子上面系著的毛球和羽毛，拆開一包小魚乾，把小魚乾牢牢的系在繩子上。
他動了動手指揮動釣竿，透明纖細的尼龍繩晃出一條弧線，末端系著的小魚乾隨著繩子來回晃動。
喬瑾看著大貓坐在沙發上一派從容的逗貓，而地毯上那隻傻貓眼神黏在小魚乾上，隨著他的動作上躥下跳忙個不停。
他抽了下嘴角，忍不住默默感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