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六章[08.17]

V第三十六章[08.17]

陳總管瞥見那侍女,便遠遠問她一句。

侍女忙道,「殿下氣沖沖回了寢殿,將今日在寢殿值守做事的人都趕出來了,還從裡頭閂了門。」

羅翠微一聽,愈發摸不著頭腦。

她還什麼都沒說,那傢伙怎麼就氣成這樣了?

陳總管想了想,將義憤填膺的圍觀眾人全都揮退,請了羅翠微到僻靜處單獨說話。

「殿下有時性子彆扭些,叫夫人委屈了,」陳總管老道,並不追問兩人因何事鬧成這樣,只是嘆著氣替雲烈賣慘,「只是方才動靜這樣大,怕是傷口又扯開了。」

羅翠微也想到了這個,心中一急,便對陳總管交代道,「陳叔,您託人替我送個信回羅家,就說今日我去徐家賀壽中了暑氣,暫不能與殿下一道回去拜見父親母親了。」

陳總管點頭應下,當即照羅翠微的吩咐去辦了。

聽著羅翠微在寢殿卧房外叩門的聲音,原本捂住傷處躺在床榻上的雲烈心中更為惱火,扯了薄絲錦被將自己的頭臉蓋住,決定閉目塞聽。

傷口痛。頭痛。心更痛。

許是就沒得他回應,外頭很快就沒聲音了。

她方才在外頭焦急叩門,他覺得心中惱火;此刻突然沒了動靜,他心中的惱意更盛。

卻不是對她,是對自己。

其實他一點都不願對她發脾氣的,方才就那樣沖她吼一句,他自己倒先心疼到手腳發涼了。

他知道自己委屈了她許多,對她怎麼好都是不夠的。

可若她想要的是丟下他走開,他真的半點都不願成全她這念想。

三個月前在驛館向她請婚時,她自己就說過,若他放開了她,將來怕是很難再有這麼好的運氣。

他同意她這個說法。

再也不會有這樣好的運氣,有這樣好的一個羅翠微,無端端從天而降,來到他的面前,讓他心心念念。

在臨川戰場上受傷昏倒時,他腦中最後一個念頭就是要活著,要回家。

羅翠微還在等著他。

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過要對她好,便不能讓她哭的。

如今,她是不願再等了嗎?

她一定不知道,方才她那副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的模樣,真的驚著他了。

原以為自己鐵骨錚錚、刀槍不入,世間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讓他落荒而逃。

可方才,他逃了。

很慫,很丟臉,很狼狽。

但他當下真的想不出別的法子,就怕她話一出口,就再沒有他掙扎反抗的餘地。

真是糟糕,他在羅翠微面前,竟如此不堪一擊。

更糟糕的是,他很情願繼續在她面前不堪一擊,可她,或許已改了主意,不打算再與他並肩走完餘生的征程了。

他真的不想放開她的手。

怎麼辦。

寢殿正中的這間卧房沒有側門、後門,卻有窗。

當聽到窗戶被推開的聲音,雲烈驚慌地自榻上躍身坐起,一邊暗惱自己大意到只閂門沒閂窗,一邊卻飛快閃身繞過屏風,衝到窗邊接住了那個膽大包天、從來不按套路來的女子。

那窗戶約莫只半人高,羅翠微自外頭墊了個小凳子,就輕鬆地翻上來了,其實並不算危險。

只是雲烈突然出現,叫羅翠微嚇了一大跳,登時手腳一軟,就跌進他的懷裡。

毫不意外地,又撞在他那道傷口上了。

他吃痛地悶哼了一聲,手臂卻沒有鬆懈半絲力道,穩穩將她收進了懷中。

羅翠微慌張又心急地低頭一瞧,那將愈未愈的傷口顯然又裂開了,有新的血漬透過裹傷布,滲透了他玄青色的衣襟,形成一道深暗的痕迹。

「你放開,我得……」替你上藥。

「不放開。」雲烈忍痛,抱著她進了內間,將她放在床榻上。

傾身壓了上去,整個人疊覆在她身上,以手腳做縛,彷彿這樣就能將她一直綁在身邊。

羅翠微著急地推了推他的肩膀,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雲烈,你起來。」

「不起來。」他將她壓得死死的,臉埋進她的鬢邊,絕望而貪婪地汲取著她溫熱的馨香。

「你的傷口,又出血了,」羅翠微像一條被拋到案上的魚,呼吸愈發急促,說話斷斷續續,「起來,我替你上藥。」

「不上藥。」

「這是在……鬧什麼鬼毛病,」羅翠微艱難又無用地小小掙扎了片刻,終於放棄,白眼嗔他,「你再……三個字三個字地蹦,信不信我咬你?」

聽她斷斷續續地說話,雲烈到底挨不過心疼,翻身與她換個位置——

雙臂卻仍舊緊緊圈住她的腰背,讓她只能趴在自己懷中,哪裡也去不了。

「咬啊。」他置氣似地抬了下巴,露出自己的咽喉。

羅翠微盯著他瞧了半晌,忽然無奈一笑,低頭在他的喉結上印下輕柔一吻,「別鬧,先上藥好不好?」

雲烈周身一個顫慄,眼眶卻驀地發燙了。

心中有些委屈,瞪著她的雙眸里全是軟弱的討饒,他自己卻不知道。

「這算是,臨別贈禮嗎?」他負氣地哽了哽,偏過臉不再看她。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錢拐醋王爺 卷二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錢拐醋王爺 卷二
上一章下一章

V第三十六章[08.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