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二號機
糜陸回到洞窟門口,沒急著進去。
這隻精英「異火教眾」來的時間非常蹊蹺,差不多是麥克進度條走到1/3處,按常理推斷,怪物肯定不止一隻,下一次說不定就在2/3、以及即將結束時。
而且難度還會遞增。
到了這個時候,他也隱約察覺事情不太對,剛才那隻「異火教眾」明顯是為法師設計的高難怪物:防禦驚人,速度奇快,瞬發大火球,近戰能力也不俗,剛一見面興許讓法師毫無還手之力。但也有一絲勝算,比如摸清底細后,擅長水系技能的法師就能輕易解決它。
自己倒好,為了對付它付出了近一條命,以及一身皮甲的六成耐久作為代價,勉強算是慘勝。如果敵人再上升一個檔次,那他就不一定能擋得住了。
不過也難說,如果下一隻依舊針對法師,並換了個思路,那戰鬥就不一定艱難。
耐心等待了一陣,直到麥克給他發來提醒。
「估計要來了。」
「收到。」
看樣子麥克也察覺了這一規律。
糜陸活動活動肩膀,身體緩緩消失在空氣中。
……
來訪的二號機同樣是一位陰影中的行者。
只不過與糜陸不同的是,它的武器是一把巨大且燃燒著火焰的鐮刀。
鐮刀有兩米長,上面燃燒著金色火焰——這是糜陸在距離山洞三百米處發現它時觀察到的,對方步伐緩慢,像來此朝聖的僧侶。
它還穿著與上一位同款式的黑袍,對他的窺探一無所知,只是在靠近洞窟一百米時緩緩遁入空氣。
但糜陸還能感知到它的存在,以及對方刀刃上的火焰消失了——不再在地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那看起來真是太蠢了。
不得不說,刺客的職業吐槽里那句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刺客自稱「陰影中的利刃」,是因為武器大都是開鋒兵刃,只是他沒想到會有人用如此巨大的東西……這應該叫陰影中的巨刃?
糜陸緩緩靠近它,在洞窟門口暴起發難,暴食匕猛然探出。
叮~
也不知對方何時發現了他,巨大的鐮刀在它手裡就像根稻草,明明處於最難掉轉方向的姿勢,卻依然背後長眼般擋住了這一擊,輕鬆寫意。
事實上在主動攻擊前糜陸心裡就有一個預期,也預見了這一幕。
既然二號機作為比一號機更強的存在,假想它的敵人是法師,那麼在造成麻煩方面就應該更強悍才對。
可這位在一百米外拎著鐮刀招搖過市,一百米內才用蹩腳的潛行手段靠近洞窟,就連糜陸一個感知9點的盜賊都能發現它,何況動輒高達15的法師們?
可以猜想,二號機的強悍之處並不在潛行,而在戰鬥。
即使它表現出魔法免疫的本事糜陸也毫不驚訝。
於是他在試探性攻擊被阻后,左手一抬,一道碗口粗細的赤色火焰柱宛如高壓水槍一般滋射到二號機臉上,火焰頓時吞沒了它的黑袍。
但也僅此而已。
火焰燃燒殆盡,黑袍只剩寸縷,二號機本體毫髮無傷。
果然免疫魔法傷害,糜陸暗忖。
這哥們長得倒是別緻,有點像沒戴頭套的死侍,不過臉上多了密密麻麻的裂縫,如同乾涸到龜裂的大地。
「你的『嘉頓之神力』對異火教眾(仲裁者)造成0點傷害。」
原來二號機叫這個名字。
仲裁者被糜陸滋了一臉卻毫髮無傷,也不惱,酷酷地扯了扯嘴角,鐮刀上「嘭」的冒起火焰,在空中挽了個花,掉轉方向重新拖在地上,步伐緩慢地靠了過來。
糜陸竟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對方就像電影里的主角在最後關頭處決反派一樣,帶著自信的微笑,邁著堅定的步伐。
開玩笑呢,還真當自己是主角了?
糜陸輕笑一聲,身體驟然消失在原地。
同一時刻,仲裁者的火鐮驀地甩向空中某處,「叮」的一聲,糜陸被擊退數米。
「嘶哇哇哇——」
它抬頭髮出一串笑聲,就像在嘲諷對手,還對糜陸勾了勾手指。
「這麼低端的嘲諷技巧。」
對此糜陸心裡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笑,他腳下一蹬,再度沖了上來。
兩人乒乒乓乓打了好幾分鐘,匕首和火鐮幾乎每秒都發出幾道清脆的碰撞聲,交織成一首歡快的打擊樂,然而別說實質性傷害,就連相互之間正兒八經的近身都沒有。
換句話說,糜陸始終被火鐮隔在一米之外,而對方也沒有一絲主動進攻的意思,完全在防守。
毫無破綻的防守。
防守的嚴密程度讓糜陸不禁懷疑自己是否被下了「百分百被格擋」的詛咒,還檢查了一遍buff欄,可惜什麼也沒有。
又一次被格擋,兩人分開,糜陸胸膛劇烈起伏,剛才疾風驟雨般的進攻儼然消耗了他不少體力,而對手依然慢條斯理,再次勾了勾手指。
「嘶哇哇哇……」
糜陸微微皺眉,他感覺事情不太對勁。
對手速度快嗎?
快,揮舞火鐮時快得令人髮指。
可是……它的移動速度始終那麼不急不緩,甚至,在糜陸進攻的這段時間,它完全在原地踏步,轉個身都費勁。
攻擊從後方來,它就從身後格擋,攻擊從正面來,它就迎面逼退,這個過程里還伴隨著慢悠悠的周期性轉身……說那是戰鬥行為,糜陸覺得更像是消遣。
哎呀,戰鬥好無趣,轉個身吧。
這種既視感……
不對。
哪裡不太對。
戰鬥不該是這個樣子……
他突然萌發了一種想法。
或許對手壓根就不具備高速移動能力,所以才慢吞吞地走過來?
並且它將所有敏捷點都加給了上半身,因而能以超高的手速抵擋攻擊——反正它魔法免疫,目標又是陷入昏迷的人,它只要走過來,輕輕一揮,任務就完成了。
沒錯,法師的許多攻擊並非純粹的魔法傷害,就比如「冰錐術」,除去凍傷,尖銳物體的貫穿傷害也不亞於獵人的射擊,或許仲裁者的近戰技巧就是為此而生的,糜陸只是恰好撞在了槍口上而已……
想到這一茬,糜陸輕輕呼出一口氣,他有辦法了。
「麥克,你能把洞口變成泥沼嗎?」
「沒問題。」
「那……大概要多久?」
「已經完成了。」一邊回復麥克一邊用魔杖撓了撓後背,把它插回腰間。
現階段法師們——有錢的法師們——都是一長(法杖)一短(魔杖)雙武器的,他自然也不例外。
還挺快。糜陸念叨著,對仲裁者伸出兩根中指,接著轉身離開。
仲裁者顯然愣了一秒。
它雖然看不懂中指,但它看得懂敵人放棄了。於是對糜陸失去了興趣,緩慢轉身,繼續邁著堅定地步伐往洞窟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