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邪神信徒
「成功了,我們成功了,少爺我們成功了……」
維勒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著哈洛肯,嘴裡不停的念叨著。憑他那點實力居然能暗算哈洛肯這樣的戰士,還毫髮無傷的成功了,這事維勒能吹一輩子。
羅傑沒有理會男僕,也沒有去看昏迷的哈洛肯,而是去到更裡面的卧室提了一個木匣出來。
或許是走得太急,羅傑並沒有注意到維勒其實一直在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的瞟著他的動作。
砰!
木匣與地面碰撞時的聲響讓維勒停止了念叨,男僕如撲食的惡狗般猛的將整個木匣壓在了身下,在他重新坐起身時可以發現他雙手將木匣抱得死死的,好似生怕有人給他搶了一般。
迫不及待的打開木匣,匣中的物什晃花了維勒的眼。上百枚金幣反射的光給他的臉鍍上了一層金,亢奮,瘋狂,貪婪等等都在金光中閃爍。
「少……少……少爺……」
維勒打著哆嗦,話都說不出清楚。他發誓,他維勒長這麼大來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平時別說金幣了,他這樣的僕人連銀幣都很難摸得到,如今上百枚金幣就這麼擺在自己面前,維勒只覺得腦子一直在充血,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很是怕人。
將木匣扔給維勒的羅傑沒去看男僕,而是先俯下身,取下了哈洛肯腰間的長劍,這才轉身看著維勒:「答應事成之後給你一百金幣,我說話算話,你要不要數數?」
下意識的,維勒還真要去數。好在他還有一絲理智,手伸到一半就止住了。真要當著羅傑的面去數不是擺明了不相信羅傑?要是羅傑認為自己受到了侮辱一劍劈過來,維勒豈不是虧大了。這等虧本的買賣,維勒怎麼也不可能去做。
將木匣關上,維勒將其緊緊抱在懷中,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哪能不相信少爺您呢,我服侍了您十年,還不清楚少爺您是什麼人嗎?不用數,肯定夠的。」
羅傑聞言不由失笑,他握著劍柄似笑非笑的看著維勒:「真不數?」
維勒看了看被羅傑提在手中的利劍,心裡一面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想到這一茬,一面點頭如搗蒜:「不用數,真的不用。」
「行,那這個交易就算完結了。」羅傑擺了擺手,「趕緊走吧。」
維勒眼珠子轉了轉,後退到門口後方才對羅傑勸道:「少爺,不然我們一起走吧。你看,哈洛肯是老爺的人,現在連他都要害你,你留在這裡太危險了。」
羅傑扭頭看向窗外,窗口射入的夕陽餘輝用那血般的紅色蓋住了他臉上的表情,使得維勒明明離他只有數米卻無法看得清楚。
只聽羅傑悠悠一嘆,道了一句:「算了。」
也不知為何,當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維勒心裡沒來由的就是一顫。男僕並不明白,無論是朋友還是同伴,當一句算了出口時已經飽含了太多的失望。
「我只弄到一枚傳送捲軸,它就在匣蓋的夾層里,你只要撕開它就能傳送到萬里之外的奧特蘭克王國去。這麼遠的距離以男爵府的力量是無法追蹤到的,只要你自己注意些就行。」
除下外衣,連同代表著自己身份的家族紋章一起扔給維勒,羅傑對不明所以的男僕說道:「這枚弗農家長子的身份紋章你好好收著,要是有什麼事也能起到護身的作用,畢竟貴族的身份紋章平民是無法偽造的。奧特蘭克離得那麼遠,相信也沒人會真的來這裡查證。」
維勒愣住了,他被這意外的驚喜給砸得暈了頭。
聽羅傑的意思,這位少爺居然不反對自己用他的身份。冒充貴族子弟,要不是羅傑親口說出,維勒想都不敢想。這個世界是將階級擺在明處的,貴族和平民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意義,貴族身份所帶來的各種特權其好處數之不盡,任何一項都是平民階層夢寐以求。
要是一個普通的平民來扮貴族輕易就會被戳穿,可維勒不一樣。作為男爵府的僕人,服侍了羅傑十年的他對羅傑實在是太熟悉,太了解了。奧特蘭克王國是什麼地方連男爵領都沒出過的維勒不清楚,但他清楚『萬里之外』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麼,那是一個完全陌生沒有人熟悉他甚至連了解弗農家族的人都沒有的地方,在這樣的地方要冒充羅傑對維勒來講毫無難度。
也許我到了那個什麼奧特蘭克王國也能當一個人上人。
是的,我可以那麼做,反正那地方也沒人認識我。就像羅傑說的那樣,只要我小心點,這麼遠的距離不會有人來查證的。
或許,我真的能做個貴族。
維勒心中有火焰在燃燒,那是名為野心的東西。
哐當哐當的鎧甲撞擊聲由遠而近,有人正在向羅傑的住所走來。
羅傑催促維勒:「快走,西蒙來與哈洛肯交接了。」
維勒一聽如同被驚到的兔子,忙不迭的從匣蓋隱秘的夾層中摸出一張捲軸,來不及細想便一把將其撕碎。
光芒閃動間,空間魔法的力量在波動,等它平息后維勒已不見了蹤影。
羅傑的低語在屋中回蕩:「利令智昏吶。」
兩秒之後,一個打扮與哈洛肯相同,身形略矮的戰士來到了門口,這個戰士就是弗農男爵派來的另一位戰士,西蒙。他與哈洛肯都是負責全天候監視……不是,是保護羅傑的侍衛。
在西蒙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昏迷的哈洛肯,如果維勒沒有急著離開他就會發現一件古怪的事——西蒙對屋子裡的情形好似一點也不意外,他不但沒有大聲呼喝招來府中的其他護衛,更沒有質問羅傑哈洛肯的事,反是一臉平靜的進了屋並順手帶上了房門,這樣一來即使有人從羅傑這偏僻的小院門口路過也看不到內里的情況。
重新取了一件外衣套在身上,羅傑看著撥出長劍在哈洛肯脖子上比劃要怎麼下手才幹凈利落的西蒙,好整以暇的說:「你時間掐得夠准,是一直在外面偷聽吧。」
西蒙沒有說話,算做默認。
羅傑撇撇嘴:「好歹你們暮光之錘也是打著凈化世界旗號的滅世神教,做事能不能有點檔次?」
西蒙冷冷的盯著羅傑,他手一抖,擱在哈洛肯脖子上的利劍猛的一個下切,濃郁的血腥味在屋中瀰漫。
可憐哈洛肯,他的實力比西蒙強出一大截,要是正面對決西蒙絕不是哈洛肯的對手,卻這麼死在了西蒙手裡,不可謂不憋屈。
羅傑皺了皺眉,強忍著肚子里的翻江倒海:「我可以理解為你在威脅我?」
沒等西蒙回話,羅傑打了個響指,指節的摩擦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伴隨著響聲出現的是一隻隻眼睛,那眼睛有大有小,大的能佔據整個屋頂,小的還沒有指頭大,它們從任何你能看到的地方冒出,牆壁,床頭,屋檐,地板……只有你看不到,沒有它不出現的,瞬間就佔據你全部的視野,將屋子裡的空間填得滿滿當當。
這一幕強勢圍觀簡直是要逼死密集恐懼症啊。
如此詭異的畫面中西蒙沒有害怕,他的雙眼反是顯露出幾許興奮,這時的他終於有了與羅傑交談的慾望:「果然,你能道破我的身份,是因為你也成了神的信徒。」
羅傑豎起食指搖了搖:「我們不一樣,你是千喉之主尤格薩隆的信徒,而我……」
「沒什麼不一樣。」西蒙打斷了羅傑的話,「我神與千眼之主克蘇恩同為古神,是比這個世界還要古老的存在,目的都是為了清洗這污濁的世界。在我看來,只要目的相同我們就是盟友。」
本來想說什麼,不過羅傑聳了聳肩:「你高興就好。」
「計劃正在進行中,我們也別在這耽誤時間,你找個機會去給維勒收屍,而我……」羅傑長長的吁出口氣,「總算要擺脫這該死的囚籠,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期待我們的下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