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初見董皇后

第384章初見董皇后

「於是，寧王的人將消息暗中傳給了楊家，果不其然，楊家立刻派出歐陽詢趕到薊州，可惜，唐天嘯至死不說，他們只能滅了唐家，獨放唐嫣卿離開。因為他們知道，遲早有一天唐嫣卿會解開謎題，帶著他們找到皇長子的。」

說到這裡，張戎露出幾分黯然失色，「可惜啊，唐天嘯到死都沒明白，他被人利用了。他用命保下來的皇長子，最終依舊逃不出別人的魔爪。皇長子隨湯力王入水井衚衕不久，便被湯力王殺死，從那時候開始，真正的朱圳已經死了，那個所謂的湯志遠是另一個人罷了。」

「我相信，就算那個時候唐天嘯招供，說出皇長子的下落，楊家和魏家去了水井衚衕也找不到皇長子朱圳的！因為，湯力王需要時間，要讓這個假的朱圳慢慢長大，一點一點培養。那時候，朱圳四歲左右，如果立刻送回宮中，立馬就會露餡，但過去十幾年，相貌大變，誰還能認出來？想要知道那是不是皇長子朱圳，無非是辨認他身上的特徵罷了，這一點就太容易矇混過去了。」

「寧王這步棋走的很妙，幾乎妙到了巔峰，只要魏家和楊家認定這個湯志遠就是朱圳，再加上湯志遠身上的特徵，其他人還會懷疑么？不會的.....因為就連我也沒想過這一點......」

「假的朱圳變成真的朱圳，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是在宮外，十多年時間將這個不可能變成了可能，而且，還深信不疑。當董皇后看到湯志遠身上都是琴聲孩子的特徵后，當得知魏家和楊家做的事情后，他們會懷疑這個孩子的身份么？董皇后不會，皇帝陛下更不會.......」

突然，清銘廳內靜的落針可聞，張戎聳聳肩頭，苦笑道：「畢竟，不是哪個都像我一樣，長得這麼像大舅的，特徵忒明顯.....沒法造假......」

一個用十幾年時間完成的驚天騙局，如果不是張戎親口說出來，真的想都想不到。良久之後，眾人才從驚嘆中回味過來，張敬昭眉頭一挑，命令道，「繼續說下去，你可有證據？這個朱圳到底是誰？」

「證據，當然有，湯志遠院子里有一棵楊樹，屬下埋藏著一具孩童屍骨，看屍骨年齡，與已故皇長子年齡相仿！而且，侄兒親自檢查過那具屍體，左腳拇指有骨摺痕跡，據宮中記載，皇長子朱圳小時候貪玩，曾琮木馬上跌下來，摔斷了左腳拇指，由此可推斷，屍骨應該就是真正的朱圳！」

「另外，諸位叔叔可否還記得一件事情！當年寧王府二王子早夭，你們不覺得太巧了么？」

「嗯？」張敬晧猛然一驚，當年寧王府二王子朱坪出生沒幾年，便染上重病早夭，此事鬧得沸沸揚揚的。朱坪早夭沒一個月，接著就是朱圳暴病而亡。之前從未將兩件事聯繫起來過，如今再仔細一想，著實有些蹊蹺了。

「你的意思是，現在朱圳其實不是朱圳，而是寧王的二兒子朱坪？」

「父親說的沒錯，就是他。朱坪與朱圳年齡相仿，小時候若放在一起，肯定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可十幾年過去，誰還認得出哪個是朱坪，哪個是朱圳，還不全屏身體上的特徵和信物？至於胎記的身體特徵，完全可以通過某些特殊手法做到的。」

張敬晧等人怔怔出神，一時間清銘廳內靜的落針可聞，突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鼓掌聲。扭頭一看，原來是凌清雪輕輕拍著手，「妙，實在是妙，替身皇長子，不費一兵一卒，拿下整座江山。都說寧王老謀深算，遠勝常人，果然不假。單論定力與謀略，咱們那位陛下恐怕真不如寧王的。」

「齊王說的是，朱炫此人不容小覷！」柳承志深表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後轉向張戎，嚴肅道，「那具屍骨何在，此事可有別人知道？」

「屍骨已經原地掩埋，我還放了一把火，短時間內估計沒人能發現那裡動過土。至於屍骨，張栩等人倒是看到過，但並不知詳情，至於屍骨身份，眼下只有我院里兩個丫頭知道，剩下的就是在座諸位了！」

「很好，那倆丫頭是你的人，你管好就行了」柳承志總算露出一點笑容，揮揮手示意張戎先坐在旁邊，這才對張敬晧說道，「姐夫，此事茲事體大，還得多方確認才行。那具屍骨應該是朱圳無疑，可假朱圳是不是朱坪，還待確定。」

「嗯，此事讓老十去辦吧！」張敬晧思索片刻，小聲道，「十弟，你過些日子不是要去調查九江舞弊案么，此事就交給你了。不管用什麼法子，一定要搞清楚朱坪是不是還活著。」

「大哥放心，小弟一定儘力而為，不過，到時候可否讓阿岳跟著一起去？有些事情啊，年輕人做起來更方便！」張敬昀說著話，沖張戎眨了眨眼。

張敬晧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行，到時候就說陪你去江南見見世面，不過，到了江南，你要好生管著點，莫要太慣著。」

坐在下邊的張戎可是高興壞了，江南好啊，山好水好風景好，重要的美人多。到時候天高皇帝遠，沒這些老的壓著，自己可以好好瀟洒瀟洒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自有張敬晧等人商議安排，反正張小公爺只負責推理，至於確保事情準確，萬無一失，那是老一輩乾的活。

出了清銘廳，張敬昀就拍著張戎的肩膀小聲笑著說，「阿岳，十叔對你好吧，你看，十叔去江南，不帶我家幾個崽子，專門帶著你！」

本來還想說幾句感謝的話的，聽到這話，二錢兄當即就不樂意了，苦著臉笑道：「十叔，那幾個弟弟妹妹好像都沒過十歲吧？他們這麼小，你敢帶著他們下江南？合著是拉著侄兒去江南做苦力的吧？」

「咳咳，怎麼這麼看十叔呢？你多想了，十叔只是想帶你好好玩玩，見識下江南的風土人情！」張敬昀打個哈哈，背著手慢悠悠的走了。

........

皇長子朱圳死而復生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傳著傳著也就變了味兒，有人說朱圳乃神之子，受上天保佑，這才轉危為安。總之，傳言五花八門，但朱圳的名聲在民間卻水漲船高，短短時間內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甚至帶著點傳奇色彩。北直隸權貴，乃至南直隸勛貴也因此事而各有計較，謀划著未來的路。反倒是張戎，沒覺得有什麼影響，該吃吃該喝喝。

這一日，二錢兄晃悠悠的來到八方酒樓，跟四郎聊了沒一會兒，便被李熙月拽到了後院，「張二錢，你還有閑心思跟郭四兒聊天，今晚上皇宮設宴，你不知道么？」

「知道啊！跟我有什麼關係？必須要去？」

「嗯？」李熙月美目一翻，彷彿看到了怪物一般，「不是吧？陛下設宴，乃是因為皇長子一事，有意讓勛貴子弟認識一下，另外也讓別人認識下你，你說你去不去？」

「呵呵，本公子有這麼重要？」張戎頗有些自戀的摸了摸臉頰，看來東府小公爺就是吃香啊，不過，還真不想去，一群勛貴子弟，拉幫結派，搞不好又要打群架。一看張戎這副鬼樣子，李熙月懶得理會，氣呼呼的進了屋。

看著李掌柜美麗的背影，張戎笑眯眯的摸了摸鼻子，怎麼老覺得李掌柜有些話沒有說呢，這次皇宮設宴真的這麼簡單？恐怕還有別的事情吧！

申時中旬，想著夜裡宴會的事情，張戎和李熙月提前離開了酒館。沒多久，身後響起了倉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竟然是四郎，只見四郎哈著腰，滿臉大汗，或許是跑的太快的原因，兩腿打著哆嗦，「二錢兄，你今晚上進宮赴宴？」

「是啊，四郎兄有事兒？」張戎一臉古怪的打量著四郎，見四郎咬著嘴唇，一副難以啟齒的神情，頓時就明白了，「呵，四郎兄要不要一起去？」

四郎眉頭一挑，掩不住眼中的喜色，立刻直起了身子，「這樣，好么？」

「沒問題的，只是多帶一個人而已，如果四郎兄不願意，那就.......」

「哎呀，去，必須去，說話算話，郭某這就回去換衣服，一會兒去東府那邊找你！」生怕張戎反悔似的，四郎風一般的轉身就走。

酉時初，在柳若雲以及唐嫣卿的忙活下，張戎換上一身紫色錦袍，腰掛白玉佩。參加皇宮宴席，盛大場合之下，穿著非常講究，張戎還是第一次穿的如此隆重。看著腰間這麼多掛飾，張戎一腦門的汗，走起路來叮叮噹噹，跑起來一不小心就會丟一件，這也太麻煩了。這些掛飾都是金貴之物，別說丟，掉地上都心疼啊。

「娘，掛個玉佩就行了，其他就算了吧！」

「那怎麼成，你可是東府小公爺，代表的是整個張家的臉面，雖然咱們不講究華貴，但也不能落了面子。一會兒到了宮裡啊，為娘跟小雪不能跟著你，你多跟在你姑姑身邊，少闖禍，畢竟是宮裡，該守的規矩還得守！」柳若雲不厭其煩的囑咐著，聽得張戎一臉苦笑。

「娘，你前前後後都說六遍了，記住了啊，進了宮，孩兒就跟著姑母！」

「嗯？六遍了？有這麼多？」柳若雲抬起頭，笑著拍了兒子一下，隨後拉著唐嫣卿和柳薰兒說道，「你們兩個丫頭到時候跟著我，讓那些人認識認識你們，以後啊，碰到事情，或許有幫助呢！」

唐嫣卿和柳薰兒自然點頭，她們可不能浪費了柳若雲的一片好意。

夜幕降臨，宮中掛滿彩燈，朱灷並不是奢侈之人，這次因為皇長子回宮之事，也算是大大的耗費了一次。四郎跟在隊伍中，猶如劉姥姥進大觀園，左看右瞧，覺得什麼都很稀奇。

暖春初夏，即使晚上也不覺得涼，彩燈照耀，絲竹繞耳，整座御花園被濃郁的幸福感包圍著。張戎隨著女眷這邊，等進了宮，柳若雲和凌清雪要去應酬勛貴夫人，很快就把張戎扔下了。站在岔路口，手點高台，找尋著姑母張淑妃。人雖然多，喜氣洋洋，但也並不難找，很快就在靠北的亭子里看到了張淑妃，此時姑姑正陪著一名宮裝麗人聊天，二人面色恬靜，帶著幾分喜色。

快步走到亭子附近，守著路口的潭月一看是張戎，輕輕福了一禮，也沒有攔著。張淑妃遠遠看到后，笑著親昵的招了招手，「阿岳，快過來！」

張戎一路小跑著，躬身隨意的施了一禮，張淑妃也不在意，輕輕地拍了拍侄兒的胳膊，看向對面的宮裝麗人，「阿岳，還不快見過皇後娘娘！」

張戎著實一驚，眼前的女子就是董皇后？未曾多想，趕緊躬身行了一禮，董皇後站起身，虛扶一下，笑吟吟的說道：「快快免禮，早就聽聞東府張振岳允文允武，一表人才，今日得見，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姐姐謬讚，這小子就是有些鬼才，當不得這般誇獎。倒是大皇子流入民間，不染骯髒之氣，心智不落他人，端的是不易呢！」

董皇后淡淡的笑了笑，一雙美目卻是上下打量著張戎。同樣，張戎也打量著眼前的董皇后。

一身金黃色宮裝，裁剪的十分得體，一張精緻的鵝蛋臉略施粉黛，潔白無瑕，烏髮盤起，頭戴飛鳳釵子，眉心一點微黃花飾。她身姿婀娜，與一身宮裝相得益彰，看上去貴氣迎人。

當真是一位佳人，也不知道是保養有方，還是別的原因，她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七八歲，實難想象已經有了朱圳這般大的孩子。

「那邊還有事情要安排，姐姐就先過去了，妹妹忙著」董皇后輕聲留下一句話，起身離開了亭子。

一陣香風掠過，留下一道美麗的背影，她姿態優雅，背對著月光，宛若成熟的仙女。看著她的背影，張戎輕輕搖了搖頭，「怪哉！」

張淑妃輕輕打了一下，有些莫名的問道：「有何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