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三十萬
一萬塊……
這時候，王豐的心情，有些激動。
隨手撿塊東西，轉手就能賣一萬塊，這可是他三四個月的工資。
如果賣了，真是白撿的錢。
王豐興奮之色，溢於言表。他幾乎要脫口答應……幸好這時，他目光一轉，看到了旁人的表情。特別是看到了張楚的神色……他立馬冷靜下來。
張楚撇嘴，似是不屑。
不屑這價格？
王豐心中一動，把快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抿笑道：「老先生，你確定了嗎？我這件東西，是不是天然的東西，還是人工製品？」
王豐沒立刻答應，也讓馮泰有些失望。
「……東西嘛，確實不錯。」
失望歸失望，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馮泰也不至於瞎說，他沉吟道：「小張的判斷不差，這塊奇石……應該是天然水晶，或者天然玻璃，包裹著什麼東西。」
「天然玻璃？」
大家驚訝，十分不解。
畢竟在他們印象中，玻璃這種東西，應該是煉製的吧。
「天然玻璃的形成，可能是火山噴發有關。」
馮泰笑了，解釋道：「炙熱的火山熔漿，把一些蘊含石英的石頭熔化。在高溫作用下，有一定的幾率，生成天然的玻璃。」
「其實這東西，說成是天然水晶，也問題不大。」
馮泰笑道：「總而言之，就是在高溫之下，一些晶體包裹了一塊紅色的東西，然後等到溫度冷卻了下來，又經歷了千百年的演化……」
「最終呈現在我們眼前的，就是這一塊奇石啦。」
馮泰感嘆：「這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傑作。」
嗯嗯嗯……
一幫人連連點頭，卻也沒什麼激動之色。
說實話，不管是哪塊奇石，基本上是大自然的傑作。就像是世上樹木的所有葉子，每一片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相比之下，大家更關心，這東西值多少錢。
「小哥，我很喜歡這塊石頭。」馮泰解釋之後，就開始第二輪出價：「你要是願意讓給我，我可以再加五千塊。」
一萬五……
王豐心頭又是一跳，不過他學聰明了，注意觀察其他人的反應。
一幫人沒說話，但是表情、眼睛，都在動。
沒到頂……
作為都市小白領，王豐能在職場中生存下來，察言觀色的本事也不差。乍看之下，他就知道了，東西的價值，絕對不低於一萬五。
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多謝老先生。」
王豐輕笑，口是心非道：「其實我對奇石，也很感興趣。所以這塊東西，我打算自己收藏玩……」
一邊說著，他伸出了手掌。
關節勻稱，十指修長的手掌，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兩萬！」
馮泰下意識地把奇石握緊。
眾人涌動，表情躍然。如果馮泰不是奇石協會的會長，有地位，有聲望，恐怕這時候，也有人忍不住跟著出價。
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沒機會，親手接觸觀望奇石。
所以也在猶豫，不確定要不要摻和。
「不好意思。」
王豐一臉靦腆的笑容：「老先生，我不賣。」
「五萬！」
馮泰一咬牙，五指張開，伸出一個巴掌。
啊……
眾人輕呼，出乎意料。
萬萬沒有想到，馮泰在第三回報價，卻不是步步遞增，而是直接翻倍。
百分之一百五十的漲幅……
五萬？
王豐的呼吸，驟然一滯。
他銀行存款金額，都沒有到五萬。
這麼多錢……
只要他點一點頭，立即屬於自己，這可是很大的誘惑。
王豐怦然心動，喉嚨有些乾澀。
他不自覺中，舔了下嘴唇，艱難咽著口水。
不過同一時間，他更是死死盯住馮泰的臉，通過對方的微表情，還有眼神流轉的痕迹，飛快地計算、判斷……
「……抱歉！」
其實王豐看不透人心，更讀不懂微表情。
但是莫名的直覺，讓他輕輕搖頭，澀聲道：「我愛收藏石頭！」
鬼才信……
一幫人紛紛白眼。
有人看不過眼，忍不住開口道：「年輕人，不要太貪婪。五萬塊，已經是我們城市奇石市場的最高價啦。」
「不好意思。」
有了決定，王豐也覺得莫名輕鬆，不介意再說瞎話：「我是真喜歡玩賞奇石。」
嘿……
沒完沒了啦。
有人鎖眉，還想多說幾句。
就在這時，馮泰揮手，阻止眾人。他環視左右，忽然長長一嘆，把東西還給了王豐之後，臉上露出了濃濃的遺憾之色。
「年輕人，不管你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反正這東西……」
馮泰頓了一頓，才語重心長道：「好好收著，別廉價賣了。沒有個二三十萬，別出手。」
什麼？
二三十萬？
一時之間，眾人瞠目結舌，睜大了眼睛。
不不不是吧？
一幫人難以置信。
石頭而已，又不是玉、寶石，憑什麼這麼貴？
或許，這東西，還另有玄機？
幾個聰明人，立刻反應過來，若有所思。
三十萬？
王豐手掌一緊，心臟砰砰跳。
「你們別不信。」
馮泰撿漏不成，一不做，二不休，慈眉善目中，帶著幾分壞笑，乾脆捅破了關竅：「要是我沒看錯，被外層水晶包裹的東西，應該是紅寶石。」
「不然的話，紅光也不會那麼亮。」
說話之間，馮泰又是一陣嘆息。五萬塊，已經是他的極限啦。
說到底，他只是喜好奇石，卻沒到痴迷的地步。他一大家子，有兒有女，連孫子都大了。花幾十萬，買一塊石頭，家裡人肯定會埋怨。
家和萬事興……
過了耳順之年，馮泰也看開了。
有些東西，欣賞過就好，沒必要帶回家收藏。
馮泰雲淡風輕，覺得自己的心胸境界，又拔高了一層。
但是也有幾個人，咬牙切齒，恨他。
老混蛋……
知道這是好東西，值這麼些錢，也別直接說出來啊。東西都明碼標價了，他們哪裡還有撿漏的餘地？
自己得不到，也不想便宜大家是吧？
幾個人暗恨，也看透了馮泰的陰暗小心思，肯定氣憤之極。
不過話又說回來……二三十萬啊。
這價馮泰出不起，難道他們能拿出來嗎？
一幫人權衡輕重，心中搖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