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實彈射擊（下）

新兵連的實彈射擊安全措施十分到位，從傷員報告到送上救護車，前後不足十分鐘的時間。

這讓張浩第一次見識到了老兵們的反應速度。

如果，安全員換成新兵，那麼，面對一名痛哭流涕的傷員，他們肯定會當場抓瞎，甚至對傷員造成二次傷害。

排長再次來到了隊伍前面，臉色看上去十分嚴肅。

「都注意一下！

我再強調一遍，射擊過程中，遇到突發情況，一定要及時舉手喊報告。

站在你們身後的班長會給你們處理好一切問題，都聽清楚了嗎？」

「清楚！」

「下一組，起立！」

張浩從馬紮上站了起來，手裡握著一個空彈匣。

第二輪實彈射擊，從等待區到射擊地線的過程，和第一輪完全一樣。

不同的是，第二輪有10發子彈。

很快，張浩就走到了10號靶位。

「卧倒！」

「裝子彈！」

「準備射擊！」

「連續發射，將保險調整到2。」

這一輪是連續發射，張浩非常仔細的把保險轉到了2。

「嘟嘟嘟！」

「啪啪啪啪！」

「可以射擊」的號聲一響，就有人扣動了扳機。

一連串的槍聲打出去，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他么著什麼急呢？」

果然，站在後面的班長狠狠地踢了那傢伙一腳。

「啪啪啪！」

槍聲再次響了起來，三發短點射和兩發連射都有，聽上去十分雜亂。

保險在調整到連續射擊以後，一旦扣動扳機不鬆手，那麼子彈就會「突突突」的打出去。

「啪啪啪啪……。」

就在張浩發愣的時候，一串長長的槍聲突然響了起來。

僅僅是一兩秒的事情，子彈就打完了！

「報告！」

張浩扭頭看去，就看到張凱旋一臉無辜的放下了手中的步槍，剛才那一梭子是他乾的好事。

「啪啪！」

張浩打連發的時候很謹慎，可是他據槍不穩，第二發子彈出膛的時候，槍身晃動的十分明顯。

眼看著，是不可能上靶了。

「啪啪啪啪！」

手指一哆嗦，四發子彈打了出去，讓他的額頭一下子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冷風一吹，整個人頓時清醒了過來。

這一輪的槍聲結束的很快，張浩打完最後一顆子彈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放下槍了。

「全體起立！」

「向右轉，向前對正！」

「右轉彎，齊步走！」

這就結束了第二輪射擊，張浩的耳朵還在「嗡嗡」的響個不停，整個人都是懵的。

回到等待區坐下以後，他才反應過來，屬於他的實彈射擊已經結束了。

旁邊的崔曉健推了推張凱旋的肩膀，笑眯兮兮的問道：「凱子，那一梭子突突出去，爽嗎？」

「爽？爽個屁！老子都沒有感覺，就打完了。」

「哈哈哈哈……。」

隊伍里頓時響起一片笑聲。

「哎，要是啥時候能讓咱們抱著槍突突突的掃射就好了，那才夠勁兒！」

「拉倒吧，咱們這次實彈射擊就算是結束了，下一次摸槍還指不定是什麼時候呢！」

新兵蛋子們頓時變得蔫了下來，一個個垂頭喪氣的，連射擊地線的打靶都不願去看了。

看，也摸不到，只能傷心、眼饞。

實彈射擊結束以後，李旭光跑到了隊伍前面。

「全體都有，起立！」

「收凳子，報數！」

「一、二、三、四……滿伍。」

「左後轉彎，齊步走！」

「上第二輛大巴，有序上車，等待命令！」

很快，新兵蛋子們就回到了車裡。

坐下不多一會兒，李乾坤突然拉了拉張浩的袖子，兩個人扭頭看向了外面的靶場。

「看啊，快看，班長們在裝子彈！」

「嗯。」

「那是彈鼓，還有輕機槍！他們要幹嘛？」

張浩也是一陣好奇，卻沒有回答李乾坤的問題。

遠處的射擊地線處，十幾名班長人人扛著一支步槍走到了射擊位置。

「啪啪啪啪啪啪……！」

突然間，槍聲大作！

全都是連續射擊！

就是新兵蛋子們想象的那種「突突突」的打槍，摟一梭子的感覺。

張浩的胳膊上傳來一陣疼痛，低頭一看，他才發現李乾坤整個人都在顫抖。

「快看，咱們班長也在那呢……看范班長，一手拿著一把槍啊！真他么牛逼！」

新兵蛋子們全都看到了班長們射擊的「壯舉，」車廂里不一會兒就變得亂糟糟的了。

本著「眼不見心不煩」的想法，張浩很快就把頭扭了過來。

再看，也輪不到他們去突突突！

等了好久，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王敏德回到了車上。

至於班長們，則又玩起了失蹤。

「準備出發！」

王敏德坐在司機旁邊的馬紮上，隊伍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

陶健笑眯眯從門口的座椅上站了起來，對王敏德說道：「排長，你坐這裡吧。」

王敏德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坐吧，很快就回去了。」

陶健還要繼續說話，這時候，指導員金明突然上了車。

「指導員好！」

王敏德立刻站了起來，坐在前排的幾個新兵蛋子也全都跟著喊了幾聲。

「坐，都坐下，車馬上就要開了，都坐好，注意安全。」

指導員的思想境界在新兵蛋子們的眼裡是非常高的，三言兩語就獲得了人們的好感。

「指導員，您坐我這吧。」

陶健自從站起來以後就沒有坐下，眼看指導員在找位置，就立刻喊了一聲。

「指導員，您坐。」

李乾坤很直接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拉著指導員坐在了張浩的旁邊。

「車隊出發，注意安全。」

王敏德的對講機里再次傳來了呼叫聲，車裡的人很快就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這次射擊感覺怎麼樣啊？」

啥？

張浩頓時一愣，扭頭看向身邊的指導員，他沒有想到高高在上的大佬會跟他聊天。

「感覺挺好，就是耳朵『嗡嗡』的。」

「哈哈，那是正常現象，第一次打槍都這樣。」

……

這是張浩第一次和指導員進行近距離接觸，給他的感覺很好，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緊張。

後來，他也知道了什麼叫做降噪耳塞，那玩意特種部隊才有。

車隊離開靶場以後，沿著顛簸的山路往城裡的方向走。

再次路過教導隊的時候，張浩還特地多看了幾眼。

那個地方，在老兵們的眼裡，就是聖地，或者說是地獄。

讓人又愛又恨，最後化成了骨子裡最深刻的記憶。

張浩並不是一個高調的人，和指導員坐在一起，心裡的壓力也十分大。

一路上，除了回答指導員的問題，他基本上就沒有說過話，都是在聽指導員和排長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