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老朋友
蟲群在後面窮追不捨,還沒到門口我只覺兩腿酸軟,眼冒金星。書書網更新最快小雪的爸爸實在是太重了,雖然我練過,可剛才和那婆娘打鬥的時候消耗了太多體力,再加上我還受了傷。
如果不是求生的**支配著我,我早爬不起來了。這要是被蟲群追上還不得被啃的屍骨無存?
我咬著牙,拼了命的跑,好不容易到了門口。我一隻手扶著門把,另一隻手拖著小雪的爸爸,由於他太沉重我沒拖住,他滑了下去。
我趕緊把門打開,蟲群也追了上來。我抓住小雪爸爸的雙腿,向前用力一掀,她爸爸的身體翻了出去,我急忙跟著出去同時關上了門。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癱軟著背靠牆坐在了地上。還沒等回過神來,小腿肚子突然一陣疼痛,我趕緊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朝小腿照去,有幾隻蟲子正在我小腿上撕咬。我把它們抖落,用鞋子拍死。
小腿已經被咬的血肉模糊,大爺的!這幫蟲子居然有食肉飲血的習性。
康展在一旁讚美道:「你剛才跟女鬼打鬥的時候真是帥呆了!」
我說:「帥你大爺個腦袋!我跟她打的時候你咋不幫忙?非得等到我把她打的要逃跑的時候,你才體現出自身價值!」
康展理直氣壯的說:「你是不是傻!她之前有肉身,我和小雪都是靈體,怎麼接觸她?而且你還在拿著兩張破符亂貼,萬一傷到我們怎麼辦?」
我竟無言以對,他說的處處在理。
這門比較結實,蟲子們暫時出不來。
女鬼雖然消滅了,可我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人生不離生老病死,因果報應,輪迴轉世。任何生物都無法脫離生死循環。
從剛才的交手來看,女鬼道行並不高,她沒有那個本事自己做個肉身來還魂。
這種行為是逆天的存在,既然是逆天的存在就不是一般人能操作的。幫女鬼還魂的人會是誰呢?這可能是一個永久性的未解之謎。總之一定是個恐怖的傢伙。
我把衣服脫下來,樓道里的氣溫寒冷,但由於剛才運動的劇烈,心跳加快。使得我**著上身也感覺不到冷。
胸口被女鬼抓出了三道口子,還在流血。我有點頭暈,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我把內衣撕成布條,接成長條包紮胸前和小腿上的傷口。
包紮完以後,穿上衣服。小雪的爸爸不能就這樣扔在樓道里,得把他帶走。他這麼重,我又受了傷,可沒法帶他走。
我掏出手機給雷欣打電話求救,想讓她找個計程車來接我。也不知道我最近是真的倒霉還是出門沒看黃曆,打了半天,雷欣的電話怎麼也打不通,一直提示正在通話中。真是活見鬼了!
我想再找別人求救,無奈手機里的聯繫人少的可憐。我真後悔在服裝廠的時候沒有多交幾個朋友,現在倒好,遇到困難連個求救的人都沒有。
父母鞭長莫及,雷欣電話不通。又不敢報警,萬一小雪的爸爸醒了不記得昏過去之前的事兒,告我私闖民宅還騷擾怎麼辦?我可以和警察說他家鬧鬼,我是來捉鬼的。關鍵是警察能相信嗎?估計不把我關進監獄也得關進精神病院。當我把手機通訊錄拉到最底下的時候,我的心裡重新燃起了希望。最後一個聯繫人上備註著「張師傅」,這個張師傅是上次被那個老烏龜逼著去山上取符,回來好心幫我的那位計程車師傅。
我撥通了他的電話,心裡不停的念叨「一定要接,一定要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響一下都能加速我的心跳。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每一秒都是心驚膽戰。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電話終於被接通了。
我發誓,等我出去以後一定多交朋友,我現在深深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多個朋友多條路。
電話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幾個月不見,我連他的聲音都不記得了。我有些羞愧,當日人家幫過我,還沒管我要乘車費。當時我下定決心有錢了一定請他吃飯,好好謝謝他。可當我開始有存款了以後就把這事兒給忘了。如果不是今天這檔子事兒,我甚至把他這個人都忘了。
我說:「哥,你還記得我嗎?幾個月之前,我在山上遊玩兒拍照的時候遇到了賊,是你把我送回家的。」
他沉默了片刻,回答說:「我記得好像是有那麼回事兒。怎麼了哥們兒,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說:「哥們兒,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又碰到賊了,現在受了傷。在一個小區里。回不去了,你能不能來接我一下?現在我有錢付給你乘車費了。」
他說:「你現在在哪裡?」
我說:「我把地址通過簡訊的形式發給你。」
我掛了電話,問了小雪地址,給他發了條簡訊。
我懸著的心一下子放下了,我不擔心他會不來,因為我相信他的人品。
人都有一種心裡依賴,當你在最無助的時候無條件幫助過你的人,都會無形中在你心裡樹立起威信。今後不管遇到什麼事,只要他出面都會讓你感覺到踏實,就好像末日中遇到了救世主。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他打來了電話,說是已經到了樓下。我讓小雪帶著我去樓下找他。
黑夜中,我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和衣著,但我有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的那種感覺和激動。
我說:「哥,你能來太好了。我叔叔還在樓道里,他昏過去了。我受了傷背不動他。」
他說:「在哪兒?」
我領著他上了樓,他背起小雪的爸爸,說:「你叔叔還真重。」
我說:「你放下來咱倆把他抬下去吧。」
他說:「你受了傷就消停點吧。」
到了樓下,他把小雪的爸爸放下,喘著粗氣,說:「不行了,得歇會兒。」
過了片刻,他再次背起小雪的爸爸,放進車的後座。
雖然周圍烏漆墨黑的,但是我能分辨的出來,他開的不是計程車,而是私家車。
我問:「你怎麼開著私家車來了?」
他說:「我早不跑出租了。」
我說:「那你還來接我……」
他說:「你都跟我求救了,我不來怎麼說的過去?」
我說:「你不怕我是騙子嗎?」
他說:「那你不怕我拐賣你嗎?」
我對他一笑:「你在我無助的時候幫過我一次,被你拐賣了我也心甘情願了。」
他說:「騙子就騙子吧,誰讓我心地善良呢?」
我說:「我們素不相識的,你這樣不是犯傻嗎?人傻容易吃虧。」
他說:「他說,沒聽老人們常說,吃虧是福嗎?要不要去醫院啊你?」
後來我才知道,張師傅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只要別人有困難被他碰到,即便是素不相識他也會不求回報的伸出援手。
我本來想說不用,可停下歇了一會兒以後,再動一下疼的要命「我覺得我應該去醫院。」
醫院裡有值班的,我的傷不重,簡單上點藥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張師傅把我送回住處,我把小雪的父親放到我床上,和張師傅開始閑聊。
開了燈以後我端詳著他的容貌,高鼻樑厚嘴唇小眼睛,皮膚有些黑。我怕一直盯著他看他會把我當同性戀,趕緊把頭轉開過一會兒再看兩眼。他的眉毛並不濃,而且還很短。留著短毛寸,鬍子茬已經長出來了不少。
他穿著藍色的褲子,黑色的外套。我依稀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也穿著這兩種顏色搭配的衣服。這一次我得好好看看他,別再忘記了恩人的樣子。
我說:「雖然才第二次見面,也算是認識了幾個月了吧。」
他一笑,說:「這……你說算就算吧。」
我說:「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他說:「我叫張濤。出生的時候算命先生說我命中缺水,所以家裡給我取了這麼個名。」說完拿出一隻煙含在嘴裡,又拿出一支遞給我。
我說:「不好意思,我不抽煙,謝謝你。」
他把嘴裡的煙拿出來夾在耳朵上,說:「既然你不抽煙,那我也不在你這裡抽了。」
我說:「沒關係,現在這空氣質量這麼差。直接呼吸和吸二手煙沒什麼兩樣。」
他笑笑,又把那顆煙含在嘴裡點燃。
我說:「現在幹什麼工作呢?」
他說:「無業游民。」
我說:「怎麼不跑出租了呢?因為不賺錢?」
他嘆了口氣,變得面無表情,吸進去一口煙含在嘴裡久久不吐出來。我感覺好像碰到了他的傷疤,連忙道歉:「對不起。」
他吐出那口煙,說:「沒關係,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前女友的父母看不起干計程車這一行,所以我就辭職了,只是辭職了也沒有留得住這份感情。」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安慰失戀的人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說讓他看開點吧,顯得有些虛偽。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喜歡一個人就要懂得放手,既然她選擇了離開,就要默默的祝福她」之類的話又有些欠揍。你沒失戀感覺這句話很有道理,如果失戀的換做是你你會發現這都是屁話,我岔開話題,說:「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他說:「再說吧,等我走出失戀的陰影以後。」
我說:「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吧?」
他點點頭,強行笑了一下,說:「你說算就算咯。」
他走的時候,我給了他一百塊錢,他說什麼都不要。我說:「那有空一起吃頓飯啊。」
他答應,這一次我不會再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