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停屍宅里的高齡少年(1)
從今天起,我將開始給看官講一個比較長也是相對獨立的故事,主人公就比較特別了,光他的來歷就很難表述清楚。
那位看官問到:「說不清你還講?」。
「但我知道他的故事,因為我去了那座停屍宅,並且知道故事因什麼發生。」。
「好吧好吧,你開始講吧,但願讀者願意聽。」。
「我確定以及肯定!」,
「還挺新派的嘛!」。我不理他,開始回憶我曾見到的這樣一個奇怪的少年。
這就是題目所說的高齡少年,也許會比較長哦!希望故事能有點兒意思,如果你有興趣,我想大概值得每天期待。
先說這高齡少年,他是一個在停屍宅里長大的孩子,但說孩子不太確切,因為這只是就他的外貌而言,他的形容似乎永遠都是十二歲左右,而他的存在,據說已經有六七代人知道了,只是平時很難得見他的面,他只在晚上出來,也只是在停屍宅附近轉悠,靠吃祭品為生,極怕陽光,若是偶爾哪天不慎遇到一束晨光,便會大傷元氣,好久都無行蹤,只等到陰曆十五日,月圓之時,到院里吮吸蟾宮之冷光恢復狀態。又有說,他不僅吃祭品、飲地溝水,不知什麼時候就需要吸噬活人之血,至於經常有所停屍首被啃噬就不敢肯定是其所為,按情形判斷,高齡少年應該是個半人半鬼,人們都簡稱其為「高少」。
說是鬼,前清至今健在人大有人在,昨天的晚報還登了一位130多歲的老人自己挑水做飯,可那很正常啊,白髮蒼蒼,一看就是老壽星一個,但這位高齡少年就不同了,說的人多,見到人少,但見到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答案:
「他的確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的樣子,面色灰白毫無血色。」,接著就又是聽說了:
「他常在祭龕下面或空棺材里睡,經常打擾無處安身的夜宿者,愛惡作劇,行為十分怪異,說話從不張口,而是用腹語,未見其挪步,突然飄然而至」。總之傳的神乎其神,但越說越像是鬼。
從外地來了兩個乞丐,白天在鎮上要飯,晚上便選擇到這空蕩蕩的停屍宅休息,遮風避雨不成問題,況且他們白天也要不了多少飯,他們看好了,停屍宅里的祭龕上似乎總沒有空著,正好,這一陣這裡總沒有死人進來,這比他們住城門洞或露宿街頭強百倍,他們初來乍到,還沒來得及聽說這裡的故事呢,更不知道什麼高齡少年了,於是便心安理得地入住停屍宅。
兩個乞丐來到這個小鎮上行乞,他們最終選擇了那座停屍宅,他們懶洋洋地敘話:
「哥哥,這裡的人看上去並不窮,怎麼這麼吝嗇?轉悠了一天,總是賒粥給我們,喝的我總想尿。」,
「可不是,我的尿泡都快憋炸了,真和咱們花子過不去。可再想,能給粥也行,多少有些糧食在裡面,咱們至少沒餓死。」,
「瞧你說的!餓死還能叫做花子?花子都餓死了,那這世道就沒法活了。得,又來了,我去撒泡尿!」,
「遠點兒,這裡可是陰宅,別衝撞了死人。」,
小花子提著褲子往屋外走,出了宅門,來到一片墳地前,拉出來就尿,但覺得有人在後面推他,撒出的尿道一晃一晃的,有一股竟然撒到自己的褲腿兒上。
「哥哥,你怎麼這麼下作呢?我的你又不是沒見過,怎麼這麼整我呢?我的褲子要濕透了,明天就穿你的去要飯,你就光著腚別出去,咱們呀大讓小。」。
他抖抖自己的傢伙,儘力撒完最後一滴,裝回褲襠,可沒見大花子吭聲,大概被他的話駭住了,他繫緊了草繩褲帶,往回走,誰知,褲帶斷了,褲子一下禿嚕到了腳面。
「我說哥哥,你咋這麼下流呢?幸好是晚上,要是白天我還不被人罵死?!」
他提起褲子用手裹緊,可奇怪,怎麼大花子怎麼總不出聲呢?大概知道自己無聊,躲起來了。
「哥哥,你怎麼這麼會裝呢?把我整夠了,你還要裝打呼嚕。把你那條草繩給我,我明天總不能提著褲子去要飯吧?」。
大花子根本就不理會他,打著呼嚕,小花子有些不悅了,他推醒了大花子:
「哥哥,你也太會整治人了,你也別想好睡,是不是找到什麼好吃的私下獨吞了?」,
「好吃的!在哪兒?我剛才做夢正夢見吃點心,哎,你咋又穿我的鞋?幹嘛去了?」,
小花子這才發現自己的確穿了他的鞋子,而自己的鞋子在回來的路上踩上了一泡狗屎,還在窗台上晾著呢。
「哥哥,你真的剛才沒跟我出去尿尿?」,
「你小子真是有病!你尿尿一定要我跟上嗎?你又不是孩子。別說,白天喝了一肚子粥,我也憋不住了,把我鞋給我!」,
「那草繩呢,我褲帶斷了。」,
「你可真笨,這屋裡有的是碎麻繩,接起來不比草繩結實?」,
大花子也去撒尿了,他來的是同一個地方,他揭開褲帶,拉出來就撒,他彷彿也遇到了小花子的境況,很不高興地到:
「嗨!我說你幹什麼?我撒個尿你也跟著,晃我幹嘛?」,他的尿尿的更邪性,全撒到了褲子上,這可真讓他惱火:
「你小子也太下流了吧?我要是尿濕了褲子,明天就穿你的出去要飯!你就光著在停屍宅里等著褲子干吧。」。
他們的話差不多,遇到的事也相似,可就是沒想到回頭看看對方在哪裡,他們是共患難的乞丐,有乾的一起嚼,有稀的一起喝,說是說,但誰也不會不信任誰,窮找樂的事也常有,否則也就活的太凄慘了,有一點他們是共同信守的:餓死也不偷。
其實想想看也不難理解,要是會偷,他們就不必要飯了。
「嘿!起來,把我整慘了你還裝睡?把褲子脫下來給我,我的先晾上,等明天幹了你穿。」,
「哥哥你可真是會作弄人,剛才明明是你整得我,現在怎麼誣賴我整你呢?我的夢正香著著呢!」,
「怕是夢見怎麼看我撒尿吧?」,「哥哥你說這話可真噁心!我不和你一樣站著撒尿嗎?你有的我沒有嗎?有什麼好看的?怎麼就不信我呢,睡了,不理你!」。
小花子轉臉向里又睡了,大花子沒轍,只能找些柴火來點上烘烤褲子,反正沒外人,先光著,幹了就能穿了,誰讓花子這麼窮呢?有條褲子就不錯了,明天他打算領小花子到亂墳堆去找找,說不定能找到件死人穿剩下的衣褲亦未可知,快到所謂鬼節了,什麼給死人送寒衣的講究到處都有,有錢人家給祖宗燒累了,也許就會剩下一兩件。
他在院兒里攏起了火,認真地開始翻烤那條破褲子,突然,他的褲子被什麼東西挑了起來,像是一根竹竿。
「我說這回你可沒話說了吧?你從哪兒弄的竿子?快給我!」,
大花子光著腚在院子里追他的褲子,可就是不見小花子人影,他能躲在哪兒呢?
「我說你停下來,沒這麼跟哥哥開玩笑的!」,
「哥哥,我說你一個人光著腚跑什麼呢?哎,你那褲子怎麼懸在半空呢?」,
「真不是你小子?這就怪了,我正在這兒烤著,突然褲子就離了手了,快幫幫我,我不能總這麼光著,這到底是誰這麼跟咱們過不去?!」,
「哥哥你等著!我這就來。」,
小花子進屋去,拿出他們的要飯棍兒,沖著那竹竿上的褲子夠了過去,兩根竿子一碰,褲子被弄回來了,等落下來時,也差不多幹了,大花子立刻穿上,這回,就是再濕他也不烤了,哪怕穿上硬用身體暖干。
「我說兄弟,我剛才出去撒尿你真的沒跟著?」,
「這話我也得問你,我出去撒尿時,你沒在我後面搖晃我?」,
「我真的在屋裡睡覺呢!」,
「我也真的在做夢呢!」。
二人一是摸不著頭腦,開始研究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說那褲子他懸在空里,你可看見是用什麼挑著?」,
「像是根竹竿,」,
「我也覺得是根竹竿,可從哪兒伸出來的呢?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我們找找看,興許是哪兒來的新花子想入伙吧!」,
「得了,你以為這是落草為寇呢,還什麼新花子,虧你想的出來。」,二人開始在院子里開始找,可轉悠半天什麼也沒有。
「哥哥,我晾在窗台上的鞋怎麼不見了?看來有賊!」,
「你可真是的,你那前漏風后樓腳跟的破爛鞋,誰會偷呢?看看是不是掉地下了,找找。」,
「沒有,什麼也沒有,這可真怪了!」,
「算了,先回去睡吧,明天再說吧。」,
二人來到屋裡,剛想躺下歇著,突然聞到什麼味道:
「兄弟,你聞到點心味兒沒有?」,
「真讓你給夢出來了!」,
「瞎說,要那樣,以後就不用要飯了,光做夢就行了。」,
「哥哥,瞧那祭龕上,真有一盤兒點心!」,
「這就更奇怪了,咱們進來時什麼也沒有,就出去這麼會兒工夫就有了點心,看來,一定是有人在和咱們周旋。」,
「會不會是放了迷藥什麼的,圖財害命吧?」,
「圖財?你有財嗎?再說咱們的命值錢嗎?」,
「哥哥,那該怎麼辦?這能吃嗎?」,
「能吃不能吃得想想,要麼我先吃一口,要是我死了,你就去報官,你也省得死了。」,
「這怎麼使得?誰的命都是命啊!」,
「我把盤裡的點心都掰開了,每個嘗一口,要是過會兒沒事了,你再吃。」,
說著,大花子把每塊點心都掰開了,並且各咬了一小口,
「真香!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突然,房樑上傳來了嘻嘻的笑聲,他們感到膽戰心驚,誰在笑呢?大花子在等著中毒,可老半天了還沒見動靜。
「兄弟,我怎麼還沒死呢?」,
「怎麼你還真想死呀?」,
「會不會是慢性毒藥呢?」
「誰知道呢?再等等吧。」,
房樑上的笑聲又出現了,
「兄弟,你聽見沒有?好像有孩子的笑聲。」,
「是啊,我剛才沒敢問你,像是在上面。」,
他倆同時抬起了頭,只見房樑上真的有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他得意地在房樑上坐著並晃悠這腿,他對這倆花子到:
「快吃吧,沒人下毒,快吃吧,死不了!」。
二人卻被這孩子嚇得半死,
「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麼半夜在這裡?你是怎麼上那麼高的?剛才我們弟兄出去撒尿是你搞得鬼吧?你可真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大人的那個你也敢看?我們可吃了大虧了,什麼都被你參觀完了。」。
「哈哈,你們有的我也有,有什麼好看的?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家的孩子,我一直就在這間房子里,他們都叫我高少。」,
「什麼,高少?」,
「對,高少!」。
大花子低聲對小花子到:
「兄弟,吃吧,寧做飽死鬼,不做餓死鬼!」,大花子對著那孩子問:
「哎,你到底是人還是鬼?怎麼就能上到那麼高的地方去?你要是鬼,還求你饒了我們弟兄倆吧?要是我們在你的地盤撒尿惹你不高興了,以後我們就到別處去撒,只是別再出我們丑了,我們是成年人,懂得臭騷的。」。
上面繼續傳下笑聲,雖然聲音不大,但令弟兄倆感到毛骨悚然,畢竟是在停屍宅里,這裡到底不是人住的地方,是給那些死人臨時停住的宅子。雖說乞丐哥倆四處行乞,但有些地方規矩和忌諱他們是不懂的,他們也只是為了避寒偶然間闖入這座停屍宅的,只因為它蓋得還比較規整,並且沒有那種四面透風的落魄,如果不仔細看,白天到這裡來,你還當是一家小富戶呢。可現在事情出來了,乞丐哥倆已經遇上怪事了,他們也無所謂生死考慮了,也沒見那孩子下來對他們施行什麼惡舉。
他們已經完全拋開前面的事,俗話:好死不如賴活著,二人大口便吃點心,那個自稱高少的仍在上面晃腿,這倆花子會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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