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風波(五)

番外之風波(五)

孩子咧了嘴巴笑,倒是嚇得剛剛看過來的老夫婦趕緊上前行禮道歉,「這位客官,孩子不懂事,給您添麻煩了。」

「不麻煩,孩子很聰慧。」

陸謙把孩子連同點心盒子都遞給了老婦人,惹得老婦人又是道謝。

很快,老頭兒把陸謙主僕迎進了茶攤,坐到了唯一空著的桌子邊。

老婦人把孩子安頓在一隻大盆里,大盆邊沿兒很高,孩子拿著一塊點心,笑嘻嘻吃的香甜。老婦人急著倒了茶,末了小心端到陸謙主僕跟前,謙恭招呼道,「客官請喝茶,我們小地方,沒有什麼好茶,您別嫌棄。」

「大娘客氣了。」

陸謙點頭,瞧著她頭上的藍色頭巾,同老熊嶺那些嬸子大娘一般,很覺親切,就示意狗子多給些茶水錢。

狗子自然也不吝嗇,這幾年雖然他們主僕一直在整個大元遊走,巡查使的薪俸也算不得多。

但一來,陸謙不需要往家裡郵寄銀子,二來,臨出門的時候,幾乎把哥哥當孩子看待的小米早就在行囊里塞了五千兩銀子。

偶爾遇到貧困之地需要幫助的百姓,或者遭了難的人家,陸謙也多有救濟。

即使這般,眼見京都在望,狗子這個臨時小管家還貼身裝著幾百兩的銀票,荷包里的碎銀子也有幾十兩。

他隨手撿了一塊半兩的出來,伸手塞給了老婦人。

「大娘,這茶錢你拿著。」

「哎呀,太多了,只要幾文錢就夠啊!」

這天降橫財嚇的老婦人根本不敢接,一個勁兒往回推。

狗子堅持塞到了她手裡,習慣性的添了一句,「大娘若是覺得過意不去,就撿著最近的新鮮事,給我們說個熱鬧,好不好?」

說完這話,他有些後悔,畢竟馬上要到京都了,家裡人都在,想知道什麼都成,怎麼就忍耐不住跑這裡問詢一個老婦人。

可是,不等他岔開話頭兒,就聽旁邊桌子上的一個商賈扭頭笑著同他們打招呼,「兩位也是南北走動的同道兄弟吧?」

陸謙聽得好笑,他一向是假借遊學學子的身份到處行走,這還是第一次被當做商賈呢。但這也沒什麼干係,於是就點頭道,「正是,這位老哥眼力真好。我們從南邊柳州而來,正想看看京都有什麼好物件倒賣回家鄉一些。不過,從來沒到過京都,生怕人生地不熟吃了虧,打算探聽幾句呢。」

「這樣啊,」那搭話兒的商賈倒是個熱心腸,端了茶碗直接坐到了陸謙的桌子,低聲道,「既然遇到就是有緣,老哥給你提個醒,若是想倒賣點兒新鮮貨兒,不如直接越過京都到北安州去,買些草原的特產囤著。說不定以後會奇貨可居呢,這京都…最近不去也罷。」

「這話是為何啊?」陸謙聽得心頭沒來由的跳了起來,下意識傾身問詢,「京都可是大元最繁華之地,好東西曆來最多,怎麼能越過京都去北地呢。」

「哎呀,兄弟,若是平日,你這般說也沒錯,但如今…怕是有些不方便啊。京都最近吵得厲害,說不定有大事發生,你別銀錢沒賺到,反倒沾染了禍事。還是挺老哥的話,直接去北地吧。」

「禍事?堂堂京都,天子腳下,怎麼可能不清靜?」

這次連狗子都聽不下去了,要知道陸家可是國公府,陸家姑娘是皇後娘娘,京都就是半個大本營啊。聽得京都在商賈嘴裡成了多事之地,他自然心裡不舒服。

那商賈眼見主僕兩個都是這模樣,也是來了脾氣,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們這人,怎麼就不聽勸呢,咱們又沒什麼仇恨,我還能騙你們啊。你們不知道,京都里出事了。那個什麼觀天象的一個官弔死了,留下信說宮裡那位皇后奶姑娘是妖孽,是拜火教的聖女,南邊幾州的大旱和大水,都是因為皇後娘娘才出現的,是火神的懲罰。很多人都嚷著要皇上廢掉皇後娘娘呢…你們也不是不知道,皇後娘娘寵冠後宮,那肯定是有手段啊,怎麼可能甘心被廢,說不定要有一場爭鬥呢。神仙打架,咱們小老百姓,能躲當然要躲的遠點兒,否則說不定誰倒霉呢。」

正端了兩樣山果送來的老婦人,聽了這話,倒是插了一句嘴,「前些日子,皇後娘娘還帶頭給災民捐銀錢呢,我到覺得是什麼壞人故意栽贓,娘娘可是好人啊。」

「這個嘛,可說不準啊,朝里那些事,咱們小老百姓看個熱鬧就好了,總有說法的。否則十幾萬災民若是鬧起來,可不是小事啊。」

商賈喝著茶水,搖著頭,他同老婦人這般說著,可是都沒注意到陸謙主僕已經變了臉色。

陸謙立刻起了身,掃了一眼門外不遠處樹樁上拴著的幾匹馬,直接就過去扯開一匹翻身而上,一抖韁繩跑走了。

那商賈驚得茶水潑濕透了前襟都顧不過來了,他跑出去吆喝著,「哎呦,有人偷我的馬啊!不對,是搶馬了!」

可不等他喊完,狗子已經直接把手裡的荷包甩到了他身上,末了迅速拿了馬車裡的行囊,高聲喊著,「這些銀子和馬車足夠買兩匹馬了!」

說罷,他也跳上一匹追著主子跑掉了。

商賈徹底傻掉了,氣得跳腳,到底那老婦人還念著陸謙主僕的好,開口勸著,「客官看看荷包里多少銀子,我們這鎮里就有賣馬的,若是需要,讓我家老頭子領您過去。」

商賈沒有辦法,只能開了荷包,結果一數足有七十多兩,他倒是歡喜起來。

要知道,一匹好馬也不過三十兩,被騎走的兩匹中等馬,加一起也不過五十兩,平白賺了二十兩。

這般想著,他也沒再計較,反倒匆忙喝了口茶,就喊著三四個夥計,趕緊把貨物挪到馬車上,然後帶著意外之財,踏上了回鄉路。

不說這商賈如何歡喜,只說,陸謙主僕一路打馬不停,趕著日落時分,終於到了京都門外。

橘紅色的夕陽灑在高大的城牆上,很有幾分壯美之色,這也是很多初次來京都的人必看的美景,不知道多少文人墨客特意在不遠處的草亭里擺了酒水,寫兩首詩詞,留下讓後世之人幻想懷念的佳作。

陸謙在外遊走三年,自然也是想念過,但如今再次看見卻是沒有任何心思欣賞。

城門處的守兵,本來趕著關門,遠遠見陸謙主僕打馬過來,還以為是哪裡有了緊急軍情,提著心吊著膽,結果近了發現不是信使模樣,就有些不以為然。

結果,陸謙扔出的是督察員的牌子,惹得值守小兵嚇得一機靈,特意把關了一半的門又多開了一尺,送主僕兩個進門。

陸謙嘴巴乾裂的都起了皮,一路打馬進城,心裡再急迫也不好縱馬,畢竟路上還有百姓,踩踏傷了就傷了國公府的聲名,他心頭也是過意不去。

於是,主僕兩個終於走到國公府門口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門子倒不是陌生人,都是老熊嶺出來的後生,本來也是個憨厚的性子,在京都住了幾年,也沒被什麼人欺負過,機靈是機靈了幾分,憨厚也沒見減少。

眼見陸謙回來,這後生回身就喊了一嗓子,「快去稟報先生,三少爺回來了!」

於是,整個國公府,甚至連同門前路上的行人,都知道了皇後娘娘最是親近的兄長,回來了!

國公府的前院書房裡,陸老爹正同陳信說話兒。

小丫鬟端著茶進來,都是小心翼翼,並不是主子如何嚴厲,她生怕做錯事被責罰。而是,這書房之所以被稱為書房,當真是沒有浪費這兩個字。隨處可見,都是書。

別說書架,多寶閣上,就是地上都擺著書箱子。

書本有新有舊,有外人送來的,也有陸家本來的存貨。實在是陸老爹好書之名,是整個大元都知名的。

所以,凡是給陸家送禮,很少讓眾人為難,原因無它,送書一定錯不了。

陸老爹原本就喜好讀書,搬到京都的國公府之後,除了小米偷偷帶著幾個孩子出宮回來小住幾日的時候,他可是越發把自己泡在書海里不出來了。

若不是如今京都里鬧的凶,又事關小米的身世,他也不會從書海里上岸。

陳信眼見陸老爹比之上次見面又瘦了一分,就勸道,「國公爺,您可不能這般痴迷讀書了,若是娘娘知道,怕是要把您的書都收進宮裡去了。」

「哎呀,那可不成。」陸老爹趕緊擺手,想了想又道,「我剛得了一箱子孤本,不如先藏到你那裡。這些讀過的,小米沒收也就罷了。」

陳信真是聽得哭笑不得,心裡也是嘆氣。

陸家最大的福分就是有小米這麼個閨女,否則就以陸老爹這般沉迷書海,陸老大的憨厚,陸老二的莽撞,即便有陸老三才學過人,怕是日子頂多也是溫飽而已,哪有如今的富貴榮華,錦衣玉食。

「國公爺,藏書的事過後再說,我今日來是給娘娘捎個口信回來,娘娘說…」

他正說到一半,突然聽得門口喧嘩,就住了口。

很快有小廝跑進來,驚喜嚷道,「老爺,三少爺回來了!」

「哎呀,是德敬回來了!」

陸老爹和陳信都是歡喜的站了起來,當然陸老爹是因為兒子回來,有人商量怎麼替閨女分憂了。陳信則是感慨,終於有個靠譜的人商量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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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富在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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