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風波(二十六)

番外之風波(二十六)

「這,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真是放肆!」

滿朝文武聽了這三人的話,氣得顧不得什麼禮數,恨不得眉毛都在跳舞。

若是讓他們繼續說下去,那滿朝文武可就成了逼迫皇帝和皇后的兇手了。

雖然他們一開始聽說蔡祭酒的案子,卻是存了拖延或者和稀泥的心思,指望最後皇帝為了皇后,妥協一二,他們家裡家裡的女兒和孫女之類就有機會進宮了,給家族榮耀添磚加瓦,或者漲些權勢也沒什麼不好。萬一運氣到了,帶了他們血脈的皇子繼承了皇位,那可是潑天的富貴。

畢竟世事難料,誰也不能跑前邊看去,誰也不敢說皇位就一定是三個嫡系皇子的啊。

但這樣的小心思,卻是誰也沒有說出來。如今卻被三個兵痞子,左一句有一句,挑個乾淨不說,還扣了他們一個人逼迫帝后的大帽子,這可死活不能承認啊。

「誰放肆了?憑什麼都長嘴了,你們能說話,我們就不能說啊。」李大壯晃著大腦袋,可不是一般的硬氣,好似對面瞪眼睛的文武百官都是他家村裡的潑婦一般,嗓門也揚得更大了。

「皇後娘娘還沒進宮的時候,就跟著皇上東征,別人不知道,我們可都知道娘娘多辛苦,為了我們保命費過多少心思。就是進了宮,娘娘一口氣生了四個孩子,三個皇子,大元以前可是龍脈稀薄,如今皇上腰杆子多硬啊。但凡大元有事,皇後娘娘什麼時候袖手旁觀過。這次水災,聽說娘娘把她和皇子的飯菜衣衫都減了,就為了省錢給災民賣糧食。你們呢,我聽說還有人在外邊說娘娘干涉朝政。娘娘倒是不想干涉,但你們也要爭氣,自己沒能耐替皇上分憂,還嫉妒娘娘有本事,真是一群酸文腐儒,讓人瞧不起!」

他這嘴巴可是比村裡潑婦強太多了,一個髒字沒罵,卻氣得所有官員都紅了臉。

事實上,這麼幾年,他們確實沒少嘀咕皇后干涉朝政,但每每有大事,眾人束手無策,又偏偏是皇后給出了解決辦法。這總是讓他們羞愧,又隱約不甘心。

於是就造成了這種,一邊偷偷唾棄,一邊又盼著皇後繼續出主意的局面。

說好聽的,這是裝糊塗佔便宜,說難聽的就是…

「真是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我們都是大老粗,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臉皮也沒這麼厚的啊。」

眾人心虛,卻是被小六子一口戳破了遮羞布,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去。

「就是,有人冤枉皇後娘娘,我們可是沒聽說一個為皇後娘娘喊冤的,真是可惜了皇後娘娘待你們那麼好。中秋還烤月餅做賞賜,真是白挨那個累,都餵了白眼狼了。」

李大壯這三兄弟,不知道是路上商議好了,還是這套話憋了多少天了,說起來那個乾脆利落啊,都不容易眾人反駁插嘴。

封澤聽得真是全身毛孔都覺得舒坦,他作為帝王,要平衡朝野,凡事以江山社稷為重,有些事,有些話實在不好說。

但作為一個夫君,眼見妻子被冤枉,想霸道護著,卻被多方掣肘,不能說不憋屈。

今日李大壯三個把他心裡想罵的都罵了出來,他如何會不歡喜?

不過,事情到了這等地步,也差不多了,再鬧下去就不好收場了。

「好了,李大頭,朕知道你們是感激皇后的恩情,又相信皇后的賢德,這才言語過激了一些。滿朝文武也不是不相信皇后,但總要探查一番,以平天下悠悠眾口。皇後娘娘被誣告這事,如今已經交給陸謙審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真相大白,還皇后一個清名。你們遠路而來,難得進宮一次,就去鳳翔宮見見皇后吧。」

說罷,他示意陸謙,「陸大人帶他們過去吧,一應安排處置,都聽皇后吩咐。」

「是,皇上。」

陸謙立刻出列,行禮之後領了李大壯三個轉身就出了大殿,很快走的沒了影子。

朝堂里一時安靜的厲害,沒人料到李大壯幾個罵完他們,半點兒不猶豫,說走就走了。也沒想到皇上會這般輕飄飄幾句話就抹去了李大壯等人的言語「污衊」,他們甚至還保持著臉紅脖子粗,一堆反駁之言憋在了肚子里,伸手努力想扯遮羞布,扯了一半就這麼結束了…

封澤眼底閃過一抹笑意,握拳輕咳兩聲,又道,「時辰不早了,今日朝議就到這裡,散了吧。」

說罷,他起身也轉去了後殿,留下滿堂文武半晌反應不過來。

但到底還是跪下磕頭,喊著,「恭送皇上。」

末了爬起來,互相望望,都有些不能接受。

他們被三個兵痞,明裡暗裡罵了半晌,噴了一頭的口水,就這麼算了…

幾個閣老乾咳一聲,默默走掉了,其餘人即便在不甘心,也不能攆去後宮繼續吵架啊。

於是,這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鳳翔宮裡,小米昨晚睡得好,鐵夫人又早早進宮來了,娘倆一起吃了早飯,飯後就到花園裡走動。

聽說三個老兵來探望,小米驚奇又歡喜。

都說患難見真情,當初東徵實在是個苦差事。內地的兵卒,吃不慣東海的魚蝦等物,她可是沒少花心思,自然同夥夫營的李大壯熟識。至於小六子和老張,都是封澤的親衛,更是值得信任了。

如今突然見得故人,她怎麼會不歡喜?

三人初始還有些拘謹,別看他們在朝堂上罵得一眾文武百官啞口無言,但那是豁出去了,根本沒想到活命,大有拚命也要給皇后出口氣的架勢。

如今吵完架,他們毫髮無傷,板子都沒打一下,就有些心虛了。忍不住琢磨,方才是不是用力過猛,反倒給皇後娘娘惹麻煩了?

於是他們跪下給小米磕頭,就沒起來。

小米不知道他們帶了老兵趕赴京都給她撐腰的事,開口要他們起身,他們也不肯,就疑惑的望向陸謙。

陸謙自然把方才朝堂之事說了一遍,末了笑道,「這三個兄弟可是要揚名大元了,方才罵的所有人都是埡口無言。」

李大壯幾個更是把頭埋低了,很是忐忑。

「娘娘,我們也是想給您撐腰,但…好像反倒給您惹麻煩了。」

小米聽得心熱之極,說實話,從蔡祭酒的遺書傳出來之後,只有鎮南侯府,李林一家,外加陸家這個娘家,一直堅定站在她身後,相信她,半點兒不曾懷疑。

但她自從做了皇后,好事無數,照應過得世家大族,寒門新貴也不少,這一次他們卻沉默了,包括長袖善舞的大長公主。

可今日,不過是當初東征時候的兵卒,只因為喝了一碗粥,只因為她簡單安排的一些差事,就千里迢迢趕來給她撐腰,生怕她受了欺負和委屈,這是何等的赤誠和情義!

「謝謝你們,今日這事,本宮記在心裡了。」

小米親手扶了他們起來,又道,「你們不必點心,本宮是皇后,就是別人有再多不滿,也不敢拿本宮如何。因為…還有皇上呢!」

「這話有理,還有朕給皇后做主呢!」

下了朝就趕來的封澤,踩著一地的日陽,乘著清風走到跟前。

小米嫣然一笑,「皇上,難得故交到來,我親手做幾個菜擺接風宴,如何?」

「好啊,不過天氣熱,你做兩個就好,其餘讓下邊人張羅。」

豐澤一口應下,東征是他第一次帶兵,恐怕也是最後一次,自然對他有重要的意義,如今當初的老兵來訪,他自然也是歡喜的。

陸謙也是湊趣,「當初,臣也跟著東征了,這酒宴,臣也要湊個熱鬧。」

「自然,一會兒開壇好酒,咱們喝幾杯。」

封澤興緻頗高,這倒是提醒小米了,她走到一半又轉身問道,「你們帶的是,還在城外呢?」

「是啊,娘娘,李勇說怕大夥聚在城門,被有心人扣個謀反的帽子,我就讓大伙兒去五裡外的小樹林等著了。」

「這麼熱的天,也到了飯口了。兄弟們千里迢迢為我而來,總不好空著肚子。」小米轉向封澤,問道,「不如我讓人傳信過去,請兄弟們到小庄暫時歇息幾日吧,好不容易來京都,也到處逛逛,吃喝住都在小庄,如何?」

「好,缺什麼少什麼,就從內庫出,也算朕款待他們了。」

封澤自然答應,惹得李大壯幾個又是感激跪倒。

小米喊了玲瓏,一番安排之後就去了灶間,果然親手做了好菜。鐵夫人先前避了開去,這會兒也來幫忙,娘倆邊說閑話兒,邊忙碌,倒也熱鬧。

很快,酒菜就擺上桌子了。

李大壯幾個有些拘謹,但酒是個好東西啊,三碗下肚,腦子一暈乎,也就什麼都不怕了。

他們說起自己的差事,工錢,娶的媳婦,生的娃兒,各個都是歡喜滿足。

自然,提起那些倒在戰場上的兄弟,也是免不得紅了眼圈兒。

小米像個尋常婦人一般,坐在一旁傾聽,偶爾張羅添菜倒酒,飯後又安排水果點心,解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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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富在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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