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他想碰她,她躲開,他不滿意,又點了她穴道,然後摸著她氣呼呼的臉頰,說得滿臉誠摯。「對不起,從現在起,我每天都對你說對不起,直到你願意原諒我為止。」然後俯下身,親吻她的唇。

這個吻不在她的記憶里,記憶中的他冷漠、剛硬,記憶中的他對她不假辭色,記憶中的他不曾有過溫柔。

可是……他溫柔了,怕碰痛她似的輕輕碰觸、輕輕吸吮,輕輕地把自己烙進她心中。

不公平啊,她花大把力氣才將他排除出去,怎麼可以因為一個吻就破功。

她憤怒,他看見了,用心遮住她的眼睛,在她耳畔低語。

「對不起,我被偏執遮了眼,對不起,我誤會你是蛇蠍女子,對不起,我該死……」說完一大堆她不想聽卻不得不聽的話后,他解開她的穴道,退後兩步。

她沒追過去狠狠搧他一巴掌,她是覺得無比委屈,然後用上門關上窗,躲在棉被裡痛哭流涕。

如今他卻又依然故我的杵在她身旁——

一嘆再嘆,欣然用力推開他的懷抱坐起來。

霍驥醒了,也跟著坐起來。

本來他想在屋頂守上一晚的,但她哭得好厲害,連作夢都在哭,斷斷續續的哭聲,得他的心臟扭曲。

所以他來了,抱著她、哄著她、親吻她,然後她漸漸不哭了,他的心才緩緩回到胸腔安頓。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氣到乏力。

「對不起。」

「我不要再聽對不起,沒用的,你出去。」

「對不起。」他還是一個勁兒說,身子不動如山。

「我的話你沒聽懂嗎?我不要和你牽扯上關係。」

「對不起。」他一說再說。

他這簡直、簡直……太過分,對不起想弭平多少東西?她已經回不去了呀,而且她再不要回去!

深吸氣,欣然強迫自己冷靜,可是看到他那張無辜的臉,怎麼忍得住?

上前,她的拳頭一下一下打在他胸口,她不斷說著,「你走、你走,你馬上就走,這輩子,我都不要看見你……」

但不管她多使勁兒,不管她如何表裡心意,他是一再地說:「對不起。」

她氣到快死掉,使盡全力推他一把,怒道:「除了對不起,你什麼都不會嗎?」

他吐氣,握住她雙手,認真說:「我還會這個。」

話說完,他欺身上前把她撲倒在床上,封住她說個不停的小嘴。

他想這麼做已經很久了,從看見她的畫像、確定她沒死那刻,他腦子裡裝的不再只有作戰計劃,更多的是追妻計劃。

他想過,她會拿刀砍他,想過她會以死相脅,想過她會給他下毒,想過……她用千種萬種方法逼他離開她的生活。

很顯然,他的運氣不錯,對付他,她沒有下重手。

她只是氣著恨著,嘴巴說著發泄的話,可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並不難應付。

在反抗,預料之中,她用力捶他的背,預料之中,可是她沒有咬他的唇、他的舌頭,她沒有用膝蓋頂上他最脆弱的部位。

他很願意相信,她心中仍然有一點點的影子……關於霍驥。

屋頂上,兩兄弟互看一眼。

楊牧壓低聲音說:「我們家主子,賴皮賴到最高點。」

「烈女怕纏郎,我賭咱們爺。」楊識對主子充滿信心。

「低調一點,爺那股巴結勁兒,肯定很快的,咱們的主子要換成公主。」

楊識倒抽氣,不會吧?他搖搖頭。

楊牧苦著臉,肯定會。他點點頭。

就在兩人上演表情戲時,阮阮從院子外頭快奔進來,她用力敲著欣然的門,大喊,「欣然,出事了!教室有人被害啦!」

楊識和楊牧表情瞬間一變,可憐的主子爺,不知道他欲求不滿會不會發牌氣?還是……還是先幫爺擋擋好了。

一個眼神,雙胞胎的心有靈犀,他們一起跳下屋頂。

兩個突如其來的陌生人出現,際阮嚇一大跳,倒退兩步瞪大眼睛看著對方,好像眼神有攻擊力似的。

阮阮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掃射,飛檐走壁、武林高手、平空冒出……在心裡統合一切之後,她放聲大喊,「來人啊,兇手!」

哇咧,他們什麼時候變成兇手?髒水不是這麼潑的吧?

隨後趕來的巫鎮東聽見阮阮的呼叫,順手搶過僕婦手中的掃把,用最快的速度奔到阮阮身邊,二話不說抓起掃把往楊氏兄弟身上猛打。

太沒面子了,他們和刀、槍、戟……各種武器對戰過,還沒有碰過掃把……人生到底可以出現多少奇遇啊?

全然不知外頭的動靜,屋內,霍驥很高興,因為欣然的反抗變弱了,她的呼吸急促了,自己對她仍然有影響力。

他是個將軍,知道如何進攻才能奪得勝利,卻也知道張弛有度的道理,如果今天真才教他遂了意,欣然恐怕會想盡辦法二度死遁,他不願意再浪費五年,因此認真考慮退守。

只是她的唇太軟、她的味道太香,他從來不曉得她的身子如此迷人,枉費了兩世夫妻,他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

戀著她的唇,他輕輕啄吻,一次又一次,她的防禦力逐漸降低。

欣然埋怨啊,怨他這般對待,她仍深受吸引。

她看不起自己了,為什麼學不會教訓,為什麼允許自己沉淪,她的心想推開他,她的身體卻誠實地向他靠近。

吻一再加深,感覺霍驥粗礪的手指在她身上畫出陣陣悸動……一點一點,欣然的理智離開身體,任由感官在慾海沉浮。

「欣然,出事了!教室有人被害啦!」

阮阮的聲音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上,驀地霍驥停下動作,只是心潮仍然洶湧。他抱著衣衫不整的欣然,兩人額頭相靠,呼吸急促,氣息交融。

他不想鬆手,理智與感情仍在搏鬥。

片刻,在長長的嘆息聲后,他抱起欣然仍然迷糊的臉龐,低聲道:「起床吧,我幫你備水。」

欣然這才聽見院子外吵雜的打鬥聲。

猛然回神,她在做什麼啊!

待霍驥匆匆打理好,先一步走出屋子時,他的出現令外頭所有人停下動作。

而阮阮則張開嘴巴,嚇得老半天發不出聲音。

他、他……欣然的贅婿人選裡面沒有他啊。難道是……

霍驥的氣勢很驚人,但為了朋友兩肋可以被刀插、被火烤、被油煎,因此阮阮還是鼓起勇氣走上前,上下打量一番后,問:「你是季書裴?你決定要入贅了?」

濃眉間緊繃,入贅?霍驥目光漸深,吸口氣,很足很飽的氣,漲得他胸口有爆炸的可能性。他不語,臉色難看到不行。

臉那麼臭?是因為大庭廣從談入贅,傷了他的男人自尊?

阮阮勾勾嘴角,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又要尊嚴又要錢?好事全落在他頭上啦,誰啊他,難不成他和玉皇大帝有交情?

她不怕死地又補上兩句。「如果你決定入贅,找個時間同我立個契書。」

「為何?」霍驥的聲音像冰錐子,刺得楊氏兄弟全身發寒。

「因為我是欣然最好的朋友,她的男人需要通過我篩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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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個薄倖容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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