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交涉

03.交涉

陳忱快速的將剩下的粥喝進肚子里,放下碗,看向阿生,「阿生哥哥,你可以和昨天一樣帶我出去嗎?就是,把我放在你的肩膀上?」饒是陳忱臉皮厚了一些,說出這些話,還是臉紅了。

阿生雙眼都亮了一些,他很開心陳忱會親近他,甚至於,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喜歡圍繞在陳忱的身邊,讓他很愉悅,甚至,頭腦清明,「好。」阿生點頭,然後一把將陳忱舉過頭頂,讓陳忱坐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坐在阿生肩膀上的陳忱有一種錯覺,就好像真的回到了小時候。陳忱不止一次的對自己,對他人說,如果時間能倒流,他一定不會再學醫。可事實上,這時光倒流的跨度有些大,直接帶他回到了戰國時期。如果早知道如此,陳忱一定會選擇繼續當醫生。所以,人是一種十分非常善變的生物,在行走了一段旅途后,停下來整理得失,既定的目標也往往會因為這一次的整理得失就做出改變。得大於失,則證明這段旅途沒有白走,然後信心滿滿的準備繼續啟程。若是失大於得,則證明這段時間完完全全白費,恨不得吃一整瓶的後悔葯。可事實上,世界上並沒有後悔葯。所以哪怕陳忱此刻願意回去當醫生了,他也沒辦法回去了。

來到這個時代,陳忱覺得很愧疚。愧疚與家人相處的時間少,卻沒有辦法再相聚了,子欲養而親不待。但現在的情況,是陳忱已經與他們脫節了。

從屋子裡走到院子里,陳忱的眼睛就亮了,這片土地很美,碧綠的草,麥田,清澈的藍天,白雲,屋舍三兩,田地阡陌縱橫,偶有幾朵野花,耕牛。

可陳忱還來不及欣賞,就被門外的叫聲吸引了注意。陳忱望過去,卻是一個華服小孩,跌坐在地,捂著自己的左腳,眉頭皺起,面色痛苦,甚至於,已經出了一身虛汗,可,他愣是沒有叫出聲。

「小公子,小公子,你怎麼了?是摔到腿了嗎?」

「本公子,沒事。」華服小孩勉強的道,臉上的神色不減,依舊痛苦,「扶本公子起來。」

「是!」侍從趕緊道,今日小公子摔了腿,看這樣子,還挺嚴重的,回去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懲罰。

「你們若是想他以後終生殘疾,就扶他起來吧。」陳忱冷著眉,出聲,那名小孩,絕對傷了骨頭,否則,不會是這個表情。

立刻就有侍衛抽出了劍,指著陳忱,「你這小孩胡說什麼?」

而那華服小孩,則是看向了陳忱,見陳忱坐在哥哥的肩膀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然後又看陳忱年紀比他小,就脆生生的道,「你剛剛說什麼?你是在詛咒本公子以後終生殘疾嗎?」

陳忱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右腿,「我的腿也受傷了,但是我自己處理了。」

「你的意思是,你能幫本公子處理傷勢?」華服小孩的眼中閃現出希冀,他自己的傷,他再清楚不過,確實,骨頭斷了,因為他自己摸到了那塊突出的斷骨。他其實很害怕,他害怕殘疾,害怕回去后受到母親的責罰,義父的責怪。

「我要看一看具體情況。」陳忱繼續開口,「阿生哥哥,你帶我去那位小公子那裡。」

阿生直覺的覺得這些侍衛不怎麼友好,但是見陳忱掌控了局面,就沒有說什麼,按照陳忱的吩咐,走了出去。

「阿生哥哥,放我下來,我要坐在地上才能看他的傷。」陳忱又道,他不知道為什麼,見到阿生,他從沒有其他想法,只知道,這個人可以信任。

阿生點頭,小心翼翼的將陳忱放下來,然後幫助陳忱坐在地上,就坐在那位華服小公子的傷腿邊上。

陳忱看了看小孩傷腿的褲腳周圍,並沒有什麼血跡,說明不是開放性傷口,那又相對好處理一些,隨即,他雙眼看向華服小孩,眼中滿是嚴肅,道,「接下去會有一些疼痛,希望你能忍住。」

「哼,放心吧,本公子從來都不怕疼!」華服小孩哼了一聲,故作勇敢的道,但事實上,他是很勇敢,從摔傷到現在沒喊過一聲。

侍衛們興許是覺得陳忱比他們公子還小,不會有什麼不軌之舉,而且,兩個小孩之間的交流,他們看的有點懵,明明都是小孩子,說起話來,卻如同大人一般老氣橫秋。

陳忱點頭,「我開始了。」然後,陳忱白嫩的雙手就開始在小孩的左小腿上慢慢摸索,左側脛腓骨骨折,也就是說,支撐小腿的兩根骨頭都斷了,而且錯位的很厲害,如果此刻將小孩的褲腳剪開,就會發現,尖尖的骨頭已經戳著撐起了皮膚,只是差一點力氣,沒有戳出來而已。

「問題很大,你要聽實話嗎?」陳忱看向小孩,嚴肅的道。這孩子的傷勢,恐怕很難保守治療,也就是說,需要動手術,然後正骨。

華服小孩點頭,「你說吧,本公子不會怪你,難道,還會有比終生殘疾更差的結果嗎?」

「你的左側脛腓骨下段斷裂,你應該自己能感受到斷骨面。」陳忱口中不時的蹦出一些醫學辭彙,但是他知道,小孩聽懂了的,因為除了他,小孩自己也是摸過傷腿的。

「不錯。」

「這樣的傷勢,沒有辦法保守治療。」陳忱指了指自己的右腿,「我也是斷了小腿的小骨,但傷勢不重,所以,我將骨頭正位后,以樹枝、繃帶固定,等骨頭自己慢慢癒合,這就是保守治療。」

華服小孩心中的預感不是很好,但還是問出了聲,「那什麼是非保守治療?」

「就是將你的傷腿處,用刀切開一個口子,人為的強行將你的斷骨擺正,然後固定,等待癒合。」陳忱道,「而且,現階段,這已經是最好的處理辦法了。」

「小公子!別聽這小孩亂說,我這就去府上請大夫!」一侍衛聽懂了陳忱的話,緊張的道,開玩笑,這根本不是在治療,而是在玩命!要知道,這個時代,任何一個開放性的傷口,比方說刀傷,就有可能會要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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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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