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條件

楊文清一聽頓時嘴角忍不住揚了又揚，他還以為是什麼條件，沒想到居然是這個。

季斐慈生前主之時雖然足月，但由於快生前半月落了水潭，因此出生后的前主不僅贏弱，更是大小病痛不斷，常駐楊家的醫者更是斷言前主活不過五歲，因此前主不僅連大門都沒出過，更是連小院都沒邁過。

但在前主正三歲的前一個月，楊家突然登門了一個道者，這個道者在楊家住了半個月，之後前主的病就好了。

所以前主正三歲那天楊家雖然沒有大辦宴席，但卻請了相好的人家和親戚給小傢伙慶生，那是前主第一次接觸到外界的人，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季雲離的時候。

六歲的季雲離是當時的季家獨苗，對於這個出生他知道不僅準備了禮物，卻又沒見過的表弟早就好奇不已，所以聽說要給病好的表弟上門添壽禮，他因此大方的準備了一盒自己心愛的糖葫蘆。

那個時候的前主由於生病的原因常年緊閉門庭，因此對什麼都感到新鮮，特別是季雲離給他送的糖葫蘆，晶瑩好看，入口還酸甜美味，當時才三歲的前主，一看到就喜歡上了，彼時他才跟先生認字幾天，但並不妨礙他作詩讚美糖葫蘆：糖衣覆圓果，紅果映相連，入口咯崩脆，酸甜可口味。

所以自那日起，前主迷了好幾年的糖葫蘆，但他從小生病，月例銀子根本不到他手上，所以在一次季雲離打碎了季父送給前主作壽禮的一塊玉佩季雲離緊張的說他用錢賠償后，前主就無師自通的開啟了坑表哥的行徑。

那之後五歲前的前主為了糖葫蘆經常借故惹惱季雲離，而季雲離一生氣前主的私人物件必然有損一二，因此每次前主能在這個表哥身上得不少好處。

好景不長，過五歲后清流來了，令前主沒想到的是這個比自己小三歲的小護衛不僅胃口大，連搗亂都是好手，那時候他每月已經有了例錢可領，但因為有小清流的存在總感覺入不敷出，所以前主幾乎絞盡了腦汁才定下損壞物件不分貴重皆以十倍賠償的條款，而因為這個條款，季雲離從小債務壓身。

從小到大，前主在季雲離身上前後坑了估摸十萬兩左右，但這些季雲離走鏢已經還得七七八八，可是半年前他手下這群兄弟有個叫達青的醉酒把人青幫三堂主家的二小姐給睡了，所以為了平了這事，達青娶人二小姐是一定了，可是禮金呢？

季雲離身邊這群兄弟都是不拘小節的草莽兄弟，平常花銷巨大，哪裡有錢迎娶？而季雲離一直還著表弟的債，因此大家湊來湊去居然只有三千兩，於是在兄弟們的慫恿下季雲離打了個三萬兩的欠條給表弟，而作為表弟的前主一看到欠條二話不說借了，但在欠條后又加了一句』若臘月不還，則借錢本金為五萬，利息看心情好壞另計『，並讓他再次畫押。

而去年臘月至，季雲離失信了。

季雲離如今欠這個表弟的債務一共也就兩個，前者是之前損毀物件，雖然有一萬，但不用利息他並不急，可後者雖然是借的，但不算利息就已經很坑了，若是再算上利息季雲離覺得自己可能得吐出一口老血，所以當下他第一個就想到藉此把這個事情給平了。

可是自他提出條件都沒見表弟坑聲，一顆心頓時飛上飛下懸的，等他回頭看去待看到那高高翹起的嘴角，頓時心裡更難受了，」你不答應就算了，我還接著鏢去南夏呢！「

說著起身就要往門外走去，楊文清連忙起來將他按回了椅上，」不就是點小錢嘛！咱們表兄弟之間談錢多傷感情呢！「

季雲離聽了嘴角一抽，他黑白分明帶著邪性的眼睛複雜的看著這個表弟，這些年為了給表弟還錢他日子過得苦巴巴的，在表弟眼裡是小錢，可在他眼裡，一兩都是大錢！他若早知道當初的糖葫蘆會造成如今的重擔，說什麼也得藏著掖著的好！現在還談感情？正月十五都沒過是誰寫信來告訴他本金翻到五萬的？

楊文清一看他神情就知道他想的什麼，他有著前主的記憶，能記的，不想記的都一清二楚，頓時只能幹笑兩聲，轉身到書桌上拿了毛筆沾上墨水在宣紙唰唰幾下，接著又拿起來吹乾了墨汁才遞給他道，」為了顯示錶弟的誠意，還請表哥收下這保證書，只要平安歸來，你把保證書給我，欠條我自然會還給你，這樣的安排表哥可是滿意？「

」你這是答應了？「季雲離接著那張薄薄的宣紙盯著看了三遍，筆墨沉穩，骨架勁健，字韻飄逸，頗有書聖王羲之之風，卻又自成一格，確實是表弟的字體。

」能讓表哥開心，舍點小錢算什麼？「楊文清笑容異常的和煦，反正遲早還是回到囊中，先讓表哥開心開心也沒什麼，季雲離手下那群人就是無底洞，與其讓他拿錢填他們，還不如便宜了他這個』表弟『。

季雲離聽了臉上不由露出一口白牙，誇了楊文清』你總算長大了，懂事了『諸如此類幾句，這才寶貝的把宣紙給折好，接著小心翼翼的拿出荷包塞了，這才放到懷裡輕拍兩下才算了事。

緊接著他又嚴肅著一張臉看著楊文清，」你給我說清楚，對這個周...周什麼來著你打算怎麼辦？「

」周來財。「楊文清無奈搖搖頭，」也不知道他什麼目的，就先看著唄，目前來說他的存在利大於弊，比如洋芋。「

季雲離沒有說話，靜了一會他才眼冒凶光道，「他不是一起進山嘛，等回程我們可以這樣！」說著他以手往脖子抹了一下，神態間很是狠戾。

楊文清看了覺得好笑，「你連人面都沒見就想殺人？人可沒得罪你！」

季雲離嗤笑了一聲，狠戾的神情依然沒有變，雖然沒見過此人，但此人敢把楊文清引誘深山，由此可見也不知安了什麼心腸，這樣狠毒的人怎麼能留在表弟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