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凡事多疑
蕭祁湛神情悶悶的。
「朕已經讓人將這件事壓了下去,你啊,儘快去薛家陪個罪,把薛小六接回家吧。」
「以後對薛小六好一點,過一段時間就不會有人議論這事了。」
蕭祁湛點點頭,冷著一張臉退了出去。
轉頭就碰上了進宮的太子。
太子看他臉色冷然,擠了擠眉眼,「九叔被父皇訓了?」
蕭祁湛掀了掀眼皮,沒有說話。
太子嗤笑一聲,靠近他低語:「多大點事兒啊,不至於煩成這樣。」
「男人嘛,玩的瘋狂些怕什麼?」
說著,他理了理乾淨的袖口,「只要家裡的女人不鬧,咱們自己小心點,不會有什麼事的。」
「我沒有你想的那種癖好。」蕭祁湛冷淡的嗤笑。
太子雖然和他同齡,不過,後院卻已經有了太子妃,側妃以及幾個姬妾。
太子私底下也有些難以言說的癖好。
太子默默的瞪了他一眼,擺擺手。
「算了,算我多嘴,當務之急,九叔你還是儘快去薛家賠罪吧。」
蕭祁湛皺眉,「薛家已經知道了?」
太子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九叔自求多福吧。」
說罷,搖晃著進了宮。
蕭祁湛轉頭看著他有些瘦削的背影,眼眸深深,看不出任何情緒。
「世子!」
身後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
蕭祁湛回頭,看到錦衣衛指揮使馬尚手扶綉春刀,眉眼平靜的望著他。
「馬指揮使!」他微微頷首。
馬尚三十齣頭,身形高大,因為常年習武,身材健碩有形。
或許是因為掌管錦衣衛詔獄的緣故,他的眼神總是有些陰沉。
便如此刻他望著蕭祁湛的時候,眼神也並沒有收斂多少。
蕭祁湛冷淡的頷首,負手出了宮。
馬尚盯著蕭祁湛的背影,眼神閃了閃。
片刻,他握著綉春刀的手緊了緊,轉身向宮裡走去。
永嘉帝在御書房等著他。
見到馬尚,便問道:「昨日的抄報呢?」
馬尚從懷中掏出一張薄薄的紙遞了過去。
錦衣衛遍布市井之間,每日收集到的消息會有人專門整理成抄報供錦衣衛指揮使看。
重大的發現再由錦衣衛指揮使呈報給皇帝。
紙上內容很少,永嘉帝很快看完了。
「查出那個少年什麼來歷沒有?」他皺著眉頭看向馬尚。
馬尚臉色更加陰沉,「那個桐音館有些古怪。」
「臣派人盯了一夜,也沒見有崔公子描述的少年出來。」
永嘉帝眉頭皺的更緊了。
「錦衣衛最近差事辦的不怎麼樣啊。」
馬尚跪下請罪,「臣會派人繼續盯著的。」
永嘉帝想了想,擺手,「這件事交給下面的人盯著,查出那個少年什麼來歷就好。」
若蕭祁湛真有那種癖好,也不見得是壞事!
「秋獵那件事,你必須儘快給朕查出結果來。」
馬尚頓了頓,低聲問道:「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近半年,且當時並沒有太多的蹤跡可查,臣不明白,陛下為何會堅信這件事不是意外?」
蕭祁湛是追著一隻梅花鹿,不知不覺追入了深山。
當時曾有人看到,這件事不可能有假。
薛家六姑娘出現在哪裡雖然有些古怪,但她當時的說法是她迷路了。
「臣暗中讓人確認過,薛家六姑娘確實是個路痴!」
「薛六齣門的時候,身邊總有人,所以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只有薛家的人知道!」
「所以這就是你錦衣衛指揮使的結論?這件事是個巧合?」永嘉帝眉頭皺了起來,聲音有些不悅。
馬尚沒敢接話。
「你還記得朕將錦衣衛交給你的時候,說了什麼話嗎?」
馬尚頭低了低,「凡事多疑而不輕信,臣一直記得陛下這句話。」
永嘉帝神色緩和了不少。
「陛下是懷疑有人動薛家的心思?」馬尚推測,「您是說昭王府......?」
永嘉帝不置可否。
他在屋裡徘徊片刻,轉身道:「所以這件事才要徹查,朕總有一種隱隱的感覺,這件事絕非巧合,也非意外,背後一定有人在指使。」
皇帝都這麼說了,馬尚作為錦衣衛指揮使自然不會逆著他的意思。
「臣會親自去查這件事。」
「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沒有結果的話,你這個指揮使就回家歇息吧。」永嘉帝哼了一聲。
馬尚神情一凜,連聲應是。
永嘉帝擺手讓他退了下去。
汪直弓著身子進來,輕手輕腳的換了熱茶。
永嘉帝抿了口茶,嘆息一聲,「還是你最懂朕的心思。」
汪直嘿嘿一笑,走到永嘉帝身後,不輕不重的為他揉捏著肩膀。
永嘉帝舒服的半閉著眼,道:「以後端茶這樣的小事兒讓底下人做就行了。」
「他們哪裡懂得陛下的喜好,一時半刻的,哪兒上得了手啊。」汪直低聲道。
永嘉帝笑了笑,沒有說話。
汪直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
許久,永嘉帝忽然開口道:「剛才馬尚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汪直低低的嗯了一聲。
永嘉帝嘴角翹了下,「你是不是也覺得朕太過於多疑了?」
汪直手上動作連絲毫的凝滯都沒有,「陛下身負江山與百姓之責,凡事多想總是好的。」
永嘉帝眉頭舒展開來,「還是你這個老傢伙會說話啊。」
汪直低低一笑,「老奴不過是說心裡話而已。」
永嘉帝笑了,「是啊,不管朕多麼不願意,昭王府和薛家都已經成了姻親,薛洪,哼,當年的信誓旦旦,如今也不過成了兒戲。」
汪直道:「聽聞信國公最疼愛的就是這位薛六姑娘,如今看來,倒也不假。」
「可不是嘛,疼愛到為她都能推翻自己十六年前說的話。」永嘉帝冷哼。
他的神情有些不悅,手指輕輕的扣著龍椅的扶手。
「等過兩個月事了后,朕打算到時候將蕭祁湛手上的四個衛所交給你節制,如何?」
汪直的手驀然頓住了。
感覺到肩膀上的動作停下來,永嘉帝扭頭看了過去,「嗯?」
汪直回神,又重新不輕不重的揉起來,神情卻與剛才有些不同。
「奴才不過是個內侍,怎麼能節制衛所?」
永嘉帝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朕說你能,你自然就能。」
汪直神情有些變了。
永嘉帝擺擺手,站起身來,背著手走到前方掛著的輿圖旁。
汪直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