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現在什麼也別說
「江楠，我在！」楊振鋼明顯感覺到江楠的不對勁，緊緊握住她的手，在她身邊耳語。
他不明白她發生了什麼事，他只知道她很沒有安全感，她在害怕，她的全身都瀰漫著悲傷的氣氛，他很心疼。
低沉卻有力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江楠如夢初醒，轉過頭已是滿臉淚水，楊振鋼，如果當時他在該有多好。
「楊振鋼……」江楠艱澀地叫出這個名字，淚如泉湧。
「我在！」楊振鋼的心猛得一痛，握起她的一隻手緊緊地攥在手心裡，放在胸前，「別怕，我在！」
江楠無聲地哭泣，全身抖得厲害，楊振鋼好想把她擁入懷裡，可是又怕她反應過激，只能緊緊握住她的手，看著她流淚，心裡安慰自己，能哭出來就好，也許哭出來還好些。
過了半晌江楠慢慢安靜下來，似乎對槍聲也適應了一些，身體不再抖，只是眼裡還有幾分恐懼。
「我們過去吧！」楊振鋼牽起江楠的手，江楠有點抗拒，拚命掙脫想要逃跑，楊振鋼卻堅定地拉住她的手，不由分說把她拉到了靶位上。
「楊振鋼……」江楠可憐兮兮地叫了一句，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楊振鋼不為所動，一定要狠下心來才能治好她。
一手拿起了槍，一手把江楠攬進懷裡，把她的左手放在槍托處按住，另一手抓起她的右手放在扳機處，緊緊握住，身體緊貼著她的背部，把她牢牢固定在自己的懷裡。
「握緊槍！」聲音有點冷，江楠不由一抖，眼裡閃過一絲害怕。
「瞄準！」楊振鋼把江楠的頭一按往瞄準具處偏過去。
江楠無奈只好看了過去，強迫自己安定下來，總比別人強迫自己好。
「準備了！」楊振鋼瞄了一眼準星處，右手食指同時伸進扳機里，壓著江楠的食指猛得一按。
「呯——」
子彈猛得彈飛出去，步槍巨大的后坐力震得江楠的身體驟然往向退，楊振鋼緊緊環住她固定住她的身體，江楠明顯地感覺到他堅實的肌肉，身體的灼熱透過軍裝傳遞過來，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身體的起伏。
她的臉羞得通紅，都忘了害怕，耳根連脖子都紅了起來。
「楊振鋼……」
「嗯？」
「你……抵到我了……」聲音如蚊子般細。
「什麼？」楊振鋼沒有聽清，俯低身體更加貼近上去。
「你的……皮帶扣……」臉紅得快滴出血。
楊振鋼一低頭才發現自己貼得太近了，因為身高的原因，軍用皮帶的金屬扣都快嵌進江楠的腰裡，怪不得硌得她難受。
急忙往後退了一步，「好點了嗎？」
「嗯！」江楠紅著臉點頭，如果退開更好，這樣她渾身不自在。
「下面戴著耳罩吧！」楊振鋼把耳罩給江楠戴上，雙手按在耳罩兩旁，就像是捧著她的臉。她的臉白裡透紅，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戴上耳罩呆萌得像只小兔子。
撲通、撲通。楊振鋼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抿了抿嘴，自己也戴上耳罩。身處在靶位上槍聲更是震耳欲聾，耳朵里都嗡嗡直響。
他是想已經開過一槍適應了之後如果聲音減弱江楠就更不會害怕了吧。
給槍上膛，楊振鋼把槍塞進江楠的手裡，握住她的手繼續。
「我自己來吧！」江楠扭捏了一下。
「什麼？」楊振鋼聽不清，摘下一邊耳罩低下頭把耳朵湊近江楠的唇邊。
「我說，我自己來！」江楠的臉更紅了。
「下一槍，下一槍你再自己來！」楊振鋼搖頭，他不覺得江楠馬上就能調整好。
抓起她的手握緊槍，身體緊貼在她的身後，江楠面紅耳赤，她從來沒有和男人有過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前世那事也是在不清醒的狀況下，現在這樣她渾身緊繃。
「準備好！」楊振鋼在她耳邊大叫一聲，江楠點頭，自己把頭稍偏了一點，從瞄準具里看到準星，然後對準目標靶靶心。
「放！」
子彈飛速射了出去，看子彈射出的弧度應該不會偏離太多，楊振鋼的嘴角略勾了勾。
「現在你自己來！」楊振鋼拍了拍江楠的肩膀，把她的耳罩拉下來一半，「我就在這裡！」
「嗯！」江楠點頭，眼中露出一絲感激，她知道他是為自己好，他想讓自己克服心裡障礙，又擔心自己，才陪在身邊。
端起步槍，手微微有點發抖，槍很沉，剛才兩槍的后坐力把鎖骨都彈青了。因為是楊振鋼幫他拿的槍，他自然不能準確地把槍頂在她的肩窩處，幾乎都是頂在鎖骨上，現在上面隱隱作痛。
楊振鋼伸手把她的槍抓住稍微穩定了一下，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別怕」。
江楠心裡湧起一絲暖意，輕輕地點了點頭，握緊手上的槍。
眼睛朝瞄準具看去，尋找前面的準星，視線由模糊變清晰，再對準目標靶，三點成一線，射！
扣動扳機，槍聲響起，江楠朝目標靶看去，她能感覺到，就算成績不好，至少沒有脫靶。
楊振鋼讓人去看，5環，儘管還不太理想，不過已經進步很多，至少她不害怕了。
不過江楠知道是因為有楊振鋼在身邊，如果沒有他自己可能還是會害怕，心理障礙不是說克服就能克服的。
但現在已經好太多了。
江楠心中又有點惶恐，如果沒有楊振鋼在身邊，那自己怎麼辦？
甩甩頭，不能想太多，自己都是重活一回的人了，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個道理應該比誰都明白。
一直打完十發子彈，江楠都有點虛脫了，身體和心理同時受到巨大的壓力，楊振鋼及時托住她的身體，把她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有進步！」楊振鋼側頭看向江楠，黑曜石般的瞳眸熠熠生輝。
江楠眼神微閃，躲避他的視線低下頭，不能看他，一看就會淪陷在他的黑眸中。
「回去吧！」楊振鋼站起身，不由自主去牽江楠的手，她的手一縮藏在身後。
楊振鋼的臉僵了僵，沒有說話，邁開大長腿率先走了出去。
江楠慢慢地跟在後面，她有點害怕，不敢和他走得太近，他現在可是名草有主了，她不想陷自己於不義之地。
一邊走一邊揉著鎖骨處，太痛了，那裡肯定青了。
走到停車場楊振鋼已經開好門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