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6.地利

17.016.地利

策論之事傳到太后耳朵里時,太后對此十分不悅。她輕敲著案幾,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很顯然,杜蘅這步棋走得太急了些,用策論造勢這樣的法子做起來並不困難,也很容易想到,不過影響力一般,而且,這樣做太過於高調,更容易引火上身。

杜蘅想要引出自己的意見,先以這篇策論做引子,鄉君一事倒是算有了前因,只不過,在有心人眼裡,她的痕迹還是太重了些。

如今這火種是點燃了,怕只怕這把火還沒燒起來就滅了。

更何況,杜蘅還在策論里提了太后的事例,若是此舉令皇帝起了戒心,只怕會打草驚蛇,之後的事情便會更難辦了。

由此看來,這步棋實在是走得不好。

難不成……

杜蘅是準備了什麼后招?

太后沉思著,她倒是有心想要將杜蘅叫過來詢問一番。只不過如今正是風聲緊的時候,太后衡量再三,覺得叫人進宮還是太過顯眼。

即便她宮中的暗樁、眼線不缺,要將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帶進宮並不難,但如今正在風口浪尖上,只怕皇帝的眼線也會看得很緊。

不若以禮佛為名出去一趟。

太后要去禮佛,皇帝自然不可能攔著。

「不知母后想去哪個寺廟禮佛呢?」只不過,臨行前,皇帝似是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太后笑道:「以往不一直都是普濟寺嗎,自然還是去那兒。」

聽到太后滴水不漏的回答,皇帝的臉色閃過一絲細微的變化,很快又恢復如常,笑道:「母后說的是,朕怎麼問這樣顯而易見的問題。只可惜朕宮中事務繁忙,不能陪母後走這一趟了。」

「自然如此。皇兒在宮裡安心處理政務便好,哀家這隻不過是每年例行去寺廟禮佛罷了,皇兒不必憂心。」

太后的鳳鸞前腳出了皇宮,皇帝派的人後腳便跟了上去。

臨到了普濟寺後殿門口,跟著的人也不得不停了下來。太后屏退宮人,獨自走進普濟寺後殿,說是約了方丈後殿詳談。

而那普濟寺的深殿,在先皇那時,便有明文規定不得允許不得入內,即便是皇帝的人,也無法悄無聲息地跟上前去。

進了普濟寺後殿之後,太后輾轉走了好幾個偏殿,這才尋到了偏僻角落的一處不起眼的禪房,推門而入。

甫一開門,只見杜蘅已端坐其上,素手纖纖,正在倒茶。

「太後娘娘。」杜蘅起身沖太後行了一禮后,手執茶壺,不疾不徐地為她倒上了一杯茶:「這是今年的春茶,口齒留香,正好請太後娘娘嘗一嘗。」

太后看杜蘅行事一派淡定,不由狐疑。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喝茶。」太后眯起眼,她的口吻並無多大變化,可那周身威儀著實令人震懾。明明不過是陳述句,聽上去卻像是在質問一般。

「現在不過剛剛開始,太後娘娘何須擔憂。」面對太后威壓,杜蘅依舊不動如山,只淡淡地抬起茶碗輕飲了一口。她這動作做來一派行雲流水,令人賞心悅目。

「天時地利人和還不過只湊齊了一味,這剩下的,可得耐心等上一等。」杜蘅放下茶碗,目光淡然,像是能看穿世事。

「等?等多久?這可不是等就能解決的事情。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你已經出招了,如果沒有後續,只怕連你自己都會折了去。」若是後續沒有出現足夠強有力影響的事情,杜蘅只怕會被皇帝拿來開刀。明面上做不了的,不代表暗地裡不行。

屆時,只怕這會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面對太后像是威脅一般的話語,杜蘅只輕笑了一聲:「算來,左右不過這幾天了,太后且等一等,兩天後自然會見分曉。」

「如今,你這『天時』已經有了,那麼,來的是『地利』?」太后聽她這麼一說,已是有所猜測,不由猶疑問道。

杜蘅但笑不語。

雖然當時在宮中,杜蘅對太後放下話來說是「天時地利人和」,但其實,這三樣,每一樣都需要由她費心經營,算得上都是人力為之。

首先她必須得造勢。

在乞巧節及之前的事情都是杜蘅順勢為之,好在這些不過都是小打小鬧,還不足以讓皇帝對她產生戒心。而這一點,她更要利用起來,好達成目的。

因此,這布局絕不能絲毫行差踏錯,不然就糟糕了。

於是杜蘅策劃了普濟寺門前的策論一事,她深諳欲揚先抑之道,無論是前一篇打壓至極的策論,還是這后一篇,皆是由她所作,全篇布局都在她的把握之中。

時下打壓女子之風盛行,正是在風口浪尖上。這第一篇策論正是應了這景,又有了之前鄉君的事情作為由頭,更是藉機發揮的好時候!

當今採用的是「溫水煮青蛙」的法子,利用法令制度,一點點地剝削女子權利,如果此時不推波助瀾一把,只怕多數女子的心性會被逐漸磨滅。

好在,如今這風氣才剛剛開頭,並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樂見其成的。杜蘅這第一篇策論將這樣的剝削和壓抑提升到了令男子利益最大化,會令一些女子產生反感和危機感。

相比許多跪/舔男權,欲推行男權主義的女子,如今還有更多的女子想要抗爭,想要掙脫這束縛,不想遵照《女德》、《女誡》的。

只要有她們在,那麼這把火,一定會越燒越旺。

「太后擔心的火種熄滅之事,不可能會發生。」杜蘅抬起眼,眸中機鋒盡現,十足的把握與篤定:「我也不會讓它熄滅!」她言之鑿鑿,神色間自信飛揚。

得到了杜蘅這一答案,太后的疑慮被打消了不少。

看杜蘅這般運籌帷幄的樣子,只怕她這賣關子的後續還有不少妙計。

「好,你既如此說,哀家便信你了。」說罷,太後轉身要走。

見太后要走,杜蘅站起身來向她行禮。

在太后臨出門之時,杜蘅淡淡道:「我與太后如今已經生死一線,同舟共濟,還望太后能多給我一分信任。如今之際,我想我二人都不宜多有見面,免得被有心人抓住把柄。」

聞言,太后頓了一頓,眼角餘光瞥了杜蘅一眼,見她還維持著行禮的模樣,心中不由為杜蘅的縝密心思一震,道:「你說的確有道理,那麼,哀家便靜觀後效罷。」

說完,太后離開了禪房。

禪房內,杜蘅垂眸自斟自飲著,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外壁,瀲灧之色被掩在眼帘下,不得窺見一二,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杜蘅翹起唇角。

「地利」就快要到了。

衢州淪陷。

作為邊境之城的衢州人民,一直都是在水深火熱中度過。邊境另一邊的會沖人都是好戰驍勇的民族,兩方經常會起衝突,因此衢州的兵防布置是相當嚴密的。這樣的重兵把守,才多少威懾到了會沖,令他們不敢犯事。

沒想到,會沖竟是不顧這衢州的嚴密兵防直接沖了過來。

這一番事變,頓時壓過了普濟寺策論的風聲,變成了京城中交口相傳的一件大事。

皇帝更是無暇監視太后,更無暇去琢磨這策論的含義了。如今他最頭疼的,便是派遣誰去領兵救援衢州之事。

這一番戰事告急,實在是耽誤不得。

眼見著城牆被破,無數百姓陷入戰亂,不少難民逃出,一股腦湧入其他各城各縣,使得其他州縣都開始混亂。

而那會沖軍來得氣勢洶洶,與駐守邊境的衢州軍戰得如火如荼。不知他們是不是得了什麼新的陣法,衢州軍竟抵抗不得。

等到衢州快馬加鞭趕到京城,已是過了五日。

衢州來信中闡明了會沖軍得了新的陣法,整個城牆都已岌岌可危。如今已過五日,衢州軍只怕獲勝機會十分渺茫。

……衢州恐怕是淪陷了。

面對邊境被擾,皇帝在朝廷里事務繁忙也分不開身。正火燒眉毛之際,太子站出來主動請纓要上戰場。

太子作為國之儲君,是絕不能動的,皇帝自然二話不說就駁回了。

此等危機之下,六皇子主動請命要去衢州,皇帝只能選擇了驍勇善戰的六皇子作為監軍,從一品威武大將軍徐廉正為主將,又點下幾名武將為副將,連夜趕往衢州救急。

而這位六皇子,自然就是太子之後奪嫡的對手了。

衢州淪陷一事,杜蘅是早就知道的。畢竟書中劇情有提到,而它發生的大致時間杜蘅也記得是在這九月初,正好引發這「地利」。

接下來,就只剩下「人和」了。

杜蘅整了整衣角站了起來,她唇角微彎,如今,該是她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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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如何洗白壞女人(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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