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不見血的懼

第257章 不見血的懼

紅錦輕輕的給他捶著背:「我們是夫妻,都是為了我們自家好,需要這麼客氣嗎?如果是你到了那個村子里,回來也會和我一樣會把每個袋子看一看;只是你沒有去而是聽我說得,而且以前也出過那種用昧下種子的事情。」

「只是你不要太過生氣了,傷到身子不值的。」紅錦最後還輕聲勸慰了他一番。

容連城輕輕點頭:「不只是以前出過昧下種子的事情,就是這一次也有一個村子……」他忽然住口不說了,因為那件事情他並沒有仔細過問,大半兒是由管事處置的,所說正是種子有問題。

他在前一天傍晚親眼看著那些種子分袋、入庫的,所以一聽那村子所說便不相信,再加上管家說那個村子向來刁鑽,交租時常常短斤缺兩,現在又想來騙十幾斤的口糧——他也就相信了,交由管家處置,後來也只是訓斥了那村人一頓,聽到他告饒才沒有把那人送官的。

現在想想,當時管事怕就是打得那人不得不自承有錯:他實在是太大意了。

「發放出去幾乎有一半兒的種子,而芒種就要到了,種子還要重新發放一次才可以,但是我們家中已經沒有那麼多的種子了,這才是大問題。」容連城有些煩燥:「父親今年第一次把事情交給我一個人做就出這等事情,我丟臉還是小事,讓父親知道了憂心才真是不孝。」

紅錦聞言半晌沒有說話,想了好一陣子和容連城幾乎同時抬頭:「那些被換掉的種子!」只要能找到那些被換出去的種子,那麼他們便能過此難關。

容連城精神一振,只要打開了管家的嘴,此事解決起來也就不是什麼大事兒了;到時再去給父親請罪,至少不會讓老爺焦心。

紅錦立時道:「連城,我們把莊子里的人聚起來,細細的查一查,看看有哪些人和管家走得較近,哪些人最為可疑;如果管家就是不開口,相信自這些人口中也能得到些有用的東西。」

容連城點頭,吩咐人照辦。他剛說完話,長隨們回來了,他們在莊子後面的一間后罩房裡尋到了這次被換掉的種子。

紅錦和容連城聞言都很高興,起身去后罩房查看:后罩房一般都是給下人們住的,因為這處莊子里並沒有太多的僕從,而前面三進的院子也有太多的廂房,所以並沒有人住在那裡。但是莊子里的後門卻開在後罩房的左側。

看到後門上灰塵上的手印與地上的腳印,容連城不用請捕快也知道前些日子被換掉的種了都自這裡運了出去。

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那些種子運到哪裡去了:如果還藏在附近最好了,如果被運到了什麼人的那裡,怕是不可能討回來的——地里要用什麼下種?

清點了一下種子,容連城讓人把這些好種子重新抬了回去,又和紅錦回到了庫房前面坐坐下,而遠遠的傳來了管家的慘叫,卻並沒有見趙七帶他過來。

容連城掃了一眼莊子里的眾人,他並沒有開口問什麼,只管吃起了茶來:讓他們聽聽管家的慘叫,到時再看看管家的慘狀,再問話相信會省很多心力。

蘭初過來把院子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紅錦冷冷的掃向了看門的婆子:「這位大娘,過來我有幾句話要問你。」

婆子聽著管家的慘叫早已經變了臉,再聽到蘭初把她的所為一說,她只不過是收了一點好處而已,哪裡有什麼骨氣了?當即便跪倒在地上:「少奶奶,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也是一時糊塗貪他一百個大錢的便宜。」

「他是誰?」紅錦平靜的問了一句話;有這麼一個婆子可真是天賜良機,相信她一開口,那些心裡搖擺不知道應該不應該說實話的人,就會一樣吐口的。

容連城並沒有開口,只管吃他的茶:這些宅內的事情,當然是由紅錦來處置為好。

「管家容貴。」婆子大哭著伏在地上,不停的說著認錯的話。

紅錦輕輕的道:「你的確是太貪心了,不過你的錯並不算大,主要壞人的是容貴,你只是被他所騙,不知道他的勾當罷了。」

容連城聽到眼底閃過了一絲微笑,知道如此說話才會讓那些心有顧慮的人有開口說真話的勇氣。

婆子大哭著謝過紅錦:「奴婢發誓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紅錦也不會讓她再做什麼重要的差事——看二進院子門的好差事當然是丟定了。

紅錦並沒有立刻處罰她:「你起來立到那邊去,放心不會打發你出府的,會給你一個改過的機會。」

婆子千恩萬謝的起來立到一旁去了。

容連城趁此時開口了:「你們,還有人要說話嗎?」聲音冷冰冰的,把眾人驚得都打了一個哆嗦。

紅錦看眾人無人開口又道:「不要以為我們什麼也不知道,那邊管家已經被打板子,而她的話你們也聽到了——大少爺沒有點名兒,只是想給你們一個機會,看看你們是不是還有一點良知。」

「現在自己站出來說出實情,便能繼續留在容家;等到大少爺提起了誰的名字,你們再想求情便晚了。」

眾人都低著頭,並不是人人都是硬骨頭,只是沒有一個人有勇氣第一個站出來而已;當然,也是存著僥倖心理。

紅錦冷冷一笑:「不要說我沒有提醒過你們,夫君,你說吧。」她說話的時候,目光掃向了一個頭垂得很低的小廝。

容連城立時開口:「容勇,你沒有什麼話要給我說嗎?」容勇就是門房的小廝,紅錦在進莊子里便查覺到了他的異樣。

容勇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第一個點名,他顫抖著走出來跪在地上:「大少爺,小的真得什麼也沒有做,什麼也不知道。」他是不會說的,因為他知道他說出來一定不會有好結果。

他和那個婆子不同,他做得事情不可能會被容連城原諒的。

容連城沒有再說話,他只是把手中的茶盞放下了;因為趙七提著管家回來了,他全身上下都沒有血,可是汗卻把他的衣服浸透,臉上都是淚水、鼻涕、灰塵糊得都要看不出他是誰了。

趙七把管家丟在了地上,管家容貴就如同是一個壞了的布娃娃,掉到地上之後除了自然的彈了彈便沒有再動,只是他的慘叫卻讓眾人頭皮發麻。

「我全說,我全說,我什麼都說了;大少爺,你行行好,我什麼都說,哪怕是殺掉我也不要再讓趙爺整治小的了。」容貴大聲的哭叫著,叫得容勇臉色慘白慘白的。

誰說鮮血淋漓才嚇人的,容貴沒有一點血跡卻把容勇嚇得暈了過去:趙七用了什麼手段,把容貴折磨的寧可一死啊,實在是太可怕了。

莊子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終於有人顫著身子走出來:「小、小的什麼都說,小的還知道有誰和管家一起做壞事。」

有人帶頭便再沒有人有顧忌,人人都爭先恐後的站出來,只怕落到人後被大少爺一怒交到那個什麼趙爺手上去。

容連城便仔細問容貴事情的始末,重點當然是那些被換走種子的下落;而紅錦便一個一個細細的問那些和管家串通一氣、或是被管家收買之人的話,要用他們的話和管家的話相印證。

問完之後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紅錦累得伸了伸腰:現在已經近四更了。

容連城的一張臉黑黑的:他當然知道容貴是被人指使做事的,可是他卻不知道指使他的人是誰——前幾年他和人賭錢輸了很多銀子,便偷偷挪用了莊子上的銀子。

可是此事卻被人知道,寫給他一封信威脅他如果不為那人做事,那人便把他的所為讓容老爺知道;容貴被逼無奈,便只能答應了那人。

他和那人是通過書信聯繫,也是自那個時候開始,他才養起了鴿子來。

一連幾年,那人也只是讓他做做假帳、偷偷倒賣丫頭到青樓里,從而貪默些銀兩:銀子自然都歸了容貴所有;直到今年那人才寫信來讓他換掉容家備好的種子。

他當時就嚇得出了冷汗,可是卻不敢不聽,幾年下來已經不止是當年那一筆賭債的事情了,如果這幾年他的所為暴露出來,流放幾千里地絕對沒有問題——他想抽身已經不可能了。

便按照那人信的吩咐,把容連城幾天內要發放的種子數量告知那人,然後在按那人的吩咐,在某一天的四更帶人到不遠處的土地廟裡把壞種子拉回莊子,在趁便把換下來的種子送到土地廟裡去。

容連城最生氣的並不是不能順藤摸瓜捉到主謀人,而是被換掉的種子不可能再追回來了:土地廟雖然破落沒有多少人會去,但並不是一定不會有人去,暗中主謀的人不可能會把那些種子一直存放在土地廟中。

雖然容貴承認了他所做的一切,莊子里被他收買的人也都查了出來,就連容勇那樣的也都招了,可是沒有種子此事根本就沒有解決。

沒有種子,容家至少一半的田地要荒廢著,不說佃戶們就是容家也承擔不起如此大的損失;要知道,容家可是供軍糧的大戶啊,到時交不去軍糧,容家損失可不是銀子那麼簡單,會被朝廷一怒問罪滿門抄斬的!

大禍臨頭,這也是紅錦最擔心的,在她聽到老村長說到種子有問題時,便想到了這嚴重的後果,不然她不會非要查遍所有的種子才肯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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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送上,女人還真是精力不濟了,就更三章了好不好?明天女人在吊水之前會努力一更出來,然後吊水之後再努力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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