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她胡說
「夢兒,別聽她的,」結界外的陽舒鯤一看情況不對,急急喊道,語氣一轉,又陰陽怪氣地說,「連北慕寒這個王爺,她的夫君都不敢為她出頭,你還有什麼好怕的。」
蘭夢轉頭一看,見北慕寒果然安靜地坐在輪椅上,不發一語,臉上也不見一絲焦急,彷彿她面前這個被欺負得慘兮兮的這個女人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一個路人。
她定下心,又再度得意起來,「蘭諾,你算哪門子王妃?就算你現在是王妃,身有誥命又如何,還不是跟以前一樣被我像狗一樣踩在腳下。沒有人會為你出頭,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看到沒有,你的王爺從你被我打到現在都沒有為你說過一句話!」她向蘭諾走近兩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蘭諾,「姐姐,如果我活成你這樣,我就自己去死了,免得在這裡惹人笑話。」
「慕寒,那丫頭說得太過份了,你真的不管管?」墨雲肆站在北慕寒身邊低聲說。
「那也得他有那本事管!」陽舒鯤聽見墨雲肆的話大笑。
墨雲肆不理他,看著北慕寒依舊平靜無波的雙眼,雖然知道北慕寒是想試探蘭諾的底限,弄清出蕭不思帶走蘭諾的原因。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嘀咕,這傢伙的心腸真夠硬的,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他居然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聽見墨雲肆和陽舒鯤對話的蘭諾,視線微轉,看向北慕寒那張依舊雲淡風輕的臉。雖然,她從一開始對這個雙腿殘廢的男人就沒什麼指望,但是自己是他的王妃,被人欺負成這樣,怎麼說也是在打他的臉,他好歹該表示一下吧?
她知道北慕寒絕不像外表看起來那樣簡單,她總有種直覺,北慕寒雖然靈脈已毀,但想擺平蘭夢這樣的小角色,絕對還是有辦法的。
但是現在,他卻坐在看里看戲一般看著自己挨打,這個男人那麼喜歡試探別人么?
視線從北慕寒處收回,蘭諾又看向蘭夢。
蘭夢自然是注意到蘭諾剛剛看向北慕寒的眼神,她笑著,「怎麼,姐姐,想要向王爺求救么?沒用的,你的王爺可是個廢人,就算他雙腿完好,靈脈未毀,你覺得有多少可能他會出手救你?」
一點可能都沒有,蘭諾在心裡說,但是面上仍舊一片平靜,彷彿對蘭夢的諷刺毫不過心。
蘭夢氣結,右手一凝,數道水刃出現在右手上空,她玩味道,「姐姐,你說,如果我現在把你的臉划花,你以後在王府的日子會怎樣?」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心中俱是一震,蘭夢這個做妹妹的還真是好狠的心,居然想毀掉姐姐的臉!
「我也很想知道呢,」蘭諾目光一冷,冷笑道,「妹妹敢不敢親自走過來划呢?站那麼遠,是怕姐姐吃了你么?」
說她怕?自己從小不用靈力就能將蘭諾打得爬不起來,還會怕她?蘭夢收起右手上的水刃,轉而從腰間掏出一柄刀柄裝飾著藍寶石的匕首,滿眼惡毒,「姐姐如果喜歡的話,那妹妹就親手來划!」
說著蘭夢就向著蘭諾走過去,眼看匕首的利刃就要碰到蘭諾秀美的臉,墨雲肆的手心都捏出了一把汗,他忍不住看向北慕寒,而後者雙目雖有冷意,卻依舊沒有阻止的意思。
「啊——」
場中傳來一聲女人的慘叫,墨雲肆幾乎不忍不心去看,卻見北慕寒的嘴角慢慢勾起。
再看向場中,墨雲肆發現場中形勢已然反轉,只見剛才還得意洋洋的蘭夢,竟被蘭諾壓倒在地上尖叫著,「我的手臂,你這個賤人!你這個賤人!」
「誰讓你要輕敵靠近我!」蘭諾冷笑,她是故意示弱,引蘭夢走近的,她身上的傷看似很重,其實都是皮肉小傷,純粹是她為了放鬆蘭夢的警惕,故意受的傷。否則以她組織里王牌特工的身手,怎麼可能受這麼多傷。
只是她知道自己擅長的近身攻擊在這個世界里想要跟那些能夠開山裂石的修士交手還是很困難,所以等到蘭夢一靠近,她就立刻卸了她施術的雙臂,將她掀翻在地,欺身壓住。
同時,連續出手扇了她十數個耳光,直到蘭夢嘴角都被打破出血。
「你——」蘭夢憤恨地瞪著她,「你這個喪心病狂的賤人,居然敢打我!你憑什麼打我!」
真是好笑,蘭諾挑高眉,蘭夢打她就是自所當然毫不愧疚,自己反擊就是喪心病狂?這什麼邏輯?
「憑什麼打你?」蘭諾冷聲道,「就憑我想打!」
說完,又連續扇了蘭夢好幾個耳朵,她自己打得手都痛了,蘭夢想必更痛,一張俏生生的臉,都快要變形了。
「你這個賤人,放開我!」蘭夢尖聲大叫,「我娘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等著!」
「是么?啊,對了,」蘭諾想起什麼似的鬆開右手,撿起掉在蘭夢身側的匕首把玩著,「這匕首真好看,對了,剛剛你好像想毀我的容啊?」說完拿著匕首在蘭夢臉上比劃來,比劃去。
蘭夢緊緊盯著匕首的鋒刃,緊張得混身顫抖起來,匕首冰冷的觸感在她臉上遊走。她意識到蘭諾想幹什麼,不,她的臉,她的臉怎麼能毀,她那麼美,她還有大好的年華,她還要嫁給陽大哥!
「你敢!你敢!」蘭夢驚恐地尖叫起來,「你敢碰我一下,我一定會千刀百刀的要回來!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蘭諾面色冷然,右手高高揚起,匕首帶起一道寒光,如流星划向蘭夢的臉。
「啊——」蘭夢的雙臂無法動彈,摸不到臉上,她就覺得右臉頰上一痛,濕漉漉的一片,有鮮紅的血滴在地上,「啊——我的臉——我的臉——你居然毀了我的臉——」
蘭夢像殺豬一般慘叫,蘭諾卻絲毫不為所動,右手再度揚起,冷鋒再度向蘭夢臉上劃去,就見蘭夢尖叫一聲,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真沒意思,」蘭諾站起身,看著癱在地上的蘭夢。
這時四周的結界也消失了,北慕寒,墨雲肆和陽舒鯤,還有容殿士都立刻上前,墨雲肆看著地上的蘭夢臉上一片鮮紅的血跡,不由得心驚,剛剛蘭夢叫得讓他都有些膽寒,他看著蘭諾,「你,你真的毀了她的臉?」
白了墨雲肆一眼,自己可不像蘭夢一樣心理變態,蘭諾低下身子,將蘭夢臉上的血跡擦乾淨,白晰的皮膚上,只有一道紅痕,「我只是用刀背劃了她一下,那血也是我的,誰知道她就自己把自己嚇暈了。」
是你把人家嚇暈的好不好!墨雲肆翻了個白眼,突然他聞到一股怪味,伸手揮了揮面前的空氣,「什麼味這麼騷啊?」
「嗯?」蘭諾眉頭一皺,偏頭一看,只見蘭夢的下身不知何時濕了一大片,蘭夢居然被嚇到失禁。蘭諾扯扯嘴角,「就這麼點膽量還敢毀別人的容么?」
一臉無語的墨雲肆忍不住重新打量起蘭諾,第一次發現北慕寒娶的這個王妃居然彪悍至此,把自己妹妹嚇到失禁。估計明天天翎國國都的大街小巷,喜歡八卦的人們都會知道這件事,蘭夢的名聲算是毀了。
墨雲肆有些同情地看著癱軟在地上的蘭夢,心道,你說你就那麼點膽子,怎麼還那麼想不開來惹你姐姐?
「陽公子,」蘭諾轉頭看著陽舒鯤,「舍妹可是你帶來的,現在她昏迷失禁,你還不立刻將她護送回將軍府?」
看著蘭夢濕了一大片的下身,陽舒鯤的眼神中是說不出的嫌棄,竟然轉身就要走,蘭諾叫住他,「陽公子難道就準備這樣扔下舍妹不管不成?」
「我,我去找人來接她。」陽舒鯤眼神躲閃道,「男女授受不清。」
還真是好理由啊,蘭諾在心中冷笑,看著陽舒鯤逃一樣迅速走出天修殿,轉身就要走,誰知北慕寒一下拉住她的手,「跟我回府治傷。」
「都是皮外傷,不勞王爺費心,」蘭諾一下甩開他,「王爺剛剛看戲看夠了吧,現在獻殷勤為未太晚。」
「你在怪我沒阻止你妹妹?」北慕寒淡淡道。
「不敢勞王爺尊駕。」蘭諾也淡淡回答,她記得當看到她依舊是個廢脈之人時,北慕寒失望的表情和探詢的眼神。剛剛自己所經歷的一切,一半是蘭夢的跋扈的原因,另一半是他的默許。
很可惜,她蘭諾既然沒有向他求救,自然也不會承擔他的失望,和配合他的好奇心。
就像這個王妃,她一點都沒興趣當一樣,她一點都不想和北慕寒和任何瓜葛,包括他隱藏的一切!
「我知道你會贏。」北慕寒看著蘭諾說。
「多謝抬舉。」蘭諾依舊淡淡回答,他是怎麼想的,她一點都不想知道。
倒是墨雲肆神經兮兮地靠過來問,「你是怎麼看出來她會贏的?」他就沒看出來,還嚇得他小心肝一蹦一蹦的。
「直覺。」北慕寒一臉平靜的回答。
面前兩個的表情都有些無語,蘭諾更覺得跟北慕寒多糾纏無意義,轉身就要走。
誰知手臂再次被人拉住,北慕寒堅持道,「跟我回去。」
「放手。」蘭諾目光如寒刃,直視北慕寒的雙眼,北慕寒抓著她的手卻更緊了。
「放開!」蘭諾猛地甩開手,剛剛戰鬥繃緊的神經現在一下鬆弛下來,本就有些虛弱,現在一下用力過猛,頓時身子身後倒去。
「小心!」「小心!」北慕寒和墨雲肆同時叫道。
就見蘭諾的後背猛地撞在一個長案上,連人帶長案一起摔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蘭諾只覺得后腰處被一個東西硌著,真要伸手去拿,就被面色陰深的容殿士一下推開,撿起剛剛硌到蘭諾后腰的東西,在眼前轉了轉,檢查是否損壞。
在他轉動那東西的時候,蘭諾才看清,那是一隻暗金色的杯上,上面刻著環著杯身刻著十個大字——求生者必死,求死者必生。
他冷冷看著站起來的蘭諾,「王妃可知道褻瀆天修殿聖杯是死罪。」
「我並非有意,還請容殿士見諒。」蘭諾微微皺起眉頭,看著那個杯子。「而且這個聖杯也並未損壞。」
「雖誰不知者無罪,但可惜這聖杯於天翎,於天修殿都是大事,念在王妃是無心,在下就小懲大戒。」容殿士說完抬手一指殿頂,一道藍光如驚雷落下。
一直注意著容殿士動作,準備閃避的蘭諾,未成想到攻擊會從頭頂上來。那道藍光打在她身上,蘭諾就覺得全身一麻,頓時人事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