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煎熬
「蓁兒,你表妹如此不小心,雖說那魏公子是為了救人,可是這眾人瞧見了,你表妹的名聲……」林母難免憂心,她雖然不待見這王錦蓉,可是畢竟住在國公府中,也關係到國公府的顏面。
「母親,我看來倒是好事一樁。」林蓁噗嗤一笑,倒是輕鬆。
林母蹙眉,「你還真是……」
「母親,且聽我慢慢道來。」林蓁緩緩走向王錦蓉,自然而然在她床榻邊坐了下來,「方才我讓茗歡去打聽了,那魏公子眉清目秀,尚未娶親,父親又是翰林院五品學士,雖說不是名門,可是既然與表妹有了肌膚之親,以表妹的身份嫁過去也算不得委屈,你說是吧,表妹?」
林蓁的手順勢拍了拍了王錦蓉發涼的手背,見她神色一僵,片刻的慌亂無從遮掩。
林蓁心中冷笑,果然他們早早就認識了,今日他們只待她上鉤,哪知竟然挖了一個坑反把自己埋了,當真痛快。
「可是,這親事還需回稟家中……」王錦蓉哆嗦著說道,像是發冷,這林蓁的笑意絲毫不到眼底,像是知道了什麼一般。
王錦蓉心虛,遂又別開了視線。
不可能,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沒有可是,這事關表妹的名節,可宜早不宜遲呢!」林蓁已然起了身,不再看王錦蓉一眼,「何況,成國公府可容不得京城中的閑言碎語。人言可畏!」
林蓁擲地有聲,林母神色一凜,她沒有想到蓁兒考慮的如此周全,不由打量林蓁幾眼。
過去她擔心林蓁心思單純,又因著愛女心切,倒不願多加苛責。
養兒百歲,憂心九十九。
現下由此事看來這個女兒並非自己想的那般不諳世事,作為母親來講,有什麼比這個更加讓她欣慰的。
「如此,就按蓁兒說的辦,至於你家中,我派人去稟告一聲便成,至於陪嫁國公府會給你置辦的,你的父親想來也沒有什麼異議。」
林母志在必行,這國公府丟不起這個臉,蓁兒說的有理,這關乎國公府顏面可由不得王錦蓉作主了。
王錦蓉眼底滑過一絲怨色,很快便遮掩下去,垂著眼帘低低應了一聲,「是。但憑姑母做主。」
一行人連普樂寺的齋飯也沒有用,便打道回府。
王錦蓉這一回府便被林母禁了足,這段時日不讓她出門半步,說是親事定下來之前,不宜出門走動,省的引得流言紛紛。
王錦蓉許久不見魏庭軒,心中思念的緊,更是想解釋一番,未免擔心廟裡的事惹的他誤會。
這幾日她反覆煎熬著,她當然是想嫁給他,卻不欲阻礙了他的前程。
雖然他是與成國公府攀上了親事,可是卻不是成國公府嫡女,而是她。
她王錦蓉只是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落魄小姐。
若不是魏公子對她噓寒問暖,百般照拂,把她真真當成一位明珠來待,她又如何能撐到現在對著林蓁百般巴結呢?
她眼下的境地不能為他帶來什麼好處,更別提為他謀上好的出路了。
王錦蓉憂心忡忡,這過了五六日,也未聽見魏府傳來什麼消息。
這王錦蓉如何得知國公府早就向魏府主動提了這門親事,只是那魏府反倒是推推掩掩,不太領情。
而這些事卻一滴不落的傳入林蓁耳中,林蓁大概也能猜到這魏庭軒的打算,他娶一個家道中落的女子有何用處?
他推諉也實屬正常。
只怕王錦蓉也是他手中的棋子一枚,眼下正值成國公府多事之秋,林蓁記得前世來抄家得聖旨是如何清楚的列出成國公府的罪狀的,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成國公林紹海任人唯親,搶奪田地民女,縱容家僕無惡不作…….」
不是魏庭軒狡猾,而是這成國公府的確犯下這等罪,可是事實並未如此嚴重,林蓁還有挽救的餘地。
事從緩急!
「哥哥,你這是要去哪處?」
林蓁正欲去找林母商量王錦蓉的婚事,便見一人莽撞的從庭院中衝出來,林蓁當即喝住了他。
那高大的身影猛然停住,回頭才見林蓁臉上有些怒色。
林宸心中一咯噔,幾時妹妹也有幾分兇悍了,像極了母親惱怒的模樣。
「我的好妹妹,我出去一趟。」林宸嘿嘿一笑,打算腳底抹油開溜。
這若是重生前,林蓁是懶得理會這位哥哥的,知道他無非是狐朋狗友一路,雖然時常闖禍,到底沒有出過什麼大亂子。
可是重生后林蓁知道這暗處還不知多少眼睛盯著成國公府,不免疾步朝著林宸走去,氣息不定,「哥哥還是安分些,最近府中不安寧。」
林宸倒是很少見林蓁對他如此語重,不覺眯起彎彎的眸子,「這府中不是好好的嗎?妹妹就別杞人憂天了。」
他早就約了鎮南侯府的世子今日一起去花坊游湖,聽說從西域來了個新鮮玩意兒,無奈父親因為前幾日他與一位公子喝酒後打了一架禁了他的足,他今日只能偷偷摸摸的溜出去。
林蓁原本想斥責幾句,眼前卻閃過抄家時兄長捨身護她的場景,那份愛護是真真的,只得欲言又止,「去吧!別惹出亂子就成。」
「若父親母親問起來,妹妹可一定要為哥哥遮掩一二。」林宸臉上一喜,哪裡顧得上去想林蓁話中的深意,就在林蓁的眼皮子底下熟稔的翻上了牆。
林榛哭笑不得的看著他消失在牆頭,然後微微嘆息。
兄長雖然不成器,可是畢竟是自己至親,她猶記得哥哥抄家時當時滿臉的震驚與痛心。
在成國公府被抄家時,哥哥饒是再害怕,第一件事便將她護在身後,在魏庭軒出現那一剎那,才徹底失了控,猶如困獸之鬥,徒勞而已。
鼻子微微有些酸澀,林蓁離開了院落。
「娘親。」
林蓁入了林母內室,瞧她正扶著額頭假寐,眉心似乎困著煩倦之意,正為母親拿捏著大腿的秋棠手下動作也愈發輕柔。
林蓁對秋棠示意,秋棠便低頭悄聲退下,皙白的青蔥攀上了林母的腿上,親自為她按壓起來。
上一世她從來沒為母親做過什麼,倒是母親為了她的親事傷透了心,她偏偏一意孤行。
滿心想的是如何嫁與魏庭軒,哪裡顧得上母親的勸告。
心緒亂了,手力未免失了分寸。
「你這個丫……」許是力道不適,林母不耐睜開眼,正欲斥責幾句,卻見林蓁雙目微紅,正半蹲著為她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