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惹是生非
那門縫中的人再上下打量了茗歡一眼,見她身著綾羅,模樣可人,像是大府邸出來的。
茗歡將手中的食盒的掀開了一角,全是精緻剔透的糕點,食蓋上明顯印有大府邸才會有的圖案。
門縫稍稍開大了些,那守門的人小心翼翼的將重重的鎖鏈打開,伸出手來,「遞進來就行了。」
「恩。」
茗歡並未多話,將手中的八寶食盒遞給了那護院,轉身匆匆離去,很快便消失在拐角處。
「砰。」
大門又嚴絲密縫的合上了,小巷子徹底安靜下來,彷彿沒有人來過一般。
「小姐?」
茗歡幾乎小跑著來到林蓁身旁,一顆心噗噗直跳。
「事情辦成了?」林蓁一直在拐角處的茶坊雅間坐著,淡淡開口。
「恩,姑娘。這若是讓二夫人知道,恐怕……」茗歡心有餘悸的說道。
「你怕什麼?不是還有我么?」
林蓁猜的不錯,二夫人只稍稍動了心思,派人跟著菊香,很快就將那藏匿之處找了出來。
至於林暄將人護的如此嚴實,二夫人縱使要下狠手,也需要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總不至於為了一個民女與自己的親兒子離了心。
「姑娘,萬一那女人沒碰點心,那豈不是白費功夫……」
茗歡疑惑。
「只要她想離開,總會發現蛛絲馬跡……」
林蓁特意在那食盒上撒了很重的脂粉香,只要是女子很難不去注意吧?消息已經傳遞進去了,就看那女子是如何選擇?
「回府吧。」
林蓁放下了手中的茶碗,茶已經涼了。
軟轎早就在門口候著。
林蓁未免引起旁人注意,便在前個茶坊重新雇了一頂不起眼的軟轎,再來到此處歇腳,此刻她們主僕二人還需去前個茶坊換回成國公府的轎攆。
林蓁剛入轎內,茗歡似乎聽到了林蓁悶哼了一聲,「姑娘,你怎麼了?」
「沒事,走吧。」頓了頓,林蓁如常的聲音傳了出來。
只是這四人轎夫剛抬起來就察覺有些吃力,林蓁看似纖弱,分量可不輕!
看在賞錢的份上,轎夫們也只能忍忍,半個時辰的路硬是走出了一身薄汗。
「姑娘到了。」
轎夫穩穩落了轎,又擦了擦額間的汗意,討笑道。
「茗歡,給些賞錢讓轎夫們去喝酒,你再去將府中的轎攆叫過來。」林蓁掀起了一角轎簾,「我就在這兒等著。」
「多謝姑娘!」
那幾名轎夫歡喜的捧著賞錢去了,難得遇上這麼大方的主顧,茗歡也連忙去張羅。
「你現在可以放了我吧?」
林蓁後背一直抵著一片冰涼,尖利的薄刃彷彿隨時會穿透那脆弱的衣衫,忍住那胃中翻騰的感覺,費了好大力氣才剋制住不由自主的顫抖。
林蓁不是怕死,可不想重活一世什麼都沒有來的及做就這樣掛了。
身後陌生而又粗重的呼吸此刻全然沒了遮掩。
帶著潮濕的氣息一下一下噴洒在她耳頸之間,林蓁猶如緊繃的弦,不敢動彈半分。
她愛惜自己的性命!
「走。」
低沉嘶啞的聲音終於在耳畔響起。
林蓁咬著下唇,被身後的人緊靠著出了軟轎,天色愈暗,來往行人漸少,誰曾留心這種親密下的致命挾制?
林蓁也不知身後那人會帶著自己去何處?
只是小巷幽深,愈發偏僻,黑暗籠罩著的是未知前途,林蓁腳步沉重,似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直到無人之地,林蓁終於開口,「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但求你放過我一回,我並未見過你的相貌,你不必憂心……」
話還未完,伴隨著「哐當」一聲,利器落地,林蓁背脊上的壓力驟然而失,這方回頭,那人已然栽倒在了地上。
林蓁見他一身黑衣裹身,似乎與這黑夜融為了一體。
五官因為痛苦有些扭曲,只見兩道眉擰在了一起,鼻尖額頭冷汗漣漣,嘴唇泛青。
他這是中毒還是受傷了?
林蓁不傻,此刻哪裡還會顧及這人死活,若他活過來,自己難免小命不保。
正欲抬腿狂奔,不料那到底之人一把拽住林蓁的腳腕,力氣之大,林蓁竟然掙脫不得,搖搖欲墜。
「救,救我……」
那蜷縮的身軀不住的抽搐起來,口齒不清的吐露幾個字來。手中的力道欲將林蓁的腳腕捏碎了。
林蓁只能忍痛應付道,「好,我答應你,快放開我。」
那人翻白的瞳孔驟然收縮,牢牢的盯著林蓁,口中竟然吐出一些白沫,林蓁只得蹲了下去,卻見那人眼白一翻,儼然暈死過去。
腳腕間的禁錮也鬆了松,林蓁用力扒拉著腳腕間的手掌,終於一根根的扒開了五指,林蓁喘著粗氣,蹲坐在地。
今夜險象環生!
林蓁望著那人無意露出的衣領發愣,又聽的茗歡的聲音在遠處傳來,毫不猶豫,起身朝著那呼聲而去……
「姑娘,快,夫人讓你去前院呢!」
林蓁昨夜歸的遲了,今日晌午難免貪睡了一刻,剛醒來便聽見李嚒嚒在屋外便嚷開了。
李媽媽是伺候林母多年的老奴,從母親娘家一同陪嫁來的,雖說是忠心母親,可是林蓁卻想起她好似有個不成器的兒子。
成國公府的賬目都要母親過目,可是這忠僕日益陪伴在母親左右,只怕成國公府的情況她知道的比自己還清楚,上一世成國公府十條罪狀,會不會…….
不是林蓁多疑,這一世,除了母親哥哥,她誰也不信!
如此想著,對著這李嚒嚒難免便起了疑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什麼事?這般驚慌?」
怎麼李嚒嚒到了這般年紀,還這麼沉不住氣!
「姑,姑娘安。」李嚒嚒方才入來屋,便聽見林蓁語氣不善。
不覺咽了一口唾沫,以前小姐是最親近她的,也不必拘束什麼禮節。
可是今日見林蓁分明有些不悅之色,又想起大夫人提起她與林老太太的對峙,連忙屈膝行禮,姑娘似乎……的確不同了。
「說。」
林蓁也不廢話,母親打發李嚒嚒來,必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回姑娘,是大公子他,他……老爺讓人將他捆了,又吊在樹上,要親自鞭打他!」李嚒嚒才猛然想起正事,急色道。
林蓁目光一沉,這個哥哥!竟不叫人省心。
「隨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