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8 自己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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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會允?
他要是會允,就不會把自己氣成這樣了!
太極殿內一眾人,突然詭異的默契,瞬間靜默。
楚元翎的哭叫一度停止,張著嘴,有些傻糊糊的仰頭看著袁青,「袁……公公。」
「聖上!」袁青塑造了極度忠心的忠僕形象,抱著盛文帝哭的眼淚鼻涕橫流,盛文帝幾次開口,都被他忽高忽低的聲音蓋過,氣怒交加的攥著他的衣襟,配合著想要吃了他的眼神,啊啊叫著。
袁青哭的更大聲了,「聖上,您說什麼?老奴聽不清啊,聖上啊……」
盛文帝又叫了一聲,袁青配合著啊了一聲,彎下身子,湊耳朵到盛文帝唇邊,起初有些不敢置信,慢慢面露震驚,最後直起身子時,竟一把鬆開盛文帝,撲跪在地上,嘭嘭磕頭。
「聖上仁慈!皇上大義!」
謝過恩,從地上爬起來,振臂一呼,「聖上有旨,著三司會審,太子監察,即日起,徹查當年蕭家滅門,蕭長恭父子死亡真相!」
文武百官雙目暴突,不敢置信的瞪著袁青,片刻后,又齊齊去瞪盛文帝。
盛文帝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袁青,嘴巴一張一合似在說什麼,可除了離他最近的袁青,誰也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麼。
而袁青,紅著眼宣過盛文帝的口諭后,再一次撲跪在地上,抱起盛文帝頭,回頭大叫,「太醫呢?怎麼還沒來?!聖上身上還有餘毒,怎麼經得起摔的這麼重……」
文武百官腦海里便自動浮現出,盛文帝推開扶他的袁青,啪嘰摔下台階的凄慘畫面,太過美好,不忍直視。
「來了,來了,微臣來了!」
太醫院正匆匆跑進大殿,瞧見盛文帝一腦門的血污,嚇的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滑行過去,「皇上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於是,袁青描述了一遍經過。
文武百官又自動腦補了方才那美好的畫面。
太醫院正抹了抹額頭的汗,從藥箱里掏出診木,放在地上,將盛文帝手搭上去,蹲在地上,小心號過左右兩隻手,臉色都白了。
「怎麼樣?聖上怎麼樣?你倒是快說啊!」袁青催促道。
太醫院正朝他扯了扯嘴角,想擠出一抹笑,笑弧剛拉出來,突然反應過來,盛文帝才受了傷啊,忙止住,拉著袁青,背對盛文帝,小聲道,「那什麼,袁公公,聖上這次摔的雖然有點狠,可……真的沒受什麼傷,清理一下臉上的臟污,靜養幾日就沒事了。」
袁青,「……」
「你認真的?」他扭頭看了看滿頭臉都是血污,其狀甚慘的盛文帝。
太醫院正抽了抽嘴角,「我有幾個腦袋,敢這麼謊報皇上的傷勢啊!?!我這是不要命了嗎我……」
最後一句,太醫院正在嘴裡咕噥著並沒有說出去。
袁青皺著眉看了他一眼,剛想說什麼,衣裳被人猛的一扯,袁青不防,一個踉蹌,正蹲著的身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說……」盛文帝眼中燃著衝天的怒火,瞪著袁青與太醫院正。
太醫院正哀求的去看袁青。
袁青為難了幾息,才開口,「聖上,太醫說您這次摔傷看著重,實際……更重……」
太醫院正的眼睛猛的睜大。
聽袁青繼續道,「這次摔傷把您身體內的毒素都摔到了七經八脈,所以您才一時起身都有些苦難,聖上放心,太醫說了,他們有法子徹底治好您身上的傷和毒。是吧,太醫?」
袁青側眸看太醫院正。
太醫院正只覺後背陰風陣陣,看著袁青,扯了扯嘴角,牽強一笑,「微臣……自當竭盡全力!」
盛文帝的神情卻沒有鬆緩,依然瞪著他們。
袁青哀傷的看著盛文帝,「聖上,老奴知道您愛面子,老奴這就帶你回宮去。」
文武百官,「……」
總覺得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袁青叫了太監抬了肩輿,扶著盛文帝坐上去,緩緩離開太極殿。
文武百官眼巴巴望著,上演了一出十八里相送,差點送進玉清宮,才被禁衛軍攔住,「諸位大人請留步!」
眾人收回看戲的目光,三三兩兩小聲議論著,一回頭看到同樣眼巴巴的太子殿下,眼睛立刻放了光。
「太子殿下,皇上答應您為監察,徹查當年蕭家一事,您可有什麼打算?」
「殿下,您怎麼想起這會兒提起蕭家的事?」
楚元翎這才反應過來,父皇竟然答應了徹查的事!
他怎麼會答應?
蕭家的事,明明是他一手所為!
他怎麼敢答應?!
楚元翎有些茫然的看著盛文帝離去的方向,心底莫名湧上一股不安。
……
「姑娘,成了!」
安泠月急匆匆奔進來,雙眼放光,滿臉潮紅,氣喘吁吁,明顯是一路跑著進來的。
項秋黎晚她幾步,進來也沒忍住激動,「姑娘,盛文帝答應徹查當年的事了!」
蘇木槿似早就知曉,氣定神閑的坐在桌邊,提壺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水,輕輕推過去,笑,「二位姐姐辛苦了,快喝杯水潤潤嗓子。」
安泠月接過,仰頭一口喝下,笑聲清脆,「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今兒個痛快!姑娘,我待會兒去買幾壇酒回來,咱們好好慶祝一二,可好?!!」
「不急。」蘇木槿笑,「等塵埃落定,一切真相大白之時,咱們回蕭王府慶賀!」
安泠月還要說什麼,被項秋黎輕輕搖頭攔住。
蘇木槿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天上的驕陽,眸中的光芒越來越盛!
送走項秋黎二人,蘇木槿再忍不住內心的雀躍,輕輕哼唱著前世戰棲顏曾教過她們四人的一首歌。
「在我心中,曾經有一個夢……但願人間處處都有愛的影蹤……用我們的歌,換你真心笑容,祝福你的人生從此與眾不同,把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鐘全力以赴我們心中的夢,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這麼高興?」
顧硯山略帶幾分沙啞的聲音在室內響起,蘇木槿的歌聲一斷,片刻后,挑簾而入,露出滿是笑容的臉龐,「你醒了?」
顧硯山坐起身,靠在床柱上,瞧著蘇木槿眉眼都掩飾不住的喜悅,跟著笑了,「讓我猜猜,你這麼高興是不是……蕭家的事有眉目了?」
蘇木槿挑眉。
「不是嗎?」顧硯山笑問。
蘇木槿看出他的調侃,輕哼一聲,走進內室,倒了杯溫水遞給他,顧硯山搖頭不接,卻就著她的手,喝完了一杯水,喝完,舔了舔唇。
一雙眼睛意有所指的落在蘇木槿唇上。
蘇木槿又好笑又好氣,輕啐他一口,「流氓。」
顧硯山挑眉,笑的歡快,「等以後,教教你什麼才叫真正的流氓。」
蘇木槿的臉,不爭氣的紅了。
顧硯山哈哈大笑。
蘇木槿瞪他一眼,轉身就走,被顧硯山一把抓住,「我錯了,我錯了,好娘子,你饒了我這一回。」
「呸,誰是你娘子?!」
蘇木槿掙脫不開,只覺被他攥著的手,從指尖開始到胳膊,到胳膊,到耳朵,溫度驟然飆升,熱的她透不過氣來。
「好好好,你不是我娘子……」
顧硯山瞧見她害羞,眼睛亮晶晶的,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生怕錯過她豐富的面部表情,賤兮兮的廖波道,「我是你相公。」
蘇木槿,「……」
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
皇宮,榮坤宮。
蕭皇后看著沒有什麼形象歪靠在美人榻上的雲嬪,笑了笑,「怎麼跑我這兒來了?不怕被他發現了?」
「怕!」雲嬪挑眉,纖細白嫩的手指伸出去,在素凈的描金邊的白瓷盤內捏了櫻桃的梗子,提著揪了出來。
指甲塗著石榴紅的蔻丹,與櫻桃的紅恰好相得益彰,越發襯托的十指嫩如白蔥。
「我怕他不知道!」
她說完,仰頭,將揪著的櫻桃放進嘴裡,一口吞下,將梗扔到一旁已經丟了十幾根梗子的白瓷盤內。
再隨意半躺下,姿態肆意且張揚,卻有著說不出的朝氣蓬勃。
是許久未見的。
蕭皇后眉宇間便染濃了笑意,「竟這般開心?」
「娘娘不開心嗎?」雲嬪反問,問過也沒打算蕭皇后回答,自答道,「這一出挑撥離間,讓他與兩個親生兒子反目成仇,讓他自斷臂膀,滅了齊、周兩家!祁王被殺,閑王逃逸,這宮中唯二的小皇子才三歲,活不活得過成年都難說,只剩下一個楚元翎……」
她興緻昂揚,突然雙眼亮晶晶的看著蕭皇后,「娘娘,您說,楚元翎鬧這麼一出,他怎麼收場?真的徹查當年的蕭家案?他不心虛嗎?」
蕭皇后沒說話,面上的笑容卻緩緩斂了,看著描金盤內的櫻桃好一會兒,才道,「一個沒了心的人,何來心虛!」
雲嬪一怔,旋即仰頭大笑,眼淚都笑了出來,「娘娘說的是,我竟忘了他有多麼卑鄙無恥,陰狠歹毒,這樣的人怎麼會心虛呢!」
芳絮在一旁看的揪心,想去勸自家小姐,被邱姑姑攔住,「讓娘娘們自在說會兒話吧。」
芳絮咬了咬唇,看了看眼眶有些泛紅的蕭皇后,沉默著沒有動作。
與此同時
玉清宮。
袁青送走太醫,端了湯藥要親自伺候盛文帝喝,盛文帝卻抬手打翻了他端來的葯碗。
袁青詫異,「聖上?」
「朕不喝!你想害死朕!你這個沒根的東西!」盛文帝大聲咆哮。
袁青突然紅了眼,「聖上,您這是在說什麼啊?老奴是袁青啊,伺候了您幾十年的袁青啊!」
「滾!滾!你給朕滾,朕不想看到你,朕不想……」盛文帝拿起手邊一切能抓到的東西,拚命的往袁青身上砸。
袁青左右躲閃,被最後一個茶盞砸到額頭,劃破了皮,血瞬間糊了半邊臉。
「聖上!」
袁青悲慟大喊,整個寢殿的人都跪下求情。
小袁太監尤其賣力,「皇上,袁公公跟了您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這次摔倒,他不管不顧撲過去,一人擋住了文武百官的責難,若不是袁公公,文武百官怎麼肯善罷甘休?皇上,袁公公實有功無過啊……」
話沒說完,盛文帝砸的對象又多了一個小袁太監。
其他太監與宮女見狀,再不敢多嘴。
「他有功無過?他想害死朕,他還有功無過,你說,你安的什麼心?」盛文帝氣喘吁吁,呼吸急促,面色發白,有氣無力的靠坐在床頭,雙眼惡狠狠瞪著袁青。
袁青聞聲哀涕,「聖上,老奴都是為了您啊!」
他朝太監與宮女擺擺手,眾人面面相覷,被小袁太監拉著出了寢殿。
盛文帝冷笑,「你說,為什麼要當眾答應太子徹查蕭家的事?!你可知蕭家的真相是什麼……」
「聖上!」
袁青突然抬眸,「蕭家滅門是江洋大盜所為,蕭老將軍是病死,蕭王爺是中毒身亡,與聖上半點關係都沒有!」
盛文帝驀地一怔,緊蹙眉頭瞪著袁青。
袁青仰著頭,執拗的看著盛文帝。
主僕二人對視良久,盛文帝突然笑了,「說的沒錯,蕭家滅門與朕無關,蕭家父子的死自然也與朕無關!當年那些人都死了,誰能證明朕做了那些事?!沒有人!」
他興奮的臉都漲紅了。
袁青看著他,眉眼忽然一跳。
盛文帝哈哈大笑,笑了兩聲,又開始狂咳,袁青忙從地上爬起來去撫他的後背,待他呼吸平緩,才開口,「聖上,當年辦事的人,您可還留有活口?」
盛文帝的身子一僵,半晌,「那些人,朕信的過。」
「聖上,那些人一個都不能留,只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袁青急道。
盛文帝有些猶豫,袁青發狠咬牙,「聖上想一想長安縣主,若不是當年聖上一年之差,留下她,何來今日困窘之狀?!這些人不除,難保他們的人不會找到,到時候萬一他們說了什麼,聖上的一世英名可就毀了!聖上,三思啊!」
盛文帝看著他,臉色極其難堪,似乎也反應過來太子殿下為何突然出言相逼,心頭一陣惱恨!
「你附耳過來,朕告訴你那些人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