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要麼坐牢,要麼賠錢
郁嬌懷裡抱著灰寶,帶著桃枝和柳葉,進了茶樓隔壁的酒館。
酒館是個好地方,可以吃飯,還可以打聽消息。
郁嬌不怕餓,但怕錯過京城最新的消息。
進了酒館,有店小二認出了郁嬌,十分熱情地迎了上去。
剛才,郁嬌請公孫霸幾人做證,公孫霸的大嗓門,早已將她的身份嚷了出去。
大戶人家的事情,都不好說,說不定,哪天郁嬌就飛黃騰達了,沒必要去得罪。
再加上郁嬌一進店門,就先遞了塊碎銀子過去,足夠她們點上一大桌好飯菜了。做生意的人,只會看錢,萬事不管。
店小二接了銀子,笑著將郁嬌主僕往二樓引,說道,「郁小姐,樓上有清靜的位置,你要吃些什麼?小的給你馬上送來。」
郁嬌點了點頭,跟著他上了二樓。
郁嬌一邊走,一邊隨口問道,「丰台縣離著京城不遠,京城的新鮮事兒,想必小二哥聽說了不少吧?」
酒館中,南來北往的人眾多,是消息傳遞的最佳地方。
不少酒館的小二,為了跟客人套近乎,還會主動與之聊上幾句。
店小二見郁嬌眨著清澈的大眼睛,一臉的好奇樣,便想賣弄一番。
「郁小姐還真問對人了,不是小的吹,這整條街,就數小二知道的最多。」店小二得意笑道。
「哦?那說來聽聽啊,最近發生了什麼大事?」郁嬌和桃枝柳葉,已經坐到了一張桌邊,又問道。
店小二一邊拿抹布擦著桌子,一邊就說開了。
他先說了裴家少夫人,婚前不貞被沉塘的事。
郁嬌靜靜地聽著,心中冷笑。
想不到這件事,都傳到了一百二十裡外,丰台縣一個小集鎮的酒館里了。
貞不貞,天知地知,她知,裴元志知,外人不知。
店小二說完裴家少夫人,長嘆一聲,「可惜了一個美人兒啊。」又道,「最可惜的,是那林大將軍。他醉酒騎馬,又得知了女兒的事情,這心焦如焚的情況下,出了意外咯。唉,年紀也不大呀,聽說,皇上還十分的依仗他呢,準備提升他,可惜呀可惜,死咯——」
郁嬌坐著未動,目光直直盯著窗外,心中升起疑惑來。
父親飲酒了?
怎麼可能!
她十歲那年,父親帶著母親游湖,兩人坐在遊船上,一邊飲酒,一邊觀賞湖邊景色。卻不料,娘喝多了酒,到船艙外透氣時,身子沒站穩,落進湖裡。
父親去救,但他也飲多了酒,身體無力,沒將娘救起。
兩天後,娘的屍體才尋到。
悲痛欲絕的父親守在娘的屍體邊,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併發誓,從此不再飲酒。
之後,他哪怕是去別府赴宴,也會推掉他人的敬酒,只說,身體不好不能飲酒,實則是,他對娘有著愧疚。
可這回,他怎麼還會飲酒?她上喜轎前,同父親的告別酒,也是用茶代替的。
太多太多的疑問,只說明一點,她的死,父親的死,一定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
茶樓里。
丰台縣令醒來后,發現被赤身果體的郁人傑抱著,而且,屋子的門口還有不少人在看他的笑話。
他可是堂堂的縣令,今天丟了丑,往後,如何管人?
當下,他便大怒起來,嚷著要見裴元志。
他是被裴元志和郁人傑請來喝茶的,他今天丟了丑,都是拜這二人所賜!
事情到了這一步,躲是躲不過了,裴元志將圍觀的人群全都驅散后,進了雅間。
當然,楚譽和公孫霸幾人,他趕不走。
裴元志心知他這是著人暗算了,可查無證據,只好先穩住丰台縣令再說。
但縣令早已抓著二人的另一個把柄,根本不理會二人的道歉和辯解,一臉的怒容,又嚷著要進京告御狀。
楚譽朝公孫霸使了個眼色。
公孫霸便朝裴元志幾人走了過去,他拍拍縣令的肩頭,對二人說道,「縣令大人,裴世子,你們不覺得這樣吵來吵去的,很沒意思嗎?到京城告御狀,你們幾人的臉面都很好看?」
丰台縣令一愣。
對呀,他被人脫了衣衫,跟郁二公子睡一張榻了,傳到京城丟臉不說,搞不好,會惹得丞相大人不高興。這告狀一事,還真得從長計議。
裴元志也不想將事情鬧到京城去,前一件事情還沒有處理好呢,這又攤上一件,只會更加激怒丰台縣令。
因此,他便說道,「大人請放心,大人今天的名譽損失,本世子會用其他法子補償。」
「對對對,裴世子不如賠點銀子算了,十萬兩,也不算太多,就十萬兩吧,跟郁二公子,每人賠十萬兩。這件事,就此算了。啊,冤家宜解,不宜結啊,我說的對不對啊,三位?」
「老夫沒有意見。」丰台縣令當先發話,每人十萬賠給他,那就是二十萬兩銀子。
太好了。
裴元志心中那個氣,但公孫霸開口,縣令已點頭,他如何再減價?
郁二公子聽說要他賠十萬兩銀子,嚇得臉色都白了。
他有把柄在縣令的手裡,如果縣令捅出來,他會被罰銀子。少則五六萬,多則八九萬,上十萬,他沒有這麼多的銀子,才去找郁嬌,想將郁嬌送給丰台縣令,就此,丰台縣令會放過他一馬。
可誰知,饒來饒去的,還是要賠錢?
「這這這,太多了……」他沒錢啊。
公孫霸冷冷一笑,「二公子,是想坐牢?」
郁人傑嚇得一愣。
「要麼賠錢,要麼大家一起丟臉,你去坐牢!」公孫霸說道,一副惟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將郁人傑和裴元志氣得要吐血,心中一起罵著多管閑事的公孫霸。
郁人傑不想坐牢,也不想將這件事捅到他老爹跟前去,只好認栽,簽字畫押同意賠銀子。
裴元志也不想將事情再拖下去,因為,他發現楚譽一直閑閑靠在門邊,看著屋中的熱鬧。這件事,是楚譽乾的?
以他目前的實力,還不是楚譽的對手,裴元志,也只好籤字認栽了。
兩人吃了個大虧忍著怒氣,匆匆離開了茶樓。
「後悔有期!」不嫌事多的公孫霸,還朝二人揮手告別。
郁人傑心中憋著怒火,回莊子時,沒帶郁嬌,連問都沒問她去了哪裡。
裴元志更不會帶了。
郁嬌在酒館二樓的窗子邊,看著那二人狼狽而去,料想,他們沒在丰台縣令跟前,討到便宜。
她心中冷冷一笑,裴元志,被人算計的滋味,可好受?
給店小二的銀子除去飯菜錢,還有剩餘的,郁嬌請店小二幫她們三人雇了輛牛車。
牛車拉過木材,沾著不少木頭屑,桃枝和柳葉嫌棄太臟,爬上去掃灰塵去了。
郁嬌站在幾丈遠的地方,望著碧藍的天空,想著心事。
這時,身旁有腳步聲漸漸地近了,她懷裡的灰寶,不安份的吱唔了一聲。
郁嬌轉頭來看,驚得眯了下眼。
楚譽?
「郁四小姐,本王有件事,想問問你。」他唇角噙笑,看著她。
那笑意,卻沒有溫度,帶著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