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決策

第18章 決策

「這種人道主義在他們的身上是行不通的,他們的父母、他們的妻兒、他們的村寨,全都沒了,現在剩下的只是滿腔仇恨,現在你將他們親手復仇的機會都剝奪,這對他們來說是最殘酷的事情,就算是你不帶著他們,他們也會自己去復仇的。」

一名名為伍迪的矮瘦安迪斯山民哀求道,「唐,你就帶著我們做吧,有你帶著,他們最起碼還有三成活命幾率,要是他們自己蠻幹,這些一根筋的傢伙,十成十的會將自己的小命搭進去,剛剛要不是我們生拉硬拽,好多人都準備回去求死。」

「對啊,你這些傢伙究竟有多死腦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方法看起來非常人道,實際是害了他們,行不通的,唐,你光說我們是理想主義者,實際上,你才是那個最大理想主義者。」

話說到這個份上,肖恩除了無奈接受,根本沒有第二個選擇。

當一個在另一個世界看起來充滿的人道的決定,在這個世界看起來是如此不人道的時候,他還能說什麼?

這也徹底的點醒了肖恩,他一直都在裝睡。

他以為自己是一個實用主義者,教出了一群理想主義者。

殊不知,在別人的眼中,自己才是個那最大理想主義者,他們的理想和夢想也是在自己的言行潛移默化下產生的。

至少他們的理想是高度符合本土化的,而肖恩的理想只存在於他夢想中的烏托邦。

「不要高興得太早,這些話都是你們自己說的,究竟做怎樣的決定,還要看他們自己,願意留下的,咱們舉雙手歡迎,想回去重建家園的,咱們也決不能歧視人家,集體歡送。」肖恩依舊不死心的補充了一句。

但是殘酷的現實告訴肖恩,相比起眼前的這六位年輕人,自己依舊過於飄在雲端了。

畢竟這些年他接觸的安迪斯人大多數都是受他影響完了的,無論是行為模式和思維模式都同步了很多的。

而眼下最多的則是那種最樸實的安迪斯人,雖然頂著同樣面孔,兩者的思維模式說是兩個世界上的人有點誇張,但是巨大差異還是有的。

從頭到尾,沒有一個安迪斯山民選擇離開,包括婦女兒童和那幾名身負重傷,走路都快要成問題的。

「嗨,唐,我們現在走的方向好像不對,這是回村寨的路,那些惡棍和強盜並不在這個方向。」

「廢話,你不會想帶著這些傷員,用這些不順手的傢伙什去打仗吧?像先前那種仗,你們還沒有打夠嗎?我帶你們去取裝備。」

「取裝備,好大的口氣,咱們現在可是有七八十號人呢,他哪裡來的那麼多裝備?這個小傢伙是誰?歲數不大,口氣倒是不小,他以為自己是碎顱者麥基的兒子。」

「真是見識短,竟然連大名鼎鼎的肖恩·唐都不認識。」

「肖恩·唐?你說的就是那個……那個肖恩·唐?」

「沒錯,就是那個肖恩·唐。」

「難怪,要是他的話,那就再正常不過了。」

當知道了肖恩的身份之後,無論男女老幼,沒有一個人質疑他的領導地位。

肖恩的名氣遠比他自己認為的還要大的多得多,甚至遠遠超過他的母親。

這一點,他帶出來的失孤孩童的功勞功不可沒,這個道理就像是一個人做了一百件好事,只有一百個人知道。

另一個人做了十件好事,卻有一萬個人知道,後者的名氣自然比前者要大的多的多。

在肖恩的前世,對這種現象有個專門形容詞——廣告效益。

……

「那個傢伙叫肖恩·唐,安迪斯山中最近聲名鵲起的後起之秀,是一名天生覺醒的火焰術士,據說天生宿慧,博學多智,雖然沒有屬於自己的村寨,但是從剛剛會走就開始收養孤兒,培養學生,據說他的學生就像大山中的黑喬木一樣多,只要有村寨的地方,就有他的學生,影響力甚至還在那些大村寨的寨主之上,不過這個傢伙像老狐狸一樣謹慎,從來沒有與我們正面交手過,以前只聽說過名字,沒想到這一次竟然親自出手。」包裹的如同粽子的班森咬牙切齒道。

他是少數滾下山樑的幸運兒,被山坡上的荊棘叢攔了下來,雖然沒有缺胳膊少腿,但是樣子卻沒法看了,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皮膚。

安迪斯山脈的荊棘叢又是出了名的毒荊棘,上面的毒素雖不致命,卻會讓人產生一種灼燒感,就算是被刺破一點,都十分難受,更別說在裡面打了好幾個滾。

因為人手不足,班森身上的荊棘刺都沒完全剔乾淨,說話用大了勁,都疼得直打哆嗦,每疼一分,對肖恩這個罪魁禍首痛恨就深一分。

「沽名釣譽之輩。」大騎士阿傑爾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屑,無論是天生覺醒,還是天生宿慧,都深深的刺激了他。

沒能覺醒成為一名術士,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作為家中的次子,自己前面有一個帶著百年難得一見天才等諸多光環的哥哥壓著,他永遠是家中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無論他付出多少的努力,永遠被對方遠遠甩在身後,最後只能夠躲的遠遠的,脫離對方耀眼光環的籠罩,現在又被勾起了不美好的回憶。

「不管對方究竟是不是沽名釣譽之輩,咱們現在麻煩很大,用不了多長時間,那些野蠻人就會陰魂不散的追上來,而且數量會越來越多,活生生的將咱們淹沒。」班森眼中有著濃濃的恐懼,他非常清楚安迪斯山民對狩奴人的痛恨程度,他曾在巴士底城牆上親眼目睹過他們對狩奴人的處刑。

用的是一種名為木樁刑的歹毒刑法,這種刑法很簡單,只需要一個土坑和一根手臂粗的硬木就可以完成。

但是殘忍程度,卻讓班森時隔多年,想起來依舊不寒而慄,他永遠忘不了受刑者那痛苦的撕心裂肺的嚎叫。

這樣的嚎叫並不是一兩聲,而是整整持續了一天一夜,直到那根插入下面的棍子從嘴中刺出來。

他清楚的記得那些受刑者最後哀求的並不是饒命,而是殺了他。

從那個時候起,班森對深山狩奴就極度不感冒,沒想到在巴特利的慫恿下,第一次進山就碰上了翻船事故。

現在一閉上眼睛,他想起的都是十幾年前,那名受刑者臨死前的痛苦模樣,一切歷歷在目,近在眼前。

「說點我不知道,有用的。」大騎士阿傑爾不耐煩的擺擺手道,「你們的死活與我無關,必要的時候,我會帶巴特利少爺單獨上路。」

「是,大人。」班森心中暗罵一聲老混蛋,若是真的像他說的這麼簡單,他早就帶著巴特利跑路了,又怎麼可能在這裡與他磨牙。

但是對方現在是他最大依仗,不敢有半絲得罪,對方一旦撒手,自己作為一個沒辦法動彈的重傷號,必死無疑,「阿傑爾大人,咱們隊伍士氣潰散,傷患太多,貿然上路絕不是最佳選擇,山林可是那些野蠻人的主場,到時候他們甚至不需要出動太多的人,只需要躲在暗處不停放冷箭,就會將咱們一點點蠶食掉。」

「接著說。」

「固守待援。」班森強忍著疼痛,打起精神諫言,「咱們精挑幾名哨探,讓他們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巴士底送信給我的父親,他老人家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只需要兩千精兵,橫掃安迪斯山脈做不到,接我們出去卻是綽綽有餘,這些野蠻人心不齊,是不會招惹大軍的。」

大騎士阿傑爾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固守待援的前提是確定援兵能到,否則就是固守待死,我聽說你的父親很能生養,光兒子就有七八個,而你母親只是一個侍女。」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班森並沒與這麼大的面子,讓自己的父親出動大軍前來營救他。

班森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也不知道是被人揭了傷疤氣的,還是舊傷複發疼的,乾巴巴的道:「光是我自己,自然不值得我父親大動干戈,所以我才請巴特利少爺和阿傑爾大人在求援信上一起署名,到時候我父親還想讓巴士底的奴隸產業繼續紅火下去,就必須出兵。」

「聰明的年輕人。」大騎士阿傑爾滿意地點點頭道,「若是這次你能活下去,我相信你早晚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甚至能從你的兄弟中勝出,獲得你父親的最終繼承權也不一定。」

「多謝大人誇讚。」班森依舊面無表情的道,「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我能活下去。」

「你起草寫救援信吧,等寫好了,找我和巴特利少爺用章,告訴你的父親,他只有十天,若是要是他的援兵十日不到,費倫家族第四繼承人的死亡,他將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而我阿爾傑*克拉克也將終生視他為敵人。」大騎士大步流星的出了帳篷。

既然決定固守待援,那麼一個易守難攻的簡易營寨是必不可少的,現在的營地是絕對不可以的,不僅因為這裡地形不合適,還因為與昨日的戰場離的太近,因為人手不足,敵我雙方的屍體都在原地扔著,用不了多長時間,那裡將會成為蠅蟲和食腐者的天下,同樣也將會變成疫病之源。

在這個世界上,自凡是與疫病一詞沾上關係的,都是生死大恐怖,由不得半點馬虎。

再就是物資補給,這是士氣的最基本保證,好在他們進山的時候,就帶了充足物資,雖然遺失了一部分,但是人員損失的更多,搜集一下,堅持十天半個月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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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術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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