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中心進入舊城(4)
關於新建築藝術形式問題,有的意見是把世界上建築藝術遺產和創作分成幾份:曰中新,西新,中古,西古;凡屬被認為是西古,中古或西新的便不應吸收;相反的有的意見認為這樣便會忽視歷史,固步自封,便會局限了中國建築藝術的發展。在這些問題上通過實踐,逐步取得統一。廣場的規模不但要滿足群眾遊行集會的需要,也要顯示出開朗,雄偉的體形。建築的尺度,不但要滿足使用上的需要,同是要和廣場及廣場上的建築物,互相襯托,取得均衡的比例。在建築藝術和技術上不分古、今、中、外,兼包並蓄,取其精華,棄其糟粕。這些都是通過了爭辯、實踐、再爭辯、再實踐而取得的,十年來爭論的問題能夠得到完滿的結論。並據以進行了廣場的建設,這不能不說是建築藝術思想戰線上的一大勝利,是黨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政策的一大勝利。在趙冬日看來,圍繞著**廣場、人民大會堂設計的這場爭論,所取得的「大勝利」,其意義不僅在於「打破封建格局,資產階級的建築理論和現有一些廣場尺度的束縛」,更深層的在於「十年來爭論的問題能夠得到完滿的結論」。這讓人回想起1950年趙冬日與朱兆雪聯手反對「梁陳方案」的往事。梁思成也寫了一篇文章,與趙冬日的同名,也叫《**廣場》,有言曰:……人們紛紛辯論,將來的**廣場要多寬呢?原來的100米是絕對不夠了。加寬一倍?250米?300米?400米?城市規劃人員提出了30多個方案。500米!這是經過多年的研究和辯論后的選擇。最初有些建築師用中世紀和十八、十九世紀歐洲廣場的尺度來衡量這個大膽獨創的尺度。他們害怕它不合乎「人」的尺度,不合乎「建築」的尺度。但是經過反覆討論,我們體會到,除了「生物學的人」的尺度和合乎他的「生理學」的建築的尺度之外,我們還必須考慮到「政治的人」、「新社會的人」所要求的偉大集體的尺度。新的社會制度和新的政治生活的要求改變了中國建築師的尺度概念,當然,這種新概念並沒有忽視「生物的人」的尺度,也沒有忽視廣場上雄偉的**的尺度。在這種新的尺度概念之下,1958年9月,中國的建築師們集體建設了廣場和它兩側的兩座建築物。……在建築形式上,這些建築也創造了一種獨特的風格。它們不是外國的形式,也不是中國建築傳統形式的翻版。它們採用了一些中國傳統的特徵,特別是大量用廊柱的手法。此外,中國傳統喜愛的琉璃,也在這些建築物上用作檐部裝飾。這種形式是按照今天社會主義中國人民的需要和喜愛,以我們所掌握的材料、技術,在傳統的基礎上革新、發展而創造出來的。這些建築廣場的巨大尺碼也為我們帶來了新的「尺度感」。一方面這些建築不能脫離了平均身高1.80米的人的尺度,另一方面它們更不能忽視五千、一萬乃至百萬人集體活動的尺度。它們也不能忽視**的尺度。在這些之間存在著巨大的矛盾。我們自己只能說,我們在這方面做了巨大的努力,一次大膽的、打破了傳統概念的嘗試。新的廣場在平時是一個交通廣場。它是北京東西主幹道和南北軸線幹道的交接點。在節日,它是遊行集會的廣場。廣場的綠化部分還是北京市民的遊樂休息的好地方。規劃工作者相當完滿地滿足了各種功能的要求。它的幅員十分廣闊,在尺度的處理上也是掌握得相當適當的。在這篇文章里,梁思成似乎放棄了自己曾堅持的主張。但是,1961年7月26日,他在《人民日報》發表《建築和建築的藝術》一文,重提「小孩放大」及「合乎人的尺度」問題:一座大建築並不是一座小建築的簡單的按比例放大。其中有許多東西是不能放大的,有些雖然可以稍微放大一些,但不能簡單地按比例放大……由於建築物上這些相對比例和絕對尺寸之間的相互關係,就產生了尺度的問題,處理得不好,就會使得建築物的實際大小和視覺上給人的大小的印象不相稱。這是建築設計中的藝術處理手法上一個比較不容易掌握的問題。從一座建築的整體到它的各個局部細節,乃至於一個廣場,一條街道,一個建築群,都有這尺度問題。美術家畫人也有與此類似的問題。畫一個大人並不是把一個小孩按比例放大;按比例放大,無論放多大,看過去還是一個小孩子。梁思成對人民大會堂設計的評論,被迅速政治化。1960年1月15日,在清華大學建築系黨總支會議上,一位教師作了自我檢討:「對國慶工程同意『西而古』是否定大躍進。」「很長時間以來,系內有些老師和同學,對我國解放十五年來的新建築,特別是**廣場和十大建築議論紛紜。例如,認為『**是封建帝王和勞動人民愛戴的統一形象』,抹煞了建築的階級性。對十大建築,則冷嘲熱諷,指手畫腳,認為『人大會堂是個大小人,中不中,西不西,折衷主義』。」這是1965年清華大學建築系一位學生的評論。還有學生不解道:「為什麼教師花那麼多的精力作有關西方建築、流動空間、中國古代園林的講座,卻沒有一個人開一個專談十大建築的講座呢?」「文化大革命」中,梁思成更是因此遭到猛烈攻擊,他被迫檢討:「『中而新』在實質上是反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