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大結局（十一）

白澤的目光看向游笑天，略微停留之後，又轉頭看向冰研。

墨靈犀發現，白澤目光平和，不帶有任何攻擊性和防備性，與她之前在望月湖底所見完全不同。

不過白澤的到來會不會給局勢增加變數，剛剛東華明明已經鬆口了，如今白澤來了，白澤是不是會保護他？墨靈犀皺起眉頭有些憂心。

白九夜上前幾步把墨靈犀拉在身旁，開口道：「犀兒，不要為我冒險，我們不是它的對手。」

墨靈犀點點頭，她心中明白，這裡所有人綁在一起或許也對付不了白澤，它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讓人光是看一眼就心生敬畏不敢冒犯，可它明明表情平和一身雪白的毛還十分好看，可偏偏有著不容忽視的威懾力。

東華看見白九夜和墨靈犀的戒備，苦笑了一下，開口道：「你們放心好了，白澤不是我召喚而來的，它是來懲戒我的。」

懲戒？

所有人都不明白。

冰研戒備的看著白澤，可白澤卻絲毫沒把他放在眼裡，只走向東華，開口道：「荼毒萬千生靈，你可知罪？」

「呃……它怎麼會說話？」游笑天忍不住開口道。

白澤轉頭看向游笑天，游笑天立刻噤聲連忙別開臉。

白澤繼續看向東華神君。

東華嘆口氣點點頭道：「我……知罪。」

「可認罰？」

「我……認罰，」東華抬起頭看向白澤，開口道：「在除我仙籍之前，我可否用這萬萬年的苦勞換一件事？這件事關乎到天地的命運。」

白澤沒有表情，也沒有回應，這樣的沉默讓眾人明白，白澤同意了。

東華看著冰研，開口道：「冰研，你說的沒錯，曦月愛的是你，可她嫁的是我，她是一個好妻子，嫁給我之後恪守本分，你們二人既然無緣就不該苦苦糾纏，是你的執念害死了曦月，而我……是我的狹隘害了三界蒼生，我不該故意設計與你，可這世間，放下權容易，放棄財容易，唯有一『情』字，難以自控，我罪孽深重不知要受到多少年的磨難才能重如輪迴，若是有那麼一日，我只望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別無他求！」

東華說完之後便化作一縷白霧飛入命盤中，當東華進入命盤之後，一百零八道石環開始飛速旋轉起來，所有人的命數開始重新布局。

白澤看向白九夜，開口道：「你有一炷香的時間，去將你的命數換回來。」

「去，快去！」墨靈犀焦急的催促白九夜。

白九夜點點頭快步走向命盤。

一直被游笑天背在身上的沐雲初這時候也緩緩蘇醒了，看著白九夜走到命盤的地方，沐雲初在游笑天耳畔聲音有些虛弱的說道：「墨南星曾言，只有戰神之力能挫敗冰研，若是白九夜換回自己的命數，多半就沒有現在這般強大了，那麼到時候能制衡冰研的，就只有龍脈了，這個事情靈犀不會不知，你要注意她，別讓她做傻事！」

游笑天臉色一凜：「傻事？什麼傻事？」

沐雲初嘆口氣，他受傷有些重，呼吸都感覺臟腑疼痛。

「我不知，但是我感覺……有些不安。」

游笑天抿了抿嘴唇，把沐雲初放到地面上，讓他靠在大石上半坐著，並囑咐金紅綃好好照顧，而他自己則緩緩挪到墨靈犀的身後，他不知道墨靈犀會做什麼，總之距離近一些，也來得及阻止。

白九夜去到命盤那裡只是片刻便感覺全身疼痛，甚至疼到站不起身。

「夜！」墨靈犀緊張的跑向白九夜，此時白澤的聲音卻響起：「擅改命數，洗筋伐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墨靈犀的腳步戛然而止，她明白白澤的意思，若是白九夜不經過這一遭，就無法恢復自己的容貌和運道。

好在那種凌遲一般的痛苦只持續的了一炷香的時間，白九夜疼的全身汗水都浸透了衣裳。

當他感覺疼痛盡退之後，他才緩緩站起身，拿掉了臉上的鬼面具。

眾人看到面具後面那張熟悉的臉時，都安慰的笑了笑，唯有墨靈犀忍不住哭了出來，快步跑向白九夜，一把將人抱住。

「夜——」這一聲呼喚，壓抑了太多的情感和委屈。

白九夜抱緊墨靈犀，用她最熟悉的聲音開口道：「犀兒，我回來，我真的回來了，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嗯！」墨靈犀這一聲嗯還沒說完，就聽到冰研刺耳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這一對痴男怨女現在慶祝是不是早了點？東華已死，從此本座就是這天地之主了！哈哈哈哈！」冰研發出了狂妄的笑聲。

「白澤，東華神魂獻祭給了命盤，從今往後你就跟著我吧，這天地之主，本就該是我們龍族！」

白澤面無表情，不理會冰研，只轉頭看向冥魑。

冥魑微微皺眉，心中有幾分忌憚，不知道白澤會對他做什麼。

白澤開口道：「銀鮫一族，觸犯天規，業障已滿，還你真身！」

一道白光從白澤的雙眼中迸射而出直接射向冥魑。

那本來一身烏漆墨黑的冥魑，在受到白光洗禮之後身上黑色衣服和他本來的陰鬱之氣都化成了黑霧。

眾人驚訝的看到，本來受傷蜷縮在地上的冥魑竟然緩緩站起身，而他也從黑霧中漸漸……漸漸飄了出來。

是的，是飄出來，因為他沒有了雙腿，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條銀色的魚尾。

一頭銀色的長發，一身閃亮的銀色鱗片，還有那絕美的容貌和紫色的雙瞳，墨靈犀看到此景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而比她反應更快的是站在她身後的游笑天。

游笑天上前一步，急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此時此刻，冥魑的樣貌和游笑天有著七分相似，若是說二人沒有關係，都不會有人相信。

冥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樣子，苦笑一下：「你已經猜到了，不是么？」

「你……你是我爹？」游笑天震驚的難以自持。

冥魑點了點頭。

冰研微微凝眸，咬著牙惡狠狠的說道：「原來鬼人一族是當年消失的銀鮫一族，難怪了，難怪你們會知道我的龍脈所在……」

冥魑轉頭看向冰研，怒斥道：「冰研，你殺我全族，此仇不報，我決不罷休。」

冰研冷笑一下：「你們銀鮫當年與我一同起事，為的就是顛覆金鮫的統領之權，我們各取所需，承諾彼此不會背叛，我信了你的祖先才讓他知道龍脈所在，可他卻泄露了消息，失信於我，難道不該殺么？！」

冥魑據理力爭：「祖先之過，何以殃及後人？」

冰研勾唇獰笑，開口道：「凡人有一個規矩，本座覺得很好，那便是欺君之罪當誅九族！可惜啊，可惜還是落了你這麼一條漏網之魚，若不是你，墨靈犀憑什麼跟我談交易！哼！」

冰研不再理會冥魑，在他眼中，東華死了，眼前所有人都是螻蟻，只有白澤，他要擁有白澤，才算是真正的天地之主。

「白澤！認我為主！」冰研釋放出自己威壓籠罩向白澤。

眾人感覺周圍溫度迅速降低，連空氣都要凝結成冰。

白色張開嘴，將那命盤吸入口中，然後淡淡道：「萬年浩劫，三界大亂，神獸隱世，千載擇主。」

白澤說完之後身形便開始變得有些虛無。

白九夜連忙開口道：「你既是護天神獸，為何不直接剷除冰研這等禍害？」

白澤沒有回頭，身形繼續消散，在眾人完全看不到他的時候，才聽到它最後一句話：「逆天改命，這是懲罰！」

墨靈犀心裡咯噔一下，逆天改命……這說的不就是她和墨南星么。

墨南星為了讓她重生所以安排了白九夜的介入，他費勁心裡改了她的命數，如今天規就要派冰研來懲罰。

有得便有失，有福便有禍。

能不能渡過此劫，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冰研見白澤消失，整個人變得狂躁起來：「白澤，白澤，沒有你，我冰研也是這天地之主，世上再無人可與我為敵！再無人可與我為敵！」

冰研嘶吼之後突然朝著冥魑出招。

「小心！」游笑天驚呼一聲，冥魑堪堪躲過。

冰研怒吼道：「今日本座就要那你們的血來祭天！」

墨靈犀連忙大聲喊道：「冰研，你的龍脈在我手上，你若敢傷他們半分，我墨靈犀與你同歸於盡！」

冰研惡狠狠的看向墨靈犀，他不敢去賭，在他心中，墨靈犀的性命猶如螻蟻，他剛剛重獲自由打敗了東華，好日子還沒開始，他怎麼敢去跟墨靈犀賭命。

冰研氣得全身發抖，深深吐出一口惡氣之後，咬牙道：「永遠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們，永遠！」冰研說完騰地一下飛上天，化為龍形，遁入雲層。

「就……就這麼逃走了？」金紅綃忍不住開口問道。

眾人都一臉凝重，他們都明白，冰研有仇必報的個性，是絕對不會罷休的，只是眼下他還找不到奪回龍脈的方法，若是有，他們都會危險了。

……

「你是我爹么？」游笑天問向冥魑。

冥魑點點頭，沒有否認。

游笑天皺眉道：「我是藍鮫，而且……我為什麼會長在四方大陸，我是五行水。」

冥魑開口道：「銀鮫一族就是四方大陸的五行水，正因為如此，銀鮫一族才不甘心，妄圖重返南海，說白了都是權利之爭，而後被冰研利用了。」

「你們要敘舊，也選個好地方吧，你們看周圍的海水已經開始重回南海了，這裡過不了多久又是一片汪洋，我們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吧。」金紅綃開口道。

眾人頗為贊同，可是他們此刻能去哪呢？

龍騰大陸徹底毀滅了，南海周圍的其他大陸也都受到重創，一時間屍橫遍野，海嘯奪走了無數的生命。

墨靈犀想了想：「我們先去鴻蒙之地吧。」

眾人都贊同，他們的安兒還託付給游蚺蚺沒有接回來。

——

比海嘯更可怕的是災難后的瘟疫，墨靈犀他們一路往龍騰舊址的方向走，看到了無數腐爛的屍體漂在海上，也看到了很多沿海村落變成鬼村。

那些沒有死在海嘯中的人，都死於了瘟疫。

墨靈犀一路上不停的研究藥方，配置藥材，經過的每個村落和城鎮都儘力醫治，所以當他們抵達鴻蒙之地的時候，已經是半年後了。

「安兒！」此刻已經一歲半安兒已經聽的懂自己的名字了，聽到一個軟軟的聲音在呼喚自己，安兒忍不住從游蚺蚺的懷中轉過頭看向墨靈犀。

看到已經這麼大的小女兒，墨靈犀忍不住熱淚盈眶。

「安兒，我是娘親，來，娘親抱抱！」墨靈犀伸手去抱安兒，許是母女連心，安兒並不人生，開心的鑽到墨靈犀的懷裡。

游蚺蚺欣慰的笑笑，開口道：「安兒很乖，很聽話。只可惜，鴻蒙之地什麼都沒有，我能教她的很少。」

「鴻蒙之地至少還有寧靜啊，如今三十六……哦不，是三十五大陸都混亂不堪，冰研四處作亂，虜劫無數美女，一個不開心就屠一座城池，現在外面才是人間煉獄，這裡真的已經很好了。」金紅綃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擔心她的族人，南海那場浩劫，也不知道金鮫一族的老弱婦孺都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