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冬季校園(1)

北大的冬季非常的靜，如果遇到有雪的季節，那真是一種幸福。北大的雪景與別處是不同的。當你看到大地一片白的時候，遠處隱隱約約的顯出了紅色的屋檐，非常的俏皮可愛。未名湖的冰結了厚厚的一層，走在上邊看著釣魚的老人，還有博雅塔身上若隱若現的白雪，不時從你的耳邊響起孩子們歡快的笑聲，還有大孩子們摔在冰上后那痛苦的叫聲，動靜兩相宜，北大總是有一種處世不驚的胸懷，讓人感覺很愜意，很舒服。冬季的時候，我是最容易想家，因為只有這時候，北大的一些場景才有一些我家鄉的味道。當雪覆蓋了北大的所有的建築時，我才發現，這時候的世界原來都是一樣的。這個冬季我沒有回家，也就是說我在外地要過春節。我們相約了幾個沒回家的同學，到北大南牆的一個飯館里，聊一些我們共同的話題。那個飯館的老闆是湖南人，他也是廚師，我們經常到他這來混，自然也就熟了，他的菜非常便宜，而且還好吃，他來北京是因為他女兒考上了清華，但他就是愛北大，於是投資做了這個飯館。我們今天也碰到了他的女兒，反正都是年青人，於是她也加入了我們的隊伍，大家都處在青春旺盛期，況且每個人都如「演講能手」般，自然大家聊得就非常盡興了。我們一共五個人，分別來自雲南、成都、西安、河南、吉林，反正都比較貧窮的地方，除了那個老闆的女兒外，大家都是清一色的窮家小子。外面下著大雪，今天是臘月二十三，在我們北方，這可是過小年，從今天開始就要忙起來了。桌上有一個女孩在，好像氣氛有一些奇怪。我們開始喝酒了，那個來自西安的小夥子，可是出了名的酒鬼，酒能讓他詩性大發，而且還壯他的膽子。我們要聊的話題當然是出身與權貴。那個酒鬼說話了：「我們班以前有一個部長家的兒子，去年沒上完大學就走了，到澳大利亞讀書去了。這小子我挺佩服他的，他的國際象棋絕對夠水準，況且有一個好老爸，自然前途不錯的，我想他到澳洲也會有發展的。他的腦子特活，而且從來不把自己當外人，不那麼傲，唯一的缺點就是總是追女孩子，到手了也就是可以分手了。」「那還不錯了」雲南小伙，帶著一口的南方話，而且吐字非常的不清楚，可他表達的**最強烈，以下是我翻譯過來的意思，「我們班有一個導演的女兒，她可牛了，從來不拿正眼看別人，而且從不和我們這些出身不起眼的人說話，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那麼孤獨，真可憐。」「憐香惜玉呢？人家可不可憐，人家可憐的是你呀!傻小子。」這是西安人，說話總是發「惡」的音，讓我總認為他很餓。「我們省副省長的女兒也在這，好像高貴血統的人都是一樣的，人家骨子裡可能沒有骨髓。要不為什麼這麼驚人的相似。」成都小伙說話總感覺髒兮兮的，我特想把它的舌頭拿出來洗洗，「北大之所以是北大，就是因為它包容，我沒覺得他們有什麼不好，對於我來說，讓我開闊了眼界。僅此而已，我們別討論這個了，喝酒！」一呼群應。「別不談呀！無傷大雅的事，幹嘛不談呀！」那個老闆的女孩說話了。「其實我覺得人是有高貴之分的，就像我們出生在農村，我們的視野決定著我們的思維，於是也決定著我們的思考，大城市人是有優越性的。而且對於有地位的家庭，他們的教養也是很不錯的。我只是覺得中國應該有高貴的東西。」「可是這會非常的不平衡。」我說。「沒什麼不平衡，你只要記住，上帝拿走了你的一件東西，會把另一個東西給你。」那個女孩這樣說。她說完就走了，自己看電視去了，好像不太想加入我們的討論。這回我們幾個臭小子開始了喝酒，開始胡侃了。那個河南小子自從女孩走了，話就開始多起來，而且都是一些粗話，以此來泄憤。他好像特討厭那個女孩說的高貴。我們看王朔的小說，馮小剛的電影看多了，所以平俗才是我們的話題，而那個女孩冒出了個高貴，顯然不合我們的思想體系，當然就不是我們這條道上的了。於是我們就話里話外的貶她，男人其時也不是什麼好貨，嫉妒的狹隘心經常表露出來。也許這就是我們的出身，這個道理我後來才明白的，人的出身不是自己選擇的，但卻是可以改變的。我不反對高貴，高貴讓我們有了一種追念，高貴讓我們接近了一種文明，高貴可以使社會的秩序有了一種提高，但我絕不貶低清平，因為這只是出身的問題，只要你努力，依然會很高貴。在這個世上，其實是女人先懂得了生活。我知道進入北大有種不公平，因為按分數我的同學有許多可以考入北大，但不進北大也並不代表失去了什麼東西，關鍵還是要自己的努力。北大的學習壓力是非常大的，因為隨時你都可以看到對手，但是北大會給你一種公平，因為北大追求著平等，每個人都很公平，你可以是公子，你也可以是農民的兒子，在這裡成績是唯一的衡量標準，才華是你最大的優勢，還有一個非常良性的教育環境讓你感覺這裡很舒服。只要你進入了北大，你的一切將會讓你平等的發展。我只是非常的期待著中國能多幾所北大、清華。北大的冬季校園，在這個時候，人特別的少，我們這次又喝多了，都是那個老闆，最後非得拉著我們給他講北大的故事，害得我們話多，於是酒喝得就多。哥兒幾個出來以後，在校園裡趁著人少，就狂嚎起來，而且還玩起了打雪仗，感謝北大讓這幾個窮小子能夠平等的站在一個舞台上，就如這冬季的雪，任我們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