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綁架
「……」羅敘妍嘆氣。
阮登風這才發現阮夫人也在門口,愣怔在了原地。
兩個人的沉默等同於默認,阮夫人臉色頓時難看,「羅小姐,我似乎說過不許你們許家的人再進州衙門的吧?你居然……居然跑來勾引我們家登風嗎?天啊,峽州的民風如此開放,小姑娘家的光天化日之下,這麼下賤的嗎?」
羅敘妍一臉冷淡,「阮夫人,我來州衙門是有一件公事求見刺史,碰巧在門口遇見阮少爺,他好心腸的幫我引見,並非您所想的那樣。」
「公事?」阮夫人冷笑,「剛才還說是我家登風贈書給你們,現在又改口要見刺史?羅小姐,沒想到你年紀尚小,撒謊的本事倒是不小嘛!」
「……」羅敘妍依然從容,「阮夫人,因為有之前的不愉快,所以我才決定欺騙您,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請您見諒。」
「呵呵,」阮夫人輕蔑的打量著羅敘妍,「三分人話三分鬼話,要人怎麼信你?羅小姐,我年長你許多,在這兒奉勸你一句,做人要真誠,走正途,少打一些歪門邪道的注意,不然遲早有一天,是要自食惡果的。」
羅敘妍有點無語,她們之間彷彿是有深仇大恨一般,這點小事牽出一番大道理。
她向阮登風使了個眼色,想讓他說兩句話。
可是阮登風一臉為難,看來是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她道:「阮夫人,我有要事面見刺史,此事緊要,還請夫人行個方便。」
「一個開棺材鋪的能有什麼要緊的事兒?」阮夫人眉梢一挑,「難道是來看看我們衙門裡有沒有死人?」她舉起帕子,在面前揮了揮,像是掃開什麼烏煙瘴氣,「你還是快麻溜的滾吧,真晦氣!」
她旁邊的僕婦跟著說道:「是啊,別杵在這兒惹得我們夫人不高興了。現在是夫人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什麼,如果你非要胡攪蠻纏,可別怪我們不給臉,讓你在峽州沒臉活下去。」
羅敘妍又看了一眼阮登風,欠了欠身,「既然如此,那便不打擾了。可若是耽誤了刺史的事情,也請不要怪罪於我。告辭。」
說完,她轉身而去。
阮登風這時候有反應了,想要去追羅敘妍,但是被阮夫人指使的衙役攔住了。
「登風,我雖不是你生母,但作為繼母是長輩,是阮家的人,也是真心實意的為你著想的。」阮夫人嘆口氣,「你大白天的,同棺材鋪的小姑娘混在一塊兒,成何體統?希望你以後謹言慎行,莫再同這等低下的人廝混,辱沒了身份和家門。」
「……」阮登風乾瞪眼,一肚子的話堵在喉嚨口就是說不出來。
不管是羅敘妍,還是父親,都告誡他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杜成的死因,連繼母也說不得。
他現在真的是長出一百張嘴巴,也辯解不了什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羅敘妍走遠。
羅敘妍抄近路,拐進一條小巷子里,嘈雜的人聲離自己越來越遠,她頭疼的揉了揉額角。
眼看著事情要辦成了,沒料想又被刺史夫人打斷了。
「還能怎麼做呢?」她邊走邊摸著下巴,思考著。
阮登風應該已經告訴刺史,杜成死因蹊蹺了……既然她去見刺史見不成,但是刺史當然會好奇杜成到底是怎麼死的,說不定會主動來找她?
所以,她只要安安靜靜的回到鋪子或是家裡等著刺史,不就行了?
想到這裡,她伸了個懶腰,臉上展露出些許笑意來。
到底門路還沒被堵死。
而且刺史來找她的話,就能夠說些別的了。
羅敘妍打定主意,往鋪子去的腳步不由地加快了不少。
在她側身經過一處雜亂的堆放著大小竹筐的地方后,還沒走遠,身後「嘩啦啦——」一片,竹筐莫名地坍塌了。
「……」羅敘妍回頭看去,想著也許是自己的衣服帶到了,所以才會塌下來,所以打算把竹筐重新歸置整齊。
幸好竹筐里沒有雜物,她幹起來十分輕鬆。
「最後一件了。」羅敘妍俯身,抓住竹筐的邊沿,同時看到一個巨大陰影籠罩住自己。
她剛要回頭去看,一隻粗糙的大手捂住她的口鼻,緊接著刺鼻的香氣鑽入鼻中,她還沒來得及掙扎,身體就沉重的往下墜去。
她努力的睜大眼睛,想去看一看身後的人的模樣,可是眼前忽地一黑,失去了意識。
一陣兇猛的狗吠聲中,羅敘妍悠悠醒來。
她睜開眼,然而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她皺了皺眉頭,覺察到眼睛應該是被黑布蒙住了,手腳也被繩索牢牢捆住,而自己現下應該是躺在破舊茅草屋裡的枯草堆上,鼻尖仍有那股刺鼻的幽香,夾雜著濃濃的霉味,不知是什麼小蟲子從她的臉上飛快地跑過去。
她甩了甩頭,枯草戳在臉上,有些刺痛。
四下里靜悄悄的,唯有風透過破窗戶的聲響,幽幽的像鬼魂在哭訴。
羅敘妍屏氣凝神聽了會兒,確定四周除了她,沒有第二個活人了,那麼問題是……誰把她綁到這兒來,又有什麼目的?
她第一個想到的人是阮夫人。
畢竟她們剛剛吵架完,而阮夫人看她極為不順眼。
那麼,把她丟在荒郊野外,是想恐嚇威脅爹娘滾出峽州,還是活活餓死她以報復?
羅敘妍嘆口氣,咬了咬牙,嘗試著坐起身子來,可是繩索捆綁的太緊了,而且很有門道,她連坐都坐不起來,更別說再試著站起來,跳出這間破屋了。
難道用爬的嗎?她扭動了幾下身子,除了雜草反反覆復的戳著皮膚外,沒有半點用。
羅敘妍放鬆身體,癱在雜草堆上,好給自己積攢些力氣。
不知過了多久,破屋外響起腳步聲,急匆匆地由遠及近。
羅敘妍一震,這個腳步聲像極了爹爹。
不多時,破屋門「吱呀」一聲開了。
「阿妍,你沒受傷吧?」
「爹爹?」臉上的黑布被解開了,羅敘妍稍微適應了一下,就看清楚面前的男人真是自己的爹親羅邦皓,不禁鬆了口氣,可很快,她警覺起來。
爹親是如何知道她在這裡的?
如果是綁匪說的,為何會讓爹親順順利利的就到這兒救她了?
「不對!」眼前火光一閃,羅敘妍目光一凜,越過羅邦皓的肩膀,看到不知何時出現的黑衣人靜靜的站在破屋門口,手中舉著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