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這一切，能讓我成為人嗎？

冷萱很想來一句「大兄弟666」。

但她覺得，以這樣的話去回復穆白，似乎顯得自己太不淑女了……

儘管……她自認為自己本身就不是什麼淑女類型的……

她努力在腦中組織著語言，去回應這樣一句夾雜著「浪漫」的話。

就在冷萱面紅耳赤心中小鹿亂撞之時……

穆白的聲音響起。

「呃……我剛才老遠就看到你了，所以過來跟你打招呼呀……現在剛好你我都是一個人，所以……我想你跟我一起坐摩天輪。」

冷萱感覺心裡邊的小鹿都已經撞得要破體而出了……

等等……

為什麼自己變得跟花痴一樣？

難道……老娘喜歡他？

喜歡個毛線球啊！老娘只愛肌肉男！！！

再說……這貨不是明擺著喜歡柳小煙嗎？有這麼快就移情別戀的嗎？

想到這些的冷萱，心中的小鹿瞬間涼透，她皺了皺眉：「只是因為剛好都是一個人嗎？」

「不然呢？」穆白哈哈一笑：「告訴你個秘密……今晚雙人共乘摩天輪有優惠活動！相當於只花一半錢！為了這個活動，我剛才專門去買了一張套票呢……誒，對了，你是不是套票啊？是套票的話，我就跟你一起吧！」

「你可真是鋼鐵直男……」

看著穆白從兜里掏出一張套票晃著，冷萱無語到了極點。

儘管心中無語，但冷萱也從手包里掏出了一張套票：「這個票？」

接過對方的票看了一眼，穆白對剛才冷萱說自己鋼鐵直男的說法嗤之以鼻道：「啥玩意鋼鐵不鋼鐵的啊……你看人家鋼鐵俠，那麼鋼鐵，不也是有女朋友的嗎？」

「鋼鐵俠雖然也是個鐵子，但是人家富可敵國啊……有錢就是爺好吧！」冷萱收回自己的票，對穆白翻了個白眼：「雖然你進了組織，但剛剛進去的新人，一年到頭有個百來萬就不錯了好吧……這點錢，現在最多算個中產，距離鋼鐵俠差得遠呀！」

「綜上！」

拉好手包的拉鏈，冷萱雙手背在身後笑道：「又鋼鐵又沒錢，哪來的女朋友？」

「不，你錯了，我不比鋼鐵俠差好吧！我雖然現金也許沒他多，但是我有的是……」

穆白的話還沒說完，冷萱就扯過他的衣袖：「快點快點……又放煙花了！」

被冷萱扯著往摩天輪下方的排隊區域走去，穆白仰頭看著天空。

各色煙花綻放，這一片的黑夜，亮如白晝。

遊樂園某處通過對講機聽到兩人交談的雙杠，十分茫然地喃喃著：「老大這樣子，的確不像是能找到女朋友的啊……」

這一輪焰火表演的時間比上一輪稍稍長一些，所以排隊到進入摩天輪座艙之後，穆白和冷萱還在半空中見證了煙花凋謝的瞬間。

「哇……真的好看誒！我還是第一次在摩天輪上看煙花……」

冷萱像是雙眼冒著小星星一樣看著窗外已經消散的火花。

而此時的穆白，卻並沒有什麼閑情雅緻再去欣賞煙花了。

現在是十點二十九分。

已從頂點緩緩下降至一半高度的座艙，正好可以讓穆白一覽無餘下方的排隊人群。

不過，他並沒有在隊列之中看到老人的身影。

因為之前看到的畫面是間斷的，所以他只看到了老人是什麼時候和白狼王一起出現在摩天輪座艙里，並沒有看到老人是什麼時候進入座艙的。

在隊列中反覆掃視之後，穆白仍然沒有看到老人。

距離他和冷萱所在相隔三個座艙的位置，是白狼王所在的座艙。

他望向這裡，可這裡也仍然只有一位十幾歲的少年默默坐著，靜靜地看著窗外。

「他會在哪呢？」

心中這樣想著的時候，穆白戴著的隱形監聽耳機傳出了聲音。

「終於來了……陳伯，找你一趟，真是不容易呢……」

少年的聲音，明明是未完全走出變聲器的狀態，然而這樣的青澀之中，卻夾雜著一種滄桑之感。

穆白怔怔地遠遠望著少年所在的座艙。

那裡，仍然只有少年一人。

此時的少年，就像是在對著空氣說話一樣。

就在他遲疑的時候，一個黑點從他視線之外的區域瞬間抵達了摩天輪下方。

緊接著，黑點以普通人完全不能捕捉的速度，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內。

就算之前進餐狼人之後，身體已經得到加強的穆白，也僅僅只是捕捉到了黑點的一閃即逝。

在這之後，少年所在的座艙內，飄進了一縷黑煙，黑煙逐漸凝實的過程中，老人的身影逐漸顯現出來。

老人的樣子，並不是最早穆白和其在地鐵里相遇的樣子。

那副人皮，早在紅燈區事件之時，就已經廢掉。

老人換了一副人皮。

現在的他，仍然是能一眼認出古稀之年的老人模樣，不過，背脊比起穆白最初與其相遇的時候，要挺直許多。

之所以穆白能無比確定此時出現在少年座艙的老人就是一開始幫他買票的老人，是因為老人手中的金錶。

每一次預知未來之後的畫面，並不會隨著時間流逝漸漸淡去，而是一直烙印在他的腦海之中，隨時都可重新回憶。

這塊金錶和當初老人的金錶，一模一樣。

他的隱形監聽耳機之中，又傳來了少年的聲音。

「沒想到……就算背離那協議受到反噬，您也仍然能輕鬆實現『化煙』……領主大人受到反噬之後，實力下降了許多，可從您這裡……」

少年目光如炬地看著面前端坐著的老人：「我卻沒有感受到任何實力下降的樣子……難道，在這反噬之前，您已經突破半步妖尊之境……成為妖尊了嗎？」

少年臉上的激動之色，並未讓老人臉上出現任何漣漪。

老人的面色平靜的可怕。

他並未馬上回答少年的問題，只是靜靜看著少年。

儘管他並沒有動用任何力量，僅僅是很平靜地看著少年，但在平淡目光之中，卻彷彿又萬把尖刀一般。

少年本來還在直視著老人的眼睛，但現在卻是直接低下了頭。

這不是什麼力量上的壓迫導致的。

這是少年作為妖怪的本能。

人類社會的優勝劣汰叢林法則，妖族同樣也有，只不過，妖怪們面對的，要殘酷的多。

相比較而言，人類的那些東西，只是過家家。

階級的不同，讓少年本能地在臣服。

時間過了足足十幾秒鐘。

「仍然能化煙又如何？半步妖尊……又如何？妖尊……又如何？」

老人的聲音極慢。

說完這樣一句話之後，他輕輕地笑了笑，樣子和一位普通的慈祥老者沒有任何區別。

「就算我的實力有一天到了能像猴子千變萬化那般境界，但我仍然是妖……」

「這一切，能讓我成為人嗎？」

----

P.S.恢復正常更新量！推薦票！沖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