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裡雙腳的演奏(1)

深夜裡雙腳的演奏(1)

嘻嘻嘻!

姝美在夢裡笑了,懷裡還抱著慶恩姐姐寫給自己的童話書。她發現自己穿著公主裙,手裡拿著金色的指揮棒,正在樹叢和花草中散步,兔子、狍子、鹿和松鼠跟在後面,就像電影《白雪公主》里的場景。姝美揮動指揮棒,指著身後溫順可愛的食草動物喊了一聲「停」,幾十隻動物立刻一動不動地停了下來,姿態各異,十分可笑。兔子懸在半空中,松鼠用尾巴纏著樹枝掛在樹上,晃過來盪過去,小鹿像是要一頭栽倒在地上。姝美看著動物們的樣子,格格笑起來。

清澈的銀色小溪從草原上流過,溪水裡放著一塊塊石頭,像「多來米發索拉西」音階的樣子。姝美跳到第二塊石頭也就是「來」上,舉著指揮棒在空中劃過,劃過的地方出現了金色粉末,空中突然落下一張粉紅色的紙,落在姝美手裡。這顯然是支魔棒。

姝美用紙疊了一隻小紙船放在水面上,紙船順著水流忽悠忽悠地往下游漂去。姝美又舉起魔棒指著紙船,「啊」地喊了一聲,紙船頓時變成一朵紅玫瑰,依然漂在水面上。姝美又舉起魔棒在空中畫了個之字形,然後指著玫瑰「啊啊」地喊了幾聲,玫瑰先變成西紅柿,又變成一條長長的緞帶,接著變成了一隻海狸。

「哎呀!這是什麼呀?我不要!」

海狸在水裡撲騰著,水花四濺。魔棒壞了嗎?我明明是要變只青蛙的,怎麼變成了海狸?姝美歪歪頭,舉起魔棒指著海狸又喊了一聲,海狸頓時變成一隻黑色的蝙蝠,猛地從水面上飛起來,箭一般射向坐在石頭上的姝美。

哎呀呀!姝美雙手捂著臉縮起身子,手裡的魔棒一下子掉進了水裡。蝙蝠飛走了,掉進水裡的魔棒卻怎麼也找不著。各種動物也恢復了常態,瞪圓眼睛看著姝美。

「這可怎麼辦啊?喂!你們快給我找呀!」

可是,魔棒在手的時候,要它們跳舞就跳舞,要它們翻跟頭就翻跟頭的動物們全都伸伸舌頭,不理睬姝美,似乎在說:「什麼?我瘋了嗎?聽你的指揮!」它們甚至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魔棒丟了,現在姝美不是公主了!」

「什麼公主呀?她只是個無家可歸的乞丐而已,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的孤兒。」

動物們不約而同地諷刺起姝美來。

「什麼?你們這些傢伙!為什麼說我沒有爸爸?我怎麼就變成乞丐了?哼!等我找到魔棒再說,非讓你們全都脫層皮不可!」

「你試試呀!誰怕啊?魔棒已經丟了,怎麼可能找回來?要是你是一條魚也許能找到。別做夢了!哈哈哈!」

它們說的都是事實。姝美身上漂亮的公主裙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到處打著灰色補丁的破衣服。

「啊!怎麼回事?爸爸!爸爸!哇———」

姝美正要號啕大哭,一下子從夢裡驚醒了。雖然已經醒了,但夢裡奪眶欲出的淚水還在眼眶裡打轉,哭聲似乎就堵在喉嚨里。

什麼呀,原來是個夢!

姝美用手背搓了搓眼睛,抱著枕頭下床走出自己的房間。她想去跟爸爸一起睡。

掛在客廳牆上的時鐘敲了三下,是凌晨3點了。

「爸爸!爸爸!」姝美叫著打開承宇的房門走了進去。

承宇感覺非常不舒服,一直在出冷汗,似睡非睡的。因為極度的疲勞而發炎的喉嚨像針扎一樣痛,食道入口處也火燒火燎地痛。全身滾燙,像被放在火上烤,火焰所及之處,關節似乎被燒斷了,肌肉也像刀割一樣痛。承宇以前也得過重感冒,但像這次因為徹夜喝酒而引發的劇烈的肌肉痛是他從未經歷過的,而且夜越深感覺越痛苦。他實在難以忍受,起來吃了兩片止痛片,但喉嚨和全身的疼痛依然沒有減退。

「哦?噢……是姝美呀。睡醒了嗎?」

「嗯,我要跟爸爸一起睡!」

「嗯……不過爸爸今天有點兒……」

「爸爸很難受嗎?」這時姝美才發現爸爸滿臉通紅,全身冒冷汗,牙關緊咬,「很痛嗎?」

「哦……嗯,有點兒……」

「我幫爸爸治療好不好?」

「不用了,沒事兒。」

承宇躺著摸了摸孩子的頭,又抬手揉了揉另一條胳膊和肩膀。怎麼會這麼痛?用棍子毫不留情地從頭到腳打上一個小時會有這麼痛嗎?他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就在嘴邊的呻吟聲。

身體呀……你能不能放過我呢?不,這話說得不對,身體是生活的準確反應。如果它被虐待,被忽視,被過度使用,就會準確地還身體的主人以痛苦。這種準確幾乎是殘酷的,兇惡的,殘忍的。現在承宇的身體就是把自己受到的壓力和痛苦積蓄起來,一下子還給主人,在他身上連鎖性地爆發出來。

果然……慶恩是對的,金代理也是對的,他們都認為像自己這樣的癥狀,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靠這些葯袋來解決,雖然很麻煩,但還是應該去醫院接受診治。即便要在病床上躺五六個小時接受輸液,那也是必要的,或者至少要在胳膊或屁股上打一針,配合醫生開的處方葯才會有效果。要是聽了他們的話,自己就不必像現在這樣忍受全身像被毒打般的劇痛了。

現在自己還很清醒,也不是什麼危急情況,打119急救電話也不合適,大動干戈地衝到急診室去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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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浪漫凄美的愛情經典畫上句號:菊花香終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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