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節 重 生
第二天上午,班裡又剩下了我一個人,空蕩蕩的屋子裡充滿了離愁的味道,我再一次的收拾物品。班長和戰友的努力挽留成了安慰自己的借口,黨支部已經決定的事情怎麼可以隨便改動。我推開窗門,看到了訓練場上的雷傑和黃志華以及熟悉的個個身影。再望遠看,是一座座的山峰,而我就要離開這大山深處的綠色方陣,帶著自己未實現的殘碎夢想;帶著對老部隊首長的無限愧疚;帶著那份處分決定書。其實,中隊長雷傑說的對,我沒有把戰友當成自己的兄弟,沒有把自己融入這個鋼鐵集體,或許像我這樣的人真的不適合做一名特種兵戰士。我想改變自己,但眼前的事實卻告訴自己這樣的機會早已為零,雖說還沒有最後決定,但也相當渺茫。
就在我陷入沉思和苦苦的自責中時,朱亞洲推門而入。
「子寒兄,快!跟我去訓練場。」
「你覺得我還不夠丟人是不是?全大隊的人都在訓練,你現在讓我去訓練場,不是整我嗎你?」
「難道你真的不想這個訓練場了?你就捨得這麼離開,讓你去就去唄。看看你,咋還又把東西給收拾好了,這不還沒有接到讓你回去的通知嗎?」
「遲早的事。」
「哈…哈…哈…好了,我也不跟你繞彎了,是中隊長讓我來叫你回訓練場參加訓練,他還說……」
「兄弟,這是真的假的?」
「真的,快走吧。」
我興奮地拿起腰帶,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雷傑的面前。「報告中隊長同志,示範班學員張子寒向您報到,請領導指示。」
雷傑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誰讓你來的?我有說過讓你回到訓練場嗎?」
「可朱亞洲他說…對不起中隊長,我馬上回去。」
我帶著複雜的心情轉身走向宿舍,雷傑在我身後喊道:「張子寒!」
「到!」我轉過身再次向他敬了個軍禮。
雷傑笑了。他越是笑,我的心越是七上八下。終於雷傑開口對我說:「沒事了,參加訓練吧。」
「謝謝中隊長!」我第三次向他敬禮。
「我說你這手酸不酸啊?你可別謝我,要謝就謝送你來集訓的領導和你自己。馬一軍昨天晚上來電話說什麼都要我留下你,說真的,你確實是個好同志,我也不想讓你走,我們培養一名戰士是多麼的不容易,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呢?」
雖然中隊長的話顯得與前面有所矛盾,可我已經不去想這些了。我可以感覺到雷傑前後做出的決定應該都與指導員楊偉和馬一軍有關。而馬一軍又是怎麼知道我的事情?原來朱亞洲慌稱去買香煙是假,給老部隊的馬一軍打電話才是真。
我終於又回到了訓練場,回到了戰友與黃志華的身邊。那天晚上,班長黃志華破例讓周國雨去服務社買了幾瓶啤酒,為了我,為了示範班的最後成績,我們第一次在特種大隊的營區里舉杯共飲。
接下來的訓練課目讓每一個學員真正地認識了這支王牌部隊。以往在影視劇中才能看到的場景變成了自己的親身經歷。
根據扈華國提出的要求,中隊長雷傑將我們帶至室內射擊場。與以往有所不同的是雷傑要求我們每個人分別完成150個俯卧撐和仰卧起坐后立即進行射擊,所持槍支從手槍到自動步槍,以此來測試在超體力消耗狀態下的射擊準確率。當每一個學員完成俯卧撐和仰卧起坐端起槍射擊后形態各異、眾相百出。我也如同他人一般,雙手發抖。跑靶失彈等現象連連發生。而扈華國在完成200個俯卧撐后的射擊成績依然是80/85環的好成績。學員們看得目瞪口呆。已經不再需要他為我們強調為何這樣訓練的目的,所有的人都在心裡對這位從『獵人學校』回來的特種兵的專業水準不再持有任何的懷疑。
兩個星期的時間裡,類似於這種訓練的方式層出不窮。在雷雨未停的訓練場里的障礙中來回爬行;在充滿臭氣拌著牛糞的水溝里「跋山涉水」;在預先設置好的臭水坑裡重複地將子彈箱舉起放下,再去完成五公里和單、雙杠的一練習(引體向上)。超體能、超殘酷的基礎復訓帶給我們的是滿身的疲憊和熄燈后只能爬著上床休息的痛苦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