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氣昏兀朮

雍丘城外。

無數五顏六色的旌旗到處飛揚，密密麻麻的金軍兵士舉著兵器向城牆涌過來，喊殺聲一浪接一浪，遠處數十架投石機不停地向城牆投擲著火油彈，火油彈在天空燃燒著，拖著濃煙滾滾的尾翼砸向城牆和城內。

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三波進攻了，上午進攻了兩次，都無功而返，傷亡還不小！兀朮對於廂兵們攻城的積極性和他們表現出來的戰鬥力惱怒得狠，中午退兵後接連殺了好幾個漢軍大將，才震懾住軍心，迫使廂兵么開始玩命的攻城。

戰鬥打到未時兩刻，攻城進度仍然沒有什麼進展，不得不說鐵血軍的抵抗意志還是極為堅決的，這也讓坐在馬背上在後方觀戰的兀朮皺起了深深的眉頭。

「報——報——」一個長長的報號聲從後方傳來。

「閃開，都閃開，快閃開！」一個金兵騎士騎著口吐泡沫的戰馬不停地用馬鞭抽打著，嘴裡向前面不停地大喊，聽到聲音並回頭的金軍兵士們紛紛退到了一側讓其通過。

「緊急軍情，緊急軍情，前面的人都讓開，讓開······」

兀朮也很快聽到了這個聲音，扭頭看向後方，看見狂奔而來的騎士時他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報——」口吐泡沫的戰馬栽倒在地上，報信的金兵騎士也栽了下來，旁邊幾個金兵立即衝過去拖著他跑向兀朮。

「都元帥，大······大事不好，汴京城······被鐵血軍攻破了，守城將士全軍覆沒」報信的金兵說完昏死過去。

兀朮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無比，他身體晃了幾晃，一頭栽了下馬來。

「爹爹！」完顏亨驚叫。

「元帥！元帥！」金將們紛紛大驚圍過來。

昏迷的兀朮被金將們抬走，很快金軍的後方就傳來收兵的號角聲，正在攻城的金兵聽到聲音之後如潮水一般迅速撤走，只留下滿地的屍體、血跡和大量的刀劍箭矢和攻城器械。

城牆上，余華銘提著還在滴血的兵刃疑惑道：「不對啊，這次金軍怎麼這麼快就退走了？」

渾身是血的龐大牛摸了摸後頸回答道：「不知道啊，誰知道金人搞什麼鬼？」

旁邊一個軍頭問道：「難道是因為首領的原因？」

「不知道，咱們靜觀其變吧！傳令下去，讓這一班的兵士們都休息，讓下一班兵士上城牆防守！」余華銘吩咐道。

「是！」

金軍營地，元帥大帳內。

完顏兀朮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完顏亨立即上前道：「爹爹，你終於醒了，嚇死孩兒了！」

在完顏亨的攙扶下，兀朮坐了起來，他問道：「攻城還在繼續么？」

完顏亨道：「孩兒已經下令收兵了！」

兀朮舉手大力派在案桌上狠狠道：「本帥千防萬防，擔心汴京的安全受到威脅，沒想到最後還是遭了楊賁的道，這個人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喜歡兵行險招，以後咱們跟他作戰，一定不能心存僥倖，你若認為他不敢怎麼樣，他絕對敢，這次他襲擊汴京就是例子！本帥就是不明白，汴京城內還有一萬守軍，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帶兵摸到汴京城去，兵馬肯定不多，而且應該還是騎兵，他究竟是怎麼攻破汴京城的？」

完顏亨說道：「此事只怕還要詳查才能弄清楚。父帥，現在我們怎麼辦？要不孩兒率一支兵馬回去把汴京奪回來？」

兀朮道：「汴京是我們金國在中原地區的大本營，不能讓鐵血軍長期佔據汴京，否則我金國在中原的統治威信就會大跌，屆時各路刁民就會揭竿而起，會給我們造成更大的麻煩！楊賁的騎兵都是一些會騎馬的人組建而成，沒什麼戰鬥力，但是他們會騎馬，行軍速度就會很快，步兵倒是不用擔心被他用騎兵攻擊。這樣吧，本帥帶五千騎兵和一萬步卒返回汴京，你統帶剩下的兵馬留在這裡繼續攻城，但一定要防備楊賁從背後偷襲你，他這個人用兵神出鬼沒，防不勝防啊！」

完顏亨抱拳答應：「是，父帥！」

這時完顏亮說道：「元帥，從這裡回汴京需要走兩天，如果現在啟程，最快也要到明日傍晚才能抵達，元帥夜間宿營一定要做好防備被鐵血軍夜襲的準備啊，這個人太狡猾了，你若認為不可能，他就一定會讓你大吃一驚，侄兒就被夜襲了一次，侄兒當初也認為不可能，根本就沒有想到，可事情就偏偏發生了！」

兀朮點頭道：「你說得不錯，傳令下去，讓大軍做好準備，一個時辰之後本帥就率軍啟程返回汴京！亨兒你攻下雍丘之後就牢牢守住這裡，等待本帥的軍令！」

「是，父帥！」

從汴京城內撤出來之後，楊賁吩咐光頭強帶人在前頭偵查開路，他和張達帶著大隊人馬在後面跟著，防備兀朮給他設套，他設計別人慣了，自然也擔心被別人設計，因此極為小心。

剛剛從西門出來不久，楊賁突然勒馬停下，張達問道：「首領，怎麼啦？」

楊賁問道：「你說兀朮若是知道汴京被我們攻破了，他是否能夠猜到我們走的哪條路？」

張達道：「他又不是傻子，從睢陽到汴京有多條路可以抵達，但是能最快的只有兩條，一條就是從官道，另外一條就是我們繞路東北方向從考城的官道上行軍，他當然會猜到我們走的是這條路？」

楊賁又問：「他會率軍返回嗎？」

「這個屬下就不清楚他的想法，若是我，我肯定會留下一部分兵力繼續攻打雍丘，然後率另一部返回汴京，畢竟汴京是他的老巢，老巢被佔了，他能不急才怪！」

楊賁道：「你說他率軍返回的時候會走哪條路？」

張達瞪大眼睛，說道：「首領是擔心我們會在半道上跟他撞上？這倒是有可能，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會選擇原路返回！」

「那麼兀朮會認為我們走哪條路返回？」

張達問道：「他會認為我們走官道？」

楊賁道：「不走原來路返回是常人正常思維，因為別人也不是傻子，你認為兀朮已經猜到我們是走這條路來的，他必定會也走這條路來堵我們，但是兀朮會這樣想嗎？就像你說的，如果是你，你會選擇走官道返回，兀朮肯定會站在你的角度想這個問題，那麼他就知道你的想法了，於是他會順著原路返回，期望在這條路上堵住我們！」

張達摸了摸腦袋：「首領，我都被你繞暈了！」

楊賁笑道：「這就跟下棋一樣，你若想贏，就不能只從自己的角度去想怎麼走下一步，你應該站在對方的角度去想他下一步會怎麼走，你若走了這一步，他會有什麼反應和選擇，怎麼走下一步對你有利，你才能進行選擇！傳我命令，全軍順著原路返回，先去考城與郭進部匯合，然後一起前往睢陽對付兀朮留下的兵馬！」

「是，希望首領你的判斷是對的吧，若首領你判斷錯誤，那咱們就要與兀朮打一場硬仗了！」